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木低頭喝了一口醇苦的咖啡,待那苦味慢慢流進肚子裡後,他突然朝萬楚兒一笑。
“不用替我沉重,其實挺好的,不吃一塹如何長一智,曾經的苦難都是財富,這不都是經典名言麼。”
萬楚兒神色不變,問道:“後來呢?”
“後來?我自然是去找她了,可惜面都沒見到,她們就讓人把我扔了出去。我第二次去找她們,她們把我送到了警察局,吃了幾天牢飯。你看我經歷多豐富,外國的牢飯都吃過了,那味道可真不怎麼樣。”
“我也不是個蠢到家的人,自然就醒悟了過來,醒悟過來後,我不甘心,用以前一些不多的存款找了幾家小報的記者,本想把這事兒給曝光了,可我這外來的和尚的確唸經念不過她們。上報之前被她們給截了下來,最毒婦人心,我說的是她們母女兩個,不是說你啊,當然了,你是個大好人。
她們竟然找了黑幫,想要滅了我,讓我再也開不了口,搗不了亂,我便知道我再呆在那裡不過是螳螂擋臂,以卵擊石,所以我就跑了,費了很大的勁兒終於跑回了國。”
“好了,我的故事說完了,怎麼樣?可信度高嗎?”俞子木立刻恢復了嬉笑的樣子,笑著問萬楚兒。
萬楚兒看著他那雙黑亮的眸子,淡淡突出幾個字:“你不僅蠢,還慫!”
一開始被騙也就罷了,合作好幾年,居然連合作夥伴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都沒有看清楚,竟然還愛上了惡魔,不是蠢是什麼。
別人拋棄迫害後,打不過,便跑了回來,不想著報仇出氣,竟然淪落為流浪漢。
俞子木愣住,沒想到萬楚兒居然會如此打擊他。
過了一會兒,他喃喃道:“以前是蠢,不過經過這兩年的思考,我不會再犯傻。勾踐報仇,十年不晚,我會殺回去的。”
萬楚兒挑眉,說道:“接下來請你給我證明你的左手功力,如果我們能夠愉快合作,我不介意被你利用去報仇。”、
俞子木霍然看向萬楚兒,這次再沒了嬉笑,他驚道:“你猜到了?”
猜到他為什麼找上她的原因了嗎?
什麼一杯水,兩百塊錢的恩情,算了吧,經歷過如此挫折的人哪裡會再輕易衝動。
萬楚兒淡淡點頭。
俞子木突然苦笑一下:“看來我還是自作聰明了。”
“估計你在外面跟蠢人待久了,被影響了吧,回來跟正常人多打打交代,你會恢復的。”
“你......真幽默。”俞子木有些尷尬地說道。
萬楚兒:“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評價我。”
俞子木問咖啡店的服務員要了兩張紙、一支筆過來,對萬楚兒笑道:“跟你說了半天,我倒是有靈感了,正好現在把它畫下來。”
“好啊,你隨意。”萬楚兒說道。
俞子木點了點頭,神情一變,低頭聚精會神地移動畫筆,勾勒起圖片來。
萬楚兒看了一會兒,看不出好壞,只覺得他的左手的確是比較靈活,不知道的人估計會認為他是左撇子。
正在這時,江克楚打來了電話,萬楚兒趕緊接了,本想跟俞子木說一聲,結果俞子木卻如封閉了自己一般,全部精神都投入到他眼前的設計中,萬楚兒只好轉移到另外一端的座位那裡,離俞子木隔了三個桌子。
“怎麼還不回家?”江克楚電話裡問道。
萬楚兒低聲笑道:“正跟人談事呢,你到家了嗎?”
“嗯,我給你買了好吃的回來。”江克楚說道,“你要是再不回家,就被你女兒那個小貪吃鬼給吃了,現在還沒有被她發現,你知道她那鼻子很靈的。”
想起傳奇那個小吃貨,萬楚兒忍不住笑了起來,撒嬌道:“不行,你必須給我保存好,晚上回家我就吃。”
“好,知道。”江克楚寵溺地答應了,然後才問道:“跟什麼人談事呢?男的,女的?”
萬楚兒都能想像得到江克楚那故作鎮定的樣子,看了眼還在低頭作畫的俞子木,低聲嗔道:“你別整天疑神疑鬼的。除了你,我也看不上別人。”
電話裡傳來江克楚低沉而得意的笑聲,“你在哪裡,我去接你吧?”
萬楚兒想了想,說道:“兩個小時後吧,你來錦輝帝廈找我。”
“好。”江克楚心情愉悅,正要掛電話,這時小傳奇看到他跑了過來,喊道:“爸爸,你是不是在跟媽媽說話,我也要和媽媽說話。”
“傳奇要和你說話,你等等。”
“媽媽,你怎麼還不回家?”傳奇問道。
萬楚兒溫柔道:“媽媽在工作,一會兒爸爸來接媽媽回家。”
“我也要去接媽媽。”傳奇立刻說道。
“爸爸要是答應,媽媽就答應。”萬楚兒故意把球踢給江克楚。
俞子木很快畫好手裡的圖,這裡沒有彩筆,不能上色有些遺憾,不過等會兒回去了他再上好了,他再看一遍,覺得滿意。
一抬頭卻沒發現萬楚兒,難道走人了?俞子木竟然覺得有些失落,他想要看到萬楚兒的肯定。
環顧一圈,俞子木很快發現坐在遠處打電話的萬楚兒,他驚喜地想要招呼,突然發現此時的萬楚兒如換了一個人似的,沒有了剛剛的凌厲與清冷,現在整個人變得非常柔和,猶如一圈聖潔的光縈繞著她。
俞子木想起了曾經在玉龍山看到的落雪,聖潔中帶著一絲小調皮,他陷入一陣沉思,接著將手裡的紙往旁邊一放,再次低頭畫了起來。
此時他的腦海中如有一股激流在衝撞,他恨不能雙手如飛,將這種衝撞的感覺盡快地描寫表達出來,左手雖然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訓練已經好了很多,但還是不如曾經的右手那般敏捷,他恨自己曾經的蠢,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更加專注於手下。
萬楚兒與傳奇通完電話,抬頭見俞子木還在作畫,又掃到桌上好像已經有一副畫好的,便走了過來。
俞子木對外界依然沒有感覺,認真專注地令人佩服,萬楚兒拿起那張圖認真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