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政航一路過去,腳下狠狠地踩爛了兩隻風箏。.
廚房就設在原先莊採瑛的院子裡,這也是存心不叫莊採瑛回來住。此時這院子裡並未種什麼花草,平坦寬闊的很,院子裡擺著幾十個竹扁,上面曬著各色乾菜瓜果切片,簡妍正站在院子裡仰頭看天上的風箏。
莊政航遠遠地就看著簡妍一身艾綠衣裳,烏鴉鴉的一頭青絲,隻耳上掛著明珠。一張仰起的小臉,脂粉不多,偏看皮是溫和又乖巧,看骨是妖嬈多風韻,如今分家後,又多出一股殺伐果決的自信從容。
莊政航不覺心中一跳,立住看她許久,忽地想難怪看花看迷了眼的燕曾最後會跟她成了親,這麼個十足表裡不一的人,嬌妻美妾她都能給一肩擔了。不由地,心裡的不自在更甚,沉默地走過去,見她還嘴角帶笑地站在院子裡仰頭看著天上,於是沉著臉,走到她身邊就伸手用手背打了一下她的臉。
簡妍扭頭看他一眼,指著風箏笑道:「你看見上頭的字了嗎?」
莊政航叫一個小丫頭拿了手上的風箏來看,只見上頭寫著「一腳之緣,牽念至今」。
莊政航罵道:「那賤人,竟然還想挨一腳!」說著,就要去尋燕曾,忽地回頭,望見簡妍還在笑,便斥道:「笑什麼笑,還不叫人將這晦氣的風箏都收起來燒了。」
簡妍於是對玉環道:「叫阮媽媽、藺大娘、秦三娘領著人,將風箏都收起來燒了,誰也不許藏著,若藏了,抓到了就要打出去;叫人跟二嬸說,叫二嬸去查是誰那樣促狹;另叫了青杏過來。」
玉環一一答應著就去了。
莊政航道:「你還笑!這晦氣的東西掉誰家裡誰樂意?虧他有臉一邊跟二叔說話,一邊惦記著人家侄媳婦。」
簡妍道:「再晦氣的東西人家也是用心了,你沒瞧見上頭的字是燕曾的筆跡?再者說,這也要算計準了風向,算準了線長,才能送到莊家裡頭;還要知己知彼,知道咱們園子裡有什麼東西;博學多才,跟誰都能說上話,兩三日隨他三教九流,都能成了忘年之交、莫逆之交。」說完,心想果然一樣米養白樣人,一樣喜歡尋歡作樂,怎說起來燕曾就比莊政航高明了那樣多?因又想自己為何就與莊政航說這個,難不成又生瞭望夫成龍的心思,有意沒意要拿他跟旁人做比?
莊政航見簡妍對燕曾十分推崇,冷笑道:「只在這不正經的地方用心,算什麼好事?」
簡妍心想他也不過才正經地開始讀兩天書,道:「管這麼多做什麼,隻瞧熱鬧就是。」
莊政航心裡並不以為簡妍只是瞧著熱鬧樂一樂,心想瞧她樂成那樣,不定心裡多甜蜜,不敢發作出來,隻瞧著那幾十個竹扁悶聲道:「太多了,吃不了那麼些,你還要拿去賣?」
簡妍道:「誰知道咱們這園子裡就那稀奇古怪的東西多,這些也是可以入藥的。先前砌牆的時候礙事,就叫拔了,我覺得丟了怪可惜,就叫人曬乾了。吃用不完,當做藥材賣,再不然,就送了做人情,總歸說是我親手做的,也算是份心意。」
正說著話,青杏就來了。
簡妍見她一臉興奮,知道她瞧見天上那麼熱鬧也高興,道:「今日我交給你一件事如何?」
青杏道:「少夫人只管說。」說著,好奇地望了眼莊政航,忙又收了眼睛。
簡妍招手叫她附耳過來,道:「等會子二老爺的客人跟老爺吃酒,那客人要去更衣,又或者要去哪裡,只要他落了單,你就從旁邊走,給我不經意地嘀咕著我在後頭那兩層小樓那邊,你隻抱怨說大老遠的叫你跑腿,那人就信了;然後你叫你娘、你姨給我在小樓那邊守著,再叫了幾個婆子,瞧見那人來了,就給我打,只管朝臉打,回頭就說那人吃醉了酒,要調戲你娘,你娘就去尋那香樟樹要上吊尋死,事成之後,我重重謝你們,你表妹日後也跟了你幫忙,也按二等丫頭的月例給,只是不可跟人說是我吩咐的。」
青杏忙答應著,又腆著臉說想給她娘她姨拿個豆腐皮包子嘗新,簡妍道:「你進去叫廚房裡的嫂子拿了食盒給你娘你姨裝幾碗菜拿去,叫她們吃飽了有些力氣。那包子你瞧著廚房裡若有,就多拿兩個就是了。」
青杏忙歡喜地答應著去了。
莊政航聽了簡妍的話卻也高興,後又想非要打燕曾一頓,未必不是她心裡還在惱,她若惱著,豈不是還牽掛著燕曾?皺眉道:「你也不怕人多嘴,疑心你跟那個誰有些淵源……況且雖是個婆子,也要些臉面……」
簡妍笑道:「你這就有所不知了,青杏的娘跟姨兩家都是咱們這邊的人了,這姐妹兩個可不是好惹的,嘴利臉皮厚,好處就是忠心,信主子的話。*.
莊政航確實不怎麼留在家裡,因此也不反駁簡妍的話,心想大抵是上輩子見識過這兩姐妹如何,簡妍才敢用她們,半響,又想簡妍這是要一石二鳥,出了這事,莊二老爺日後哪裡還有臉再借了園子請客;說來他正經的兒子兒媳的園子不用,用了他們的,也不是個道理。
簡妍素來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但覺今生不會有那種牽扯,就將往日的事放下,如今當真就將燕曾當做一個樂子。
偏莊政航不知,見她不時發笑,心裡又泛酸,暗想若是自己再活過來的時候沒跟簡妍成親,不知她可會因為惱恨叫人也打了他的臉,想著,就將話問了出來。
簡妍望著他,想了想,道:「燕曾是個樂子,就打了臉就是;至於你,」因說著,向下瞄了一眼,「我就學了如夢。」
莊政航啐了一口,又要拉扯她回棠梨閣去。
正說著話,朱姨娘就過來了,朱姨娘道:「可巧今日來客,天上就飛來那晦氣東西,老祖宗也說那是旁人促狹使壞放的,叫都收了,又叫二夫人去查是誰放的。」
莊政航眼珠子一轉,瞄了眼簡妍,道:「我瞧著那字跡,倒是十分眼熟,像是舊時曾一起吃過花酒、每常掛著寶劍招搖過市的燕曾的字跡。」
朱姨娘聽那燕曾兩字,眼睛驚愕地睜開,道:「當真是二少爺相熟?不知他的人品子如何?」又想那燕曾不就是剛進了園子裡的那個嗎?怎這人這樣壞心?莊二老爺又提要將五姑娘許給他,不可不問清楚。
莊政航堆笑道:「姨娘隻瞅著我就是,那人跟我彷彿。」
朱姨娘瞅了莊政航一眼,心裡一涼,當即變了臉色,又去看簡妍。
簡妍笑道:「想來那人每常跟你侄子一起飲酒,品行應當差不離的。」
朱姨娘面有鬱色道:「實不相瞞,今日你二叔請的人就是燕公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二叔原說那人還是他的忘年交,還動了將五姑娘許給他的心思呢。」
莊政航因想叫他跟燕曾成了親戚那還了得,雖知這燕曾有個不肯成親的擰脾氣,但忙道:「想來是二叔一時看走眼了,這人相識一場還好,若是成了翁婿……實在太委屈五妹妹了。」
朱姨娘雖不十分信莊政航的話,但事關五姑娘,哪裡敢掉以輕心,笑道:「還請二少爺替我查查吧,不然,我也不好勸二老爺。」
莊政航笑道:「姨娘,這個不用查,隻略問問,就知道燕曾這人不是在相思樓,就是在淑情雅聚裡。」 朱姨娘不知那兩個地方是青樓,納悶地想了想,然後想通了就漲紅了臉,暗想果然今日自己來得對了,不然就依著莊二老爺,那還了得,因不好就去與二老爺說,只得進了廚房,看看酒菜準備的如何。
簡妍望了眼莊政航,莊政航道:「我去藏在樓上瞧瞧婆子如何整治他,也能開心開心。」說著,就向外走,忽地回頭道:「你還不回了屋子裡去,若叫我知道你去見他,看我不打死你。」說完,就一徑向後頭小樓去了。
那小樓就是先前莊採芹的屋子,屋子前種著大片的秋芙蓉、美人蕉,進了院子裡,就見幾個婆子在吃飯,青杏也在裡頭,那幾人見他來,忙站起來。
莊政航道:「不妨礙,不妨礙,你們吃著,我就到樓上瞧瞧。」
青杏的娘忙開了小樓的門,叫莊政航進去,回頭又去廚房拿了點心茶水給莊政航送上去。
莊政航坐在樓上,端著茶水,尋了個隱秘的地方坐著,耳朵裡隱約聽著青杏的娘和姨讚他生的好,心裡略有些自得,心想秦十五果然是少見多怪,竟會覺得燕曾英俊;又想簡妍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對自己這麼一張俊臉視而不見,就稀罕外頭那一張。
過了一會子,青杏出去,果然再過一盞茶功夫,燕曾就做出酒醉狀跌跌撞撞地進來。
那青杏的娘年輕的時候應當也纖細姣美過,此時膀大腰圓,叫了一聲淫賊,就劈頭蓋臉地打去,屋子裡一群婆子竄出來,七手八腳地向燕曾臉上打。
因是女子,又是猝不及防,且佩劍已經解了,燕曾一時被打蒙了,暈暈乎乎地捂著臉,正要分辨,只見一婆子拿了一粗壯門栓來打,他護著身子,其他的婆子就打臉。燕曾看出這幾個婆子有心要打他臉,於是隻護著臉不放,又奮力要將人甩來。
半響,見沒人動手了,才放下手,就聽一婆子殺豬一般嚎叫道:「沒臉見人了,我這就去死……」說著,就向外奔去,旁處不尋,偏要在那百年香樟樹上解了腰帶吊死。
莊二老爺正在香樟樹下飲酒,忽見一婆子哭喊著沒了清白要尋死,嚇了一跳,一口酒嗆在嗓子裡,咳嗽了半日,臉上漲紅,問是何事。
又有一群婆子來拉扯,勸說。
青杏的娘哭的幾乎昏厥過去,口中道:「清清白白一世的人,偏就叫個混小子灌了兩口貓尿就胡揉亂搡地給毀了,這叫我如何見人?」
莊二老爺聽她嘴裡不乾淨,要呵斥,又見人將一臉紫青、面皮發脹的燕曾扶來,自覺理虧,疑心是燕曾酒醉污人清白。
燕曾嘴巴被打腫,含糊不清地說道:「小侄沒有……」
莊二老爺沉著臉道:「先將燕公子扶到書房去上藥。」說著,示意人將燕曾領走。
燕曾走後,簡妍才匆匆忙忙地趕來,道:「是侄媳婦沒看好人,叫這婆子出來了。」
青杏娘叫道:「少夫人別落井下石,小的好好地在看著院子,連門都沒出。」
簡妍忙道:「還不住口,二叔領來的人哪裡就能行出那事?」
青杏娘掙起來,就向莊二老爺身邊的屏風架子上撞,她妹妹忙攔著她,姐妹兩個一同抱頭痛哭起來。
青杏姨哭道:「了不得了,出了這事,少不得咱們就是那個背黑鍋的,少不得咱們就是叫二老爺嚇唬著攆出去的……」
簡妍著急地道:「快住口,快住口。」
雖是著急,但神色既無威嚴,言語也是祈求居多。如此,誰瞧見了不當簡妍壓不住這兩個婆子。
莊二老爺漲紅了臉,畢竟是自己個惹得禍,領了人進來,因此心裡本想就攆了這兩人,也不好開口。
朱姨娘急匆匆地過來,心想寧枉勿縱,莊政航要沒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會說得那樣肯定,倘若還叫莊二老爺信著那燕曾就不好,於是吞吞吐吐道:「老爺,原來那風箏就是燕公子放的,婢妾心想,約摸是那燕公子對府上的哪位姑娘起了意……」
莊二老爺眼皮子跳跳,朱姨娘的話更印證了婆子說的事,青杏娘約摸也看出莊二老爺氣更短了,越發鬧的凶。
「你勸勸她們兩個,侄媳婦還年輕,壓不住人。」說完,莊二老爺便向前頭去了。
簡妍假假地勸了青杏娘兩句,然後就由著朱姨娘許下銀子衣裳等物安撫兩人。
朱姨娘勞累一場,又不知莊二老爺那邊如何,對著簡妍賠了不是,就匆匆忙忙地回前頭去了。
青杏娘見人走了,抽了兩聲才有始有終地止住,堆著笑臉道:「少夫人。」
簡妍笑道:「辛苦了,回頭叫青杏拿了酒菜給你們,好好補一補。青杏的表妹日後也領了二等丫頭的例,也跟青杏一起看東西就好。」
青杏娘跟姨忙答應著謝恩。
簡妍叫人將屏風桌椅等物收了,伸手摸了摸那香樟樹,暗想來了這麼一出,莊二老爺再厚的臉皮也不會再惦記著這園子裡的怪石老樹了。
正想著,那邊姚氏就一個人過來了。
姚氏笑道:「你可別說沒人領著我,就叫我在你地盤上胡走,是你門上的媳婦不肯跟我來的。」
簡妍道:「嫂子不知道我最是看人下菜碟的人嗎?嫂子這樣尊貴,就怕請你你還不來,誰敢說你亂走?」
姚氏笑笑,道:「才剛弄了個園子,凡事就應該嚴厲一些,規矩一些。雖一時得罪了人,但也有長遠的好處。我就羨慕眼紅的很,可惜求不來。偏你又將禮數做足了,只有下頭無足輕重又是旁人房裡的人有怨氣,上頭的叔伯嬸子都讚你體貼。」因說著,就將自己的煩心事一一說了,不過也是些瑣事,但越是瑣事,才越叫人氣惱,「你說這是什麼事?先前我聽著母親那邊的意思,約摸是舅老爺要來京,母親想著要替舅老爺省一些銀子,於是想拿了我園子裡的東西去佈置舅老爺的院子;前頭老祖宗叫送來我們這一房的地契銀錢,母親又攔著留下了,你說我這家分的又有什麼意思?先前的事,你做得,我就做不得,總歸沒有人轄制著你。旁人要有了道理才能跟你說,我那邊是不講理的,但凡丁點不順遂,就能對著我發作一通。我是白擔著分家的名,低下就沒幹過分家的事。」
簡妍先不說話,之後想著既然定下同進退的法子,如今只有她一人嚴厲也不好,畢竟獨木秀於林的事還是不要做,於是笑道:「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想來,是大嫂子太過懂禮數了。」
姚氏沉默了一會子,半響道:「你說的有道理。」因想藉著莊政航這一房的風分了家,可不能再借了他們的風與莊二夫人鬧,還該自己謀劃一把。
因心裡有了事,姚氏與簡妍說了兩句就要走,臨走時問:「你可是不待見你家三姑娘?我就納悶,如夢那冷冰冰的子你愛得了不得,三天兩頭多尊貴的東西你也捨得送;胡姨娘也不見你當真多厭煩,外頭說她丟了賊不走空的名,我卻知你是三不五時地留她在你這吃碗燕窩百合蓮子的;你怎對你們三姑娘就不冷不熱的?」 簡妍笑道:「大嫂子來替人打抱不平呢。」
姚氏啐道:「咱們是什麼話都說了,雖後頭認識的,卻也是交情匪淺。我哪裡會替她打抱不平,只是納悶,想問一問罷了。」
簡妍道:「我不愛她那子。如夢那邊交情夠了,你就是幾萬兩的東西給了她,她也能坦然的收了;胡姨娘那邊,便是一碗甜湯,她吃了也不覺委屈。獨有那三姑娘,給輕了怕她心裡不自在,說看不起她;給重了,更是鬥米成仇。誰耐煩給人個東西還要不停地猜人心思。」
姚氏咋舌道:「不想你也這樣清楚。實不相瞞,外頭瞧著她跟我好,實際上我給她東西也要費些心思的,原先也不耐煩過,後頭瞧著毛毛一年四季的肚兜子她都給做了,人又熱情,每常來陪我說話,不好就跟她冷淡,於是就這麼著過了幾年。」
簡妍笑道:「可見嫂子的子比我好,還能忍著幾年。」
姚氏笑道:「我是有些日子才看清這些的。偏她又只會跟我這樣,上頭的夫人們又都讚她,下頭的婆子媳婦又都愛戴她,因此我也不敢說什麼,唯恐人說我小人,不肯送東西,還嘰嘰咕咕猜度人。」
因那邊露滿來說莊二夫人叫姚氏回去搜搜園子,免得叫姑娘們瞧見那風箏,姚氏於是忙辭了出去。
姚氏去後,簡妍看著人將東西收拾好,鎖緊後頭庫房裡,又就近去了清漪苑,翠縷、碧枝兩個忙迎了出來。
簡妍進去瞧了瞧,見兩人已經將屋子收拾妥當,叫人補了幾個擺設,就又回了棠梨閣。
進了門,玉環就悄悄地往裡頭指了指,道:「少爺說他中暑了。」
簡妍心想中秋都過去了,哪裡會中暑,進去了,見金枝慇勤地站在一邊,阮媽媽親自擰了帕子給莊政航敷著額頭。
簡妍摸了摸他的手,並不覺他發熱。
莊政航道:「我發燒了,嘴裡沒味,你去做了麵筋湯、烙了薄餅來給我吃。」
簡妍眼皮子一跳,心想越活越回去了,這裝病的手段也用上了,忙了一日,他竟然還給她添事,道:「生病了就該清清靜靜地養著,餓兩頓就好了。」
莊政航閉了眼哼哼。
阮媽媽道:「我去弄。」
莊政航道:「媽媽別去,我知道妍兒手巧,就叫她去。」
「少夫人哪裡會弄那個。」
簡妍瞧出莊政航是要給她找麻煩,於是叫阮媽媽、金枝等人出去,坐在床邊,道:「你這是做什麼?」
莊政航手裡轉著帕子,道:「不做什麼,就想你洗手為我做羹湯,你若是不會那兩樣,就做了旁的端來。」
簡妍瞪了他一眼,道:「我忙了幾日了,你……」
「再忙一日又怕什麼?難不成燕曾逗你樂了一日,你給你親相公做碗飯都不能了?若是我再不指使了你,誰知道你還記得你如今姓什麼不?」
簡妍見他這無賴模樣,氣道:「我做了,你吃了就能成仙?」
莊政航懶懶地道:「雖不能成仙,但有你這女大王服侍,我也算是賽神仙了。」
簡妍閉了閉眼,笑道:「你保證吃了之後不再拿著這事尋我麻煩?」
莊政航嗯了一聲。
簡妍伸手掐他一把,轉身就向外去。
莊政航道:「若回頭叫我知道不是你做的……」說著,見她回頭瞪他,於是就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