簡妍瞧著莊美人的事出來,莊學士府的人先將莊敬航恨上了。
莊二夫人每每說起莊敬航、莊美人,也是咬牙切齒,不時與簡妍訴苦,直說如今去莊侯府請安,那是要時時小心,處處留意;便連莊敬航也不料莊大姑娘是用這法子坐上美人之位,不敢口口聲聲再說什麼美人,又夾著尾巴老實在家待著。此外,張家隱約聽到了莊大姑娘陷害莊賢妃的事,一時猶豫起來,原先答應莊老夫人叫莊敬航與張其姝早日成婚,如今也有意推脫起來。
恰朝堂之上,也有人拿了莊大夫人昔日作為說事,指摘莊大姑娘名聲有礙。莊二老爺、莊三老爺在外頭臉上也有些掛不住。饒是如此,宮裡依舊傳出莊大姑娘得寵的消息。
簡妍早料到莊氏一族是要四分五裂了,果不其然,上頭幾家有頭有臉的倒還沉穩地站在侯府那邊,下頭在侯爺面前排不上號、又不知莊美人晉陞底細的,聽風就是雨,都急趕著來莊學士府請安問好,恨不得都對外張揚說莊氏一族出了兩位娘娘。
雖則這些人沒有多大份量,但也不能就撕破臉皮將他們攆出去,一時莊府之人不勝其煩。
前頭莊老夫人不耐煩應付這些,就藉口天氣暖和了要多活動活動,日日到姚氏、簡妍這邊遊玩;莊二夫人如今要操持鋪子、莊三夫人本就不愛管閒事,於是一時間,眾人都擠著來見莊敬航、小王氏。
也有不少人要見簡妍,簡妍就叫門上婆子媳婦拿捏著來人身份將人請回去。
饒是如此,還是有些人仗著族中輩分高進了院子來尋簡妍說話,話裡話外奉承著說莊美人定會比莊賢妃出息。
後頭莊政航惱了,就說簡妍月份大了,不再見生人。
如此過了一個月,簡妍聽簡鋒來說那話已經叫侯爺知道了,且如今宮裡賢妃一個月內被太后申飭兩回,侯府早就疑心到淑妃那邊去了,此時侯府也顧不得慢條斯理地對付莊大姑娘那小魚小蝦,一意要擒賊先擒王,以牙還牙地叫淑妃識趣。
簡妍是想不著侯府究竟會如何懲治了淑妃,只想著侯府那邊定也看出學士府裡兩位老爺是不耐煩管莊大姑娘的,再加上如今「外敵」當前,一時半會,莊侯爺也沒那麼蠢頓就先拿了莊學士府開刀;又在心裡猜測著莊大姑娘能知道莊賢妃什麼陰私,細細回想只覺得這輩子許多事跟上輩子都不一樣了,也料不到賢妃究竟能不能再翻身。
一日,簡妍正與姚氏拿著棋子下棋,忽地平繡姨娘過來喜氣洋洋地道:「咱們家姑娘被升為三品婕妤了,前頭大老爺才剛領了旨。」
簡妍不由地哎喲一聲,心想這事不是淑妃、苗妃要看莊大姑娘、莊賢妃相爭,坐收漁人之利;就是那皇帝要一桃殺三士了,只怕是皇帝疑心簡老爺那用錢買來的光祿大夫、秦尚書那兵部尚書都會站在莊賢妃那邊,於是就弄出一個莊婕妤,算計著叫簡老爺等人改投了主子,以此削弱侯府,不然莊大夫人那樣的名聲他都不顧忌就叫莊大姑娘做了婕妤……心思轉著,肚子越發疼得厲害,不由地伸手去捂著自己肚子。
姚氏素來對這事不甚關心,正想著敷衍平繡兩句,就瞧見簡妍變了臉色,於是顧不得那婕妤美人的事,忙對玉環、雲想道:「去叫了老夫人、祝嬤嬤、二少爺,園子裡的穩婆媽媽都喊過來。」說著,趕緊扶了簡妍到床上,又追著問痛多久了。
簡妍勉強笑道:「今日一早就開始疼了,我想著不甚厲害,就自己忍著了。」
姚氏忙道:「你這傻子,這事怎麼能就忍著?也不跟我說一聲,虧我跟你下了半日的棋,若是出了什麼事,你這是要叫我沒臉見人呢。」說著,一邊催著人過來,一邊叫玉環趕緊拿了人參過來給簡妍含著。
過了一盞茶功夫,祝嬤嬤、阮媽媽並四五個穩婆端著熱水、毛巾、剪刀等物進來,祝嬤嬤指揮著人有條不紊地將東西擺好。
簡妍握著姚氏的手咬牙道:「嫂子,你趕緊出去吧,我覺得那小東西的頭都要出來了……」說完,忍不住叫出聲來。
姚氏一愣,暗道簡妍這頭胎怎那樣快,雖疑心她是沒有經驗,自己胡猜的,卻少不得安撫著她道:「你別急,別這會子用勁,這還得耗上一些功夫呢。」說著,就聽見祝嬤嬤說道:「大少夫人先出去吧。」
姚氏聽著簡妍的叫聲,心裡也毛毛的,又安慰了簡妍一聲,便白著臉出去了,到了外頭,就瞧見莊政航也在廊下等著了,往遠處瞧了眼,莊老夫人也被莊三夫人、秋棠扶著過來了。
莊政航與姚氏忙迎上去,將莊老夫人接到廊下。
莊老夫人急忙道:「什麼時候有的動靜?」又說:「我不耐煩在前頭跟那群人聒噪,就叫老大媳婦、老二媳婦應付著,過來瞧瞧妍兒。」
莊政航心知前頭來道喜的人比上回子更多,也無暇去想莊大姑娘這婕妤是如何得來的,只道:「我沒瞧見妍兒,是嫂子在裡頭照應的。」
姚氏忙笑著安撫兩人,笑道:「老祖宗別急,我瞧著妍兒那丫頭沉穩著呢,方才還跟我開玩笑說頭出來了……」
話沒說完,裡頭就傳來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姚氏一時愣住,也忘了跟莊老夫人、莊政航道喜。
莊老夫人本也以為要等上一日,不由地也愣住,嘴裡說出一句「妍兒向來省事」,隨即眉開眼笑地拍了下莊政航,笑道:「我這傻孫子也有後了。」
莊政航嘿嘿地笑著,伸著脖子依舊沒醒過神來。
過一會子,裡頭祝嬤嬤抱出一個嬰兒來,笑道:「虧老祖宗先前還惦記著,壓根沒我們什麼事,我們進去了,不早不晚,剛剛洗手擺好東西,這孩子就自己露了頭。」
莊老夫人喜不自禁地道:「是男孩還是女孩?」不等祝嬤嬤說,就道:「瞧著前頭妍兒那肚子尖的,定是個男孩!」
祝嬤嬤笑容一滯,唯恐莊老夫人、莊政航傷心,就輕聲道:「是個千金。」
莊老夫人笑容也頓了頓,隨即道:「你別哄我,我瞧旁人肚子就沒瞧走眼過。」說著,從祝嬤嬤懷中接過孩子,瞧了眼孩子臉面,砸吧嘴道:「天庭飽滿,這臉面方方正正的。」說著,更疑心是祝嬤嬤逗她,避著風,掀了襁褓瞧了瞧,見果然是個女孩,不由地砸吧著嘴,嘴裡唸唸有詞道:「不該啊,這個面向,這個生辰八字該是個男孩的命……」
莊三夫人忙著叫人照料簡妍,姚氏瞧著不對勁,見莊政航又傻住,於是就忙著叫人打賞道喜的穩婆。
莊政航心裡不知怎地,就冒出一句:這丫頭坑人啊,明明是個丫頭偏在肚子裡就愛聽什麼段子,這日後可咋教啊……心裡這樣想著,就傻愣住,自覺身上擔子一下子重了萬斤,伸手要從莊老夫人手中接過女兒,誰知莊老夫人避開他的手,又跟祝嬤嬤嘀咕一句:「該不是個男魂投生到女娃身上吧,抱著很紮實啊。」說著,就在手上掂量了一下。
祝嬤嬤尋思一番,道:「可不是嘛,那肚子尖尖翹翹的,怎會是個女娃?原先按著少夫人的夢,也該是個壯實的小少爺。」說著,又叫鎖繡去拿了稱來。
莊老夫人一邊念叨著男魂女身,一邊抱著孩子跟著祝嬤嬤進了西廂。
莊政航伸了伸手,見莊老夫人不搭理他,就呆呆地跟著去西廂。
西廂裡頭,玉環忙將乾淨的絲絹鋪在籃子裡,祝嬤嬤親自抱了孩子放進籃子裡,又親自去稱,然後叫莊老夫人去瞧稱上的星子。
莊老夫人眯了眯眼,伸著手指數著星子,歡喜道:「八斤八兩,算整數是九斤。」笑著,又叫祝嬤嬤趕緊將孩子抱出來。
祝嬤嬤笑道:「老祖宗可不就是這麼著嘛,可見這孩子隨老祖宗,有福氣。」
莊老夫人笑地合不攏嘴道:「就是就是,我小名也叫九斤,原先我沒生下來的時候,就連街上的賽神仙算著都說我是男孩呢。再說這斤兩又生的順順當當,這生的順遂,一輩子也都順遂。」一時高興,竟將自己多少年不願提起的老底也說起,「誰能想著我當初那樣大的年紀出了宮,又沒個可靠的娘家人就能做了學士夫人,得了誥命?這孩子比我那時時運不知好上多少倍,將來不定是個王妃呢。」說著接過孩子,又抱在懷中,拿了手指去戳女嬰的嘴,見女嬰嘴動了動,復又歡喜地叫祝嬤嬤看,口口聲聲喚著九斤。
莊政航見自己怔忡間,莊老夫人已經給她女兒取了小名,於是開口道:「老祖宗,孩子小名怎麼著也得叫個寶啊,珍啊的,不然妍兒回頭聽著還當你嫌棄了呢。」說著,伸手就要去抱。
祝嬤嬤攔著莊政航,笑道:「孩子軟著呢,少爺不會抱,就去一邊歇著吧。」
莊老夫人虎著臉道:「你祖母我就叫九斤,妍兒能嫌棄我?」說著,又忙著問奶娘在哪,叫人趕緊給餵奶。
莊政航傻站在一旁,等著莊老夫人將他女兒抱走了,就跟著出了西廂,想跟著莊老夫人走,走了兩步,又轉過身來,到了正房門外等著。
等了許久,瞧見莊三夫人出來了,就趕緊上去問:「妍兒呢?」
莊三夫人笑道:「正歇著呢,再也沒瞧見比她更省事的人了。」
莊政航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就是,抄家了也能省下接生的銀子呢。」說完,就咬了舌頭,見莊三夫人奇怪地看他,忙啐了兩口。
莊三夫人笑道:「我瞧你是樂傻了,孩子呢?叫我也瞧瞧去。」
莊政航道:「老祖宗給抱走了。」說完,也沒想起來莊老夫人將他女兒抱哪裡去了。
一旁金風瞧著,忙領著莊三夫人向後頭抱夏裡去。
姚氏過來對莊政航道:「趕緊給親家報喜。」說完,見莊政航不搭理她,不由地一笑,然後自己去吩咐人報喜去了。
直到傍晚黃昏時分,莊政航才瞅著空子鑽進屋子裡,待到了屋子裡,瞧見簡妍閉著眼躺在床上,就在床邊呆呆地坐著,伸手摸摸她頭髮,好半天才開口道:「我真傻,你會縫補漿洗,煎炒烹炸,生孩子還利索,再沒有比你更齊全的女人了,就是抄家了,有你在,那日子也順順當當的,我怎就叫你走了呢?」說著,心想自己竟然也有在抄家面前泰然自若的一天,鼻子一酸,又落下淚來。
簡妍正累著,方才莊政航進來時懶得搭理他,此時聽著他隱隱啜泣,不得不睜開眼睛,道:「我如今坐月子,哭不得,你來引我做什麼?」
莊政航擦了眼淚,笑道:「誰叫你生的那樣快的,叫我心急心焦上一夜,我也不至於跟夢遊一樣。這一眨眼功夫多了個白胖閨女,可不跟白撿的一樣,一時半會,誰心裡受得住。」
簡妍哧了一聲,歪著頭道:「我懷胎十月生的,如今反倒成了白撿的了。」
莊政航道:「我的意思就跟天上掉下來的便宜一樣。」
簡妍道:「我就知道,生個閨女你就覺得便宜了。」
莊政航急道:「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我的意思。」
簡妍瞧著他急紅了眼,心想這人前些日子說話不是很利索的嘛,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逗你玩呢。對不住了,沒給你生個跟你情投意合的兒子跟你一起去看美人。」
莊政航先說道:「不急,還有九次呢。」隨後見簡妍抿嘴,忙又道:「誰要看美人了?有你就夠了。」又忙問:「你可要瞧瞧九斤?老祖宗給起了名字叫九斤,這是按著她的斤兩給起的。」
簡妍微微有些愕然,沒想到孩子那樣重,就問:「九斤長什麼模樣?」
莊政航道:「我瞧了幾眼,忘了。」
「你這也是當爹的,趁著我還有精神,趕緊抱來叫我看一眼。」
莊政航忙答應著,出了門就叫人去抱孩子過來。
門外阮媽媽正端了雞湯過來,瞧見他從屋子裡冒出來先是一愣,之後也沒說什麼話。
過一會子金釵將九斤抱過來,就瞧見簡妍已經累得睡著了。
莊政航叫金釵將九斤擱在簡妍床上,自己在那邊瞧著,一時心裡感慨良多,不住地將兩輩子想了又想,一會歡喜地想自己如今也是當爹的人了;一會又想萬萬不能叫九斤跟莊採瑛一般,好好的千金閨秀,就去給旁人做妾。
再看看九斤的眉眼,不知怎地,就覺得九斤長得跟他一模一樣,於是笑著碰碰簡妍,道:「你來瞧瞧,跟我一個模子倒出來的。」說完,見簡妍沒醒,就有些訕訕的,滿腔歡喜一時沒有旁觀者,就顯得有些落寞;又想旁人家的孩子據說生下來都跟毛猴子一樣,這九斤眉清目秀、面目光潔,一生下來就叫旁人家的孩子想比都比不了;於是又拿話跟九斤說,說著說著,就又說起了茶樓裡聽到的笑話,見九斤嘴角牽動一下隨即打個哈欠,就覺她笑了,於是又歡喜地去碰碰簡妍,叫簡妍來看。
莊政航自娛自樂了一會子,玉環進來道:「二少爺,大夫人來了。」
莊政航點了頭,玉環道:「少爺不出去?」
莊政航頭也不抬地道:「我們這邊有喜事呢,就說道喜的話回頭再道。」
玉環出去了,沒一會子,小王氏就進來了,小王氏先開口道了恭喜,瞧了瞧九斤,誇了一句,隨後道:「老爺說叫二哥兒先支了銀子打賞下人。」
莊政航原要說自家女兒說什麼先支了銀子,又想莊大老爺叫打賞下人為的可不是九斤的緣故,隨即想果然還是沒攔住人跟莊大老爺說莊大姑娘的事,於是對玉環道:「去問了大少夫人當初毛毛生下來給下人打賞多少,按著那個例滿府五家下人全部打賞一遍。」
玉環答應著,小王氏有些訕訕的,笑道:「婕妤大喜,老爺說按著規矩要打賞府裡的下人。前頭支不出那些銀子,是以老爺叫二哥兒……」
莊政航道:「母親,咱們分家了,大姑娘是前頭大房的,與我們這邊沒有多少關係。若要慶賀,我們也隻隨著其他幾房湊了份子就是。」
小王氏猶豫道:「畢竟是婕妤的喜事,若太過敷衍了,這豈不是不給婕妤顏面?」
莊政航道:「母親隻跟父親說我們分家了,不管那些事了。另外與父親說,父親已經好了,日後就叫外頭的大夫給他瞧著,尋常我就不過去了。」
小王氏來的時候心裡已經有了底,此時聽莊政航這般說,暗道有了孩子,莊政航這邊就更是一家了,跟前頭也難再親近了,心想是勸說不了他了,於是就出了棠梨閣。
過一會子,門上人說莊敬航來了,莊政航照例不叫他進園子。
晚間莊二夫人、莊三夫人又叫人送了些燕窩人參過來。
祝嬤嬤過來看著九斤的時候,瞧見莊政航,就道:「三少爺從老夫人那邊拿了兩千兩打賞下人,老爺跟老夫人說瞧著黃道吉日要設宴慶賀,才不算辜負聖恩。老夫人嫌事多,有意挪到後頭來住。前頭亂糟糟的一日三變,大喜大悲,老夫人受不住那個,也懶得去想大姑娘是當真交了好運,還是又怎麼著了。」
莊政航心想兩千兩銀子莊大老爺哪裡拿不出來,他竟然連這也不出,就去問莊老夫人要,忙道:「後頭院子多的是,回頭叫人將最大的給老祖宗清掃出來就是。只是採瑛……」
祝嬤嬤笑道:「老祖宗知道你們的心思,前頭的人日後一律不叫過來,連二夫人、三夫人,也不叫她們過來伺候了。」
莊政航笑道:「這可好,明兒個我就去求老祖宗來我們這幫著管家。」
祝嬤嬤瞧著莊政航通透的很,就抱了九斤隨著金釵去後頭餵奶。
第二日一早,各房又叫了姨娘丫頭過來問好。
中午簡妍才醒來,叫金釵抱了九斤過來,抱在懷中看著,忽地也覺眼睛酸酸的。
莊政航忙道:「該高興才是,你又哭什麼。」
簡妍避著金釵,對莊政航道:「你上輩子對不住九斤,沒叫她在這世上露面,這輩子你可得對她好。」
莊政航忙道:「我知道,還用你說。」說著,又追著簡妍問:「你瞧九斤長得可像我?」
簡妍笑道:「外甥肖舅,我瞧著倒是像我哥哥。」
莊政航想了想,道:「像你哥哥那樣猴精的也好。」說著,伸手小心地去摸九斤的手,忽地道:「你給她餵奶吧。」
簡妍望了眼金釵,臉上一紅,然後道:「有金釵呢。」
金釵聽莊政航說了那一句,就趕緊領著人退讓出去。
莊政航嬉笑道:「你不知道我上輩子最後那會子瞧見女人奶孩子就饞得不得了。」
簡妍啐了一口,道:「哪至於餓成那樣。」
莊政航道:「誰說是餓的,就是饞女人的身子罷了,身上又沒有銀子,可不就旁人的婆娘奶孩子那會能瞧見那對白膩膩的寶貝。偏在外頭餵奶的婆娘又都是□黑醜得叫人下不了眼的。」
簡妍哧了一聲,暗道嫌人家下不了眼還一個勁地盯著看,可不是賤嘛,雖是如此想,但也將九斤放在一旁,然後寬了寬衣裳,莊政航忙去拿了帕子給她擦了擦胸口,又將九斤遞上去。
簡妍抱著九斤,將胸前紅櫻在九斤唇邊蹭了蹭,只見九斤張嘴裹住,然後慢慢吮吸起來,瞧著九斤那模樣,不由地抬頭含笑望了眼莊政航。
莊政航笑著,也伸手去摸九斤的臉,時不時手指蹭在簡妍胸口上,笑道:「我那會子要是瞧見人家奶孩子能這樣去摸一下,就心滿意足了。」
簡妍抿唇問道:「那如今滿足了?」
莊政航笑道:「如今不僅能摸,婆娘孩子都是我的,哪裡會不滿足?」說著,就坐到簡妍身後,下巴搭在她肩膀上盯著九斤看。
想起今早上叫人去請莊老夫人,莊政航就道:「難怪老祖宗喜歡九斤呢,原來是想來咱們這住呢。」
簡妍笑道:「老祖宗喜歡就好,你還追問她為什麼喜歡做什麼。誰沒有點私心。一把年紀的人了,又不缺吃少喝,也曾經大起大落過,如今只怕她心裡就想著安度晚年了。只是你也瞧見了,你有出息,九斤就是個女兒旁人也要高看她一眼,你若是不著調,就是個兒子,旁人也能雞蛋裡頭挑骨頭地尋出不是來。」
莊政航道:「知道了,如今瞧著各房裡慇勤的來往,我哪裡還會不知道?」說完,又道:「只顧著後頭,我也忘了問問如今二嬸二叔對著那新婕妤又是怎麼想的。」
簡妍笑道:「想知道,慢慢瞧著就是。」說著話,又覺得累了,就躺下,將九斤放在床上,側著身子輕輕拍著九斤。
莊政航也在外床側著身子躺著,瞧著九斤,又忍不住憂心忡忡地道:「我原想將她按著繡姐兒那樣養的,如今又怕太縱了她了。」
簡妍閉著眼抿唇笑了笑,打個哈欠道:「你想得太早了,這才多大點人。」說完,就又迷迷糊糊地睡了。
莊政航見簡妍不操心這個,就一個人皺著眉頭去想萬萬不能叫九斤跟莊採芹一個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