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就臉發燙,手摁上座椅邊的按鈕,將電影音量加大。
一格,兩格,三格……保護聽力的設置,音量有上限,蓋不住對方的表演。
來私人影院是因為私心裡,陳就想和冬稚兩個人待一會,電影院人多,這裡只有兩個人,氣氛也不相同。
但沒想周全,沒想到會碰上這樣的情況。
陳就正不自在,冬稚吸了一口氣,忽地側身,一頭扎進了他懷裡。他一愣,冬稚捉起他的兩隻手捂在自己耳朵上。他低頭看,能隱約看到貼著自己懷抱的那張臉,眼睛緊閉,眉頭皺得死緊。
“……算了。”過了許久,他才輕聲寬慰,“忍一忍。”
她往他懷裡蹭,陳就用手臂抱著她的腦袋,攬著她的背,輕輕拍。
他不知道冬稚聽不聽得到,他其實心跳得無比快。如果她抬頭,或許會看到他發熱的臉頰,紅得並不正常。身體裡每一條血管仿佛都是乾涸、燒灼的狀態。
用力抱緊她一點,她身上清淡的沐浴乳味道隨著呼吸進入身體,這樣才勉強將那股燥意壓製。
陳就沒有對冬稚說過,也羞於啟齒。
從前不明心意,後來隱約察覺自己的心理,再到後來因為她而徹底挑破。
他開始感覺自己暗藏著、壓抑著的某種卑劣、執拗的情緒在瘋狂生長,在她看不到的時候,他注視著她的視線變得越來越熱切,甚至有時候自己都驚訝。
如果非要形容,就像此刻抱著她,或者像每一次抱著她,他有無數種衝動,又無數次平息下去,他想要將她揉進骨頭裡。
誰都不能碰,誰都不屬於,只有他。
揉進他的血管骨縫,徹徹底底隻屬於他。
然後她的一切、她的全部,就連她的呼吸也要統統佔有——
他好像開始有一點不受控了。
……
蕭靜然從朋友兒子的婚禮回來,已經是快要開學的時候。去了一趟海島,盡管防曬做得夠足,仍然避免不了被曬黑。
皮膚黑了幾個度,這對她來說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見天開始美白,不是在美容院裡做護理,就是在家裡美容滋養。
暑假這最後幾天,蕭靜然因著待在家裡休息的時間多了,便察覺陳就總是出門。不是下午出去就是晚上出去,晚上一出家門,不到十一點絕不回來。
心疑之下問在家乾活的,都說這個暑假陳就沒少出門。
前兩年,她用棍子打都打不出去的兒子,今年和冬稚那個小賤胚子攪和到一起去之後,天天不著家,有的時候她不催,連家門朝哪開都不記得了。
還能是跟誰混在一塊?!
蕭靜然心裡有疙瘩,等陳就出門後,讓人去後面冬家看,冬稚果真也不在家。
不是一回,連著幾天,回回都這麽“巧”,但凡陳就不在家,冬稚必定也不在家!
想也不用想,他們肯定沒少見面!
問陳就,陳就偏不承認,每回都跟她打馬虎眼,說:“跟同學出去了。”
要麽就是:“出去有事。”
又一天兩人都不在家,蕭靜然心裡的火騰騰往上冒,正好趕上陳文席回家,她端了一盞茶去書房裡抱怨。
“你有空多管管你兒子!”
陳文席喝一口茶,怪道:“又怎麽了?”
“還能怎麽?還不是冬家那個女兒!這一個暑假,我就沒見兒子有一天在家裡安生待著不出門的,每回他出去了,冬家的那個也不在,一回兩回算了,回回都這樣!咱們兒子前腳進家門,冬家院子裡後腳就有動靜!你說哪有這麽巧的事?!”
陳文席聽她這番話,先是一愣,然後皺眉:“你還盯著兩個孩子什麽時候出去什麽時候回來?”
“我能不盯著嗎?”蕭靜然白眼一翻,“我不盯著,兒子什麽時候被那傭人家的女兒拐跑了都不知道!”
“我說了少操心,讓你少操心!”陳文席語氣加重,“你就不能消停點?”
蕭靜然生氣推他一把,“哦!那是我一個人的兒子,不是你兒子?”
“兒子出去玩就出去玩,你管那麽多幹什麽!這麽大的人你非要把他拴在家才好?”陳文席不理解她,責怪道,“還有,你一口一個傭人、傭人,能不能好好說話?”
“我管得多?我不好好說話?我勢利?你是這個意思是吧?行行行,我勢利我勢利……!”蕭靜然眉頭倒豎,“我勢利你就不勢利?壞人都我做了,就你來做好人!”
“你在胡言亂語什麽玩意!”
蕭靜然發脾氣:“我就是不喜歡那個冬稚!我看見她就來氣!”
陳文席眉頭緊皺,睨她,“一個孩子家怎麽惹著你了你要這麽大氣性?我看冬稚那丫頭就挺好,斯文懂事,看著也乖巧!”
“她好?她好什麽好,你就讓她這樣天天拐著兒子出去?”蕭靜然聲音都尖了,“我這麽多年累死累活照顧兒子,為了培養他成才,我費了多少心血,花了多少力氣,我好好一個兒子眼看著就被這麽個破落戶耽誤了!她是什麽臭魚爛蝦也想勾搭我兒子,做她的白日夢!你管不管?你就說你管還是不管——”
“你有完沒完!”陳文席用力一拍桌,“說了多少遍了,孩子的事情別瞎管別瞎管!本來就是一起長大的伴,感情好正常,一起玩也正常!我跟冬豫多少年的交情,我爸在的時候是什麽樣,現在又是什麽樣?我看都是你,要不是你這樣,人孩子會嚇得不敢上門?你是我陳文席的老婆,不是菜市場買菜的,小肚雞腸成這樣,一點容人之量都沒,你像什麽話!冬豫好歹跟了我這麽多年,你在這一口一個破落戶罵他的妻女,你照照鏡子,自己看看自己那尖酸刻薄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