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菜店的老闆很快就發現了萬楚兒的異常,笑呵呵地問:「小姑想啥呢?」
萬楚兒誠實說道:「覺得你很厲害,如果去飯店推銷我們的醬菜,成功率至少在七成以上,我覺得你在這裡賣鹹菜有些埋沒人才。」
「哦?」那人來了興趣,笑著道:「那你覺得我該去幹什麼?」
萬楚兒想了想道:「去賣更貴的東西,一般越貴的東西,它的銷售利潤越高,比如這醬菜一斤賣出去,利潤也不過幾毛錢,最多一塊錢,再比如你如果賣一台空調出去,那利潤估計得上千吧。」
她不太記得現在的空調多少錢,只記得九十年代初的空調利潤特別高,於是就保守說了個數字。
聽了萬楚兒的話,那人哈哈笑了起來,說道:
「你說的也對也不對,賣一台空調賺的錢的確比賣一斤醬菜賺的多,但是醬菜家家戶戶、人人都能買得起,空調卻不是家家都能買得起,很多人家買一台空調,起碼幾年內不會再買,但是鹹菜卻不一樣,今天買了,明天還會再來買,所以賣空調不一定比賣鹹菜賺得更多。」
果然能說,萬楚兒心裡給這人豎了個拇指,又問:「那我說的對的地方在哪裡?」
「我很厲害啊,哈哈哈。」
萬楚兒:「......」
她低頭再看看手錶,說道:「今天跟你談話很愉快,雖然沒有達成合作,不過還是受益匪淺,時間不早了,我們得去趕車回梧桐縣了,希望以後還有機會跟你聊天。」
「哦?你們今天還要回梧桐?」老闆很是吃驚。
白芷惜點了點頭,笑道:「是的,坐車也就三個小時的時間。」
萬楚兒已經轉身去收拾打開的醬菜袋子,準備與白芷惜去上午與小孫分手的地方了。
那個老闆搖了搖頭,覺得這對母女的心態可真好,笑著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不感興趣你們的醬菜,如果真不感興趣,就不會跟你們說這麼長時間了,這些醬菜一共有多少,都給我留下吧。」
啊???
白芷惜和萬楚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二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看,又齊齊看向鹹菜老闆。
鹹菜老闆失笑道:「我沒有說笑,你們的醬菜的確好吃,包裝也為生,我從哪裡拿貨不是拿,試試你們的也不是什麼大事,如果真賣的好,咱們以後可以長期合作。」
萬楚兒首先明白了鹹菜老闆的話,趕緊笑道:「好,那我們就先合作一次,試試水。」
於是三輪車上的所有醬菜,散裝的和帶瓶的全部都一股腦給搬了下來。
想了想,還剩下十來斤的松子,白芷惜也白送給了鹹菜老闆。
算過錢之後,萬楚兒和白芷惜笑著與鹹菜老闆告別,便匆匆往早上分手的地方趕去了。
到了那裡後,正好看到小孫那輛貨車遠遠過來。
「好險,差一點就趕不上了。」白芷惜抹一把汗,說道。
車停穩後,小孫從車上下來,看了一眼她們的三輪車,詫異地問道:「你們的貨都賣完了?」
萬楚兒搶在白芷惜前面說道:「碰到兩個好心人,看我們母女辛苦,就都收了。」
小孫一想,的確是辛苦,就豎了個大拇指,又回身招呼車上的人,「劉哥,趕緊下來幫幫忙。」
萬楚兒一愣,只見駕駛室裡又下來一個大塊頭的男人,那人粗聲粗氣道:「這就是你要拉的人啊?」
「別廢話,趕緊幫忙把三輪車抬上去。」小孫喊了一聲。
白芷惜笑著朝那人點了點頭,說一聲:「麻煩你了。」
那人看白芷惜客氣,趕緊收斂了臉上的不耐,道:「沒事沒事。」
四個人一起將三輪車抬上了車斗,白芷惜和氣地說道:「小孫,我和楚兒坐後面就好了。」
駕駛室裡是兩個人的位置,早上的時候白芷惜和萬楚兒擠了擠,現在多了一個人,她們母女肯定是不能再擠進去了。
白芷惜向來怕麻煩人,直接在小孫開口前,自己主動提了出來。
小孫搓搓手,說道:「那多不好,晚上挺冷的......」
「沒事,我們穿的厚,還有一個大軍衣呢。抗抗就抗過去了。」
最後,母女二人爬上了貨車後面的車斗,車子晃晃悠悠開動了起來。
萬楚兒有些心酸,如果是她一個人受點凍什麼的,沒有所謂,如今卻要白芷惜跟著她一起受凍,她心裡便難受了,早知道如此,她寧願拉著白芷惜去坐客車。
可惜這個點了,客車也是沒有了的,她不是怨別人,恨自己無能。
心裡的酸澀直衝她的鼻子,第一次覺得自己太弱了,不能保護白芷惜,不能讓白芷惜享福。
「楚兒,來,坐這裡。」
白芷惜摺疊了一個裝醬菜的紙箱,放在在靠近駕駛室的地方,讓女兒坐過來,靠著點。
萬楚兒沉默地爬過去,把紙箱又打開,重新折成夠兩個人坐的大小,然後放下,扶住白芷惜。
「媽,我們兩個坐一起,挨得近一些,也能暖和些。」
看女兒神色堅定,白芷惜笑著坐了過去,母女二人坐好後,萬楚兒把那個軍大衣蓋在兩人的身上,然後她緊緊摟住了白芷惜的胳膊。
感受著身邊的風呼呼作響,氣溫越來越低,萬楚兒終是說:「媽,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白芷惜楞了一下,然後便笑了,「傻孩子,是媽讓你受苦了。」
「況且這也不苦,不過是冷一點,咱們娘倆在一起,心往一處使,媽就不覺得冷。
咱們今天跑了這一趟,起碼能掙五百塊,趁著離過年還有幾天,咱們爭取再跑兩次,這樣怎麼也能掙個一兩千。
過年的時候,媽也給你買一件漂亮的新衣服,咱就在省城買,我看了省城的姑娘穿的就是比梧桐的洋氣。
如果能一直跟省城的那個鹹菜老闆合作,咱家的生活就會越來越好,等到你考上大學的時候,媽媽就再給你買幾件好看的衣服,讓你洋洋氣氣地去上大學。」
絮絮叨叨的話語中,滿是對未來、對美好生活的嚮往,萬楚兒覺得自己的心越來越熱乎,她抱白芷惜更緊。
「媽,你放心,我一定考個好大學,等我大學畢業了,找個好工作,以後你就不用再這麼辛苦地干活,你只管在家享福。」
「哎,好,媽等著享你的福。」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