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清的錯愕只是在一瞬間, 男人熟悉的氣息讓她心裡略鬆了口氣,這個吻大概持續了兩三秒,男人就微微撤離, 然後把她緊摟入懷。
「我嫉妒了。」
「蘇易......」
「不要和任驍走的太近。」
「......」
「不要給別的男人靠近你的機會。」
「......」
「我會嫉妒。」
看到她挽著任驍的手, 聽說她和任驍一起去私人場合吃飯, 想到她和任驍每□□夕相處, 甚至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韶清有時候看任驍的眼神,會無意識的帶著一絲憧憬和崇拜。
蘇易不得不承認,他很嫉妒,嫉妒任驍可以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韶清身邊,嫉妒他讓韶清憧憬崇拜。原來嫉妒是這樣的形狀,不會讓你痛, 只會像掙脫不了的藤蔓一直糾纏著你, 讓你備受煎熬。
「......蘇易。」
韶清伸手想要推開他, 卻被摟得更緊。
「別推開我。」蘇易摟緊她:「清清,別去別人那裡,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這次沒有合約,我們和正常人一樣重新開始。」
以退為進已經行不通了。
太多人對韶清虎視眈眈,他稍稍鬆懈就會被別人搶走。
無論是任驍,還是蘇言。
他很清楚自己的弟弟為什麼會選擇退學,又為什麼會拒絕他的幫助。
他還記得在巴塞羅那的那個晚上, 那麼驕傲的蘇言, 是怎麼哀求他的。
蘇言和他太像了, 絕不是那種輕言放棄的人,他退學就代表了他的決心。
他遲早有一天會回來。
而這一次,蘇易再也沒有在巴塞羅那的信心,韶清一定會選擇他。
懷裡的人一直沉默著,蘇易的心則跟著一直往下墜。
在韶清回應之前。
因為韶清一直沒有下去而不安的任驍忍不住上樓來。
然後就看到這邊緊緊相擁的蘇易和韶清。
臉色頓時就陰沉的可怕。
「你換衣服怎麼換了那麼久。」
聽到這道不速之客的聲音,蘇易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韶清僵了一下,然後把自己推離蘇易的懷抱。
「教授。」
「蘇先生,作為已經分手的前任男友,還是應該注意一下距離吧。」
任驍走過來,抓住韶清的手,想把她拉到自己身後,然而蘇易卻伸手抓住了韶清的另一隻手,冷冷的看他:「任教授才應該遵守老師的本分,不要和自己的學生太過親近,免得惹人非議。」
兩人針鋒相對毫不退讓。
「她不是我的學生,是我的助理。而且,她今天晚上,是我的女伴。」任驍宣誓主權:「蘇先生身份敏感,還是和我的女伴保持距離的好。」
任驍一口一個我的,完全就是在蘇易面前宣示自己的主權地位。
惹得蘇易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越來越重。
「蘇易。」韶清的手反握住蘇易的手,用力握了一下,眼神中帶著無奈。
蘇易看了看她,凍死人的冷氣一下子收斂了。
任驍卻看到了韶清的小動作,心裡那點佔優勢的小得意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抱歉。」蘇易先放開了韶清的手 ,看著她說:「現在有外人在,不方便,我們的事以後再找機會單獨談。」
任驍心頭火起。
外人?他嗎?
韶清好不容易安撫好一個,又轉頭對任驍說道:「教授,我們下去吧。」
然後就把任驍拽走了。
沒有看到後面站在那裡的蘇易失落的眼神。
任驍下樓的時候語氣不善:「既然分手了就不要老是藕斷絲連,還有,你是女孩子,不要隨隨便便就和男人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韶清被任驍訓得沒脾氣,只能順毛哄:「是,教授說的對。」
程薇看到韶清和任驍下來了,有些好奇:「蘇易呢?我剛剛看到他先上去了的,你沒看到他嗎。」
「在後面。」韶清說,眼神中帶著一絲無奈。
程薇暗自好笑,修羅場,她們邊上人看著熱鬧,韶清這個當事人應該很頭痛。
更何況她惹上的人還一個比一個難搞。
過了一會兒蘇易從樓上下來的時候,雖然他一如既往的高冷,但是程薇卻敏感地察覺到這位的心情此時不是太好。
接下來就到了切蛋糕的環節。
蛋糕也做得很盛大,而且很漂亮。
韶清分到很大一塊,嘗了一嘗,發現並不是華而不實,而是味道也很好。
任驍知道韶清喜歡吃蛋糕上的水果,很自然的就把自己盤子裡的蛋糕上的水果用叉子叉到了韶清的盤子裡,順手抽了一張紙巾擦掉韶清嘴角沾上的奶油。
任驍的動作落在不遠處一直關注著這邊的蘇易眼裡,卻是刺眼異常。
「吃太多小心消化不良。」任驍說,今天一晚上韶清都在不停地吃吃吃,雖然他知道韶清的胃口,但是吃的太雜太多,還是對消化不好。
韶清端起紅酒喝了一口,潤了潤喉,然後說:「我餓了。」
接著就聽到一道流暢的鋼琴樂從台上側邊響了起來,之前韶清就看到台上側邊擺放了一架鋼琴,只是一直沒人彈奏,現在那裡出現了一個穿著白裙的年輕女孩子,正在專注的談著鋼琴。
剛剛還在聊著天的男男女女們此時都結伴開始跳起了舞。
「我不會跳。」任驍突然看著韶清說,表情莫名嚴肅。
韶清俏皮的笑了笑:「我也不會。」
任驍一下子就放鬆了,忍不住也微微牽動了嘴角,然而很快,他的嘴角就搭了下來。
因為蘇易朝這邊走了過來。
「我不會跳舞。」韶清罕見的有些不好意思,看著蘇易說:「我沒有學過。」
「沒關係,我會教你。」蘇易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姿態向她伸出了手。
韶清猶豫了一下,在那些不斷投射過來的微妙目光下,考慮到如果自己不應邀,蘇易可能會下不去台,於是把手放在了蘇易向她伸出的手上,然後只來得及看了任驍一眼,就被蘇易牽著步入了舞池。
任驍悶悶不樂的端起韶清喝過的紅酒一飲而盡,然後坐在那裡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被蘇易牽走的韶清,像是被拋下,表情落寞又帶著幾分委屈。
蘇易先把韶清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然後才伸手攬住韶清纖細柔軟不盈一握的腰肢,另一隻手則輕輕握住韶清的手緩緩收緊,他低頭看她,一雙深邃黑眸中閃爍著溫柔的光亮:「別緊張,跟著我。」
韶清點了點頭,然後開始跟隨著蘇易的節奏開始邁開了腳步,音樂很舒緩,蘇易的力道控制的剛剛好,所幸交誼舞並不難,而韶清記憶力絕佳,來回幾次,就已經可以不看蘇易的腳了,心裡鬆了一口氣,然後抬起頭來,下意識的看向蘇易,卻一眼望進一雙深不見底的幽深黑眸中。
「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女孩子。」蘇易微笑起來。
大概是太久沒被這麼直白的誇過了,韶清心情愉悅的彎著眼笑了起來:「謝謝誇獎。」
蘇易挑眉,表情慵懶又不失優雅:「不客氣。」
這邊兩人不是輕言細語,對視輕笑,那邊的任驍卻是妒火中燒,坐立不安。
終於,一曲完畢。
蘇易有些不捨的鬆開了韶清的腰,手卻沒放,只是換了個手勢牽著她往休息區走,剛走出舞池,韶清就被一個端著托盤步伐匆匆的服務員迎面撞上,頓時上面的紅酒飲料半數都澆在了韶清的胸口,有少數濺在了蘇易的黑色西裝上。
韶清心裡哀嘆一聲,先是蛋糕現在又是酒水,看來她今天真是不宜出門。
那個闖禍的女服務員小聲驚叫道:「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抬起臉來,韶清眼前微微一亮,這是一張漂亮又顯得無害的臉,她臉上滿是驚慌失措,臉色發白,一雙小鹿般的眼睛裡充滿著惶恐,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她看起來是真的很害怕,一張小臉發白,一雙小鹿般的眼睛開始蓄起了淚水,更加顯得澄澈無辜。
但韶清卻發現,她抬起臉來的一瞬間,不是看她這個被她潑到的人,而是下意識的看向蘇易,那一雙眼抬起來的瞬間,那種楚楚可憐的無辜感,大概會直擊男人的心臟。
只見她立刻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塊白色的手帕,看似慌亂的蘇易擦拭袖子上沾到的酒:「對不起對不起......」
蘇易卻皺著眉不悅的伸手擋開:「不用了。」
女孩兒楞了一下,然後立刻對韶清說道:「小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來幫您擦乾淨......」然後就拿著手帕要來擦韶清的胸口。
韶清淡淡的說:「不用了謝謝。」
女孩兒卻堅持要替她擦:「請您別生我的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幫您擦乾淨.....」一邊說一邊繼續往韶清身上擦。
換做這裡的另外一個嬌小姐,可能這時候已經要發怒了。
韶清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個女孩兒的意圖,只不過她明顯找錯了人,韶清一抬手,精準的伸手握住女孩兒纖細的手腕,逼著她抬頭看她,幽深的黑眸像是要穿透女孩兒的內心:「不用了。」
女孩兒被韶清那雙很有穿透力的眼睛盯著,內心微微顫了一顫,但是她知道自己為了走到這一步有多努力,絕對不能在這裡就放棄,她眼睛一眨,眼眶裡就滾出一大顆眼淚來,她聲音都開始輕顫:「對、對不起,請您不要生我的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韶清在心裡嘖的一聲,好一副梨花帶雨的小模樣。
韶清脾氣再好,一個晚上被人刻意弄髒衣服兩次,心情也好不起來,既然女孩兒這麼不長眼挑上了她來做她的踏腳石,那她不如就成全她。
韶清忽然對著女孩兒露出了一個非常微妙的笑,然後一側身就變成了一臉的無辜,扯著蘇易的袖子捏著嗓子嬌聲嬌氣的說:「親愛的~你看看人家的衣服~被這個人弄髒了,怎麼辦呀?」
蘇易表情瞬間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