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大哥這麽不想給我這個面子嗎?”老人涼涼的話傳來,慕老爺子看過去,“這麽多年過去,我都計較了,難道大哥還耿耿於懷嗎?”
“我……”
“如果沒有的話,大哥就坐下來吧,好好聊聊天……”老人做了一個請茶的動作,“再不喝這茶就該涼了,人走茶涼……這個我不太喜歡。”
慕老爺子聽完,挪著步子走到他的對面,僵硬著身子坐下,雙手放到膝蓋上局促不安。
“在我這裡,大哥這樣小心翼翼地做什麽?當初我能那樣照顧大哥,如今也會好好顧全大哥的,放心好了。”老人說的輕巧。
可這話卻像是一把刀子,用力地扎進了他的心臟處,痛苦和難以呼吸的感覺瞬間襲來。
“過去的事情……”
“過去的事情也不是我非要提,這不是看大哥主動來找我,卻又這樣扭扭捏捏的,幫大哥一把不是?”老人還是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
“你不要這樣,當年的事情也不是我能左右的,我承認是我對不起你,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我……”慕老爺子既心疼又愧疚。
“既然大哥覺得當年的事情和你沒關系,又何必要和我道歉呢?又哪裡有對不起我的地方呢?這話太矛盾了。”老人還在咄咄逼人,將茶放到慕老爺子的面前,示意他喝。
“我……”
“喝喝看,弟弟我特地為你泡的茶。”老人一直讓慕老爺子喝茶。
慕老爺子看著桌上的茶,愣住了,不敢去拿。
“難不成大哥怕我在茶裡下毒?放心吧,這麽多年我在這廣陵都沒有對你下手,不會在這個時候動手的。”老人笑了,臉上的疤痕皺褶到一起,尤為瘮人。
“沒有,我沒有……”慕老爺子滿臉的無奈。
看著桌上冒著熱氣的茶水,思緒竟然慢慢地飄遠了。
南越國。
幾十年前還是一片繁榮鼎盛,南越國君在治理國家上很有一套,但是有個缺點便是好色,宮內許多的宮女有點姿色的都被皇帝寵幸了,卻得不到任何的位份。
只因為人數太多了,若是都封賞了,后宮就住不下了。
而在這眾多的宮女裡有一名叫菀雲的,姿色出眾,說話如鶯般動聽,為人處事極為圓滑,雖然她出眾但是和其他人的關系極好,是以在宮內沒有人把她當作敵人。
她盼著到了年紀放出宮,她有自己的夢想,想去看不同的人,吃不用的膳食,聽更多的事,見多樣的風土人情。
這是她向往的美好生活,或許還能遇到一個知音,攜手相伴。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子,在某一天所有的夢想都破滅了。
皇帝不僅寵幸了她,還給了封號,將她鎖在了深淵一般地后宮,她臉上的笑容日漸消失,即使是山珍海味錦衣玉食都換不回來她的快樂,直到發現懷有身孕。
以前覺得她還不錯的妃嬪,開始將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惡語重傷她,背後設計她,她為了孩子越發隱忍。
太醫把脈說她懷的是雙生,皇帝高興壞了,雖然皇帝好色,卻無一子半女,不管這雙生性別為何,他都高興。
這一高興就把菀雲送上了妃位之首的貴妃,僅次於皇后之下,皇后的位置受到威脅,怎麽可能隱忍?
找了大師來誣陷菀雲腹中的孩子不詳,會影響南越國的國運,皇帝兩難,一方面是自己的孩子,一方面是自己的國家。
皇后在他兩難的時候,說大師說了,孩子留一個就能解決,並且得是嫡子,孩子的生母也不能留。
既能保住孩子,又能保住國運,皇帝即使知道皇后的心思,也答應了,孩子生下來隻留一個,至於菀雲……便賜死。
他是一國之君,想要什麽樣的美女沒有?沒了這一個,還有許許多多的菀雲,他不在意。
雙生子懷孕本就凶險,菀雲懷孕七個月就動了胎氣,皇后早就買通了太醫,菀雲在這一次再沒有睜開眼,拚命生下來了兩個男嬰。
大師一見是雙生龍,急忙找了皇帝,將皇后找他的事情說了,並說了,如果是龍鳳或是雙鳳還好,但是雙生龍不常見,其實是大吉的征兆,他不敢再瞞著。
可皇后已經讓人處死了其中一個男嬰,隻留下一個養在自己身邊,成了嫡子。
皇后並不知道,另外一個孩子並沒有死,而是被送出了宮去,皇帝知道後就已經讓人去尋了,找到孩子的時候已經是奄奄一息,費了好大一番氣力才將孩子救回來。
多年後,皇帝一直記掛著養在宮外的孩子,遂自導自演了一出戲,用了幌子將其中一個皇子逐出宮去,再在多年後迎了回來。
而回來的皇子正是慕老爺子,準確的說是沈寒風,南越國的大皇子。
肖似瘋顛和尚的老人叫沈寒雪,是他的孿生弟弟,一母同胞。
登基為帝的也是這沈寒雪,養在皇后膝下的嫡子,可世人不知道的是,這皇帝英俊的臉龐下卻是慘不忍睹, 傷痕累累。
那是因為皇帝在某一次出宮見沈寒風的時候,帶上了沈寒雪,也是這一次皇帝遭遇了突襲,皇帝愧對沈寒風這個兒子,看著他柔弱不堪的身子更加心疼。
遇到突襲的時候,想也沒想的讓沈寒雪做了擋箭牌。
熊熊烈火的火把被沈寒雪擋住,烈火無情地燃燒,原本細嫩的肌膚被灼傷,疼地無以複加,等援兵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雖然保住了一條命,但是身上的傷痕已經救不好了。
皇帝看到肌膚沒有一塊是完整的沈寒雪,也知道當時自己做錯了,同他道歉,一國之君又是父親給他道歉,沈寒雪咽下了所有的痛苦。
事情查出來是皇后一黨做的,是因為皇后有了身孕,太醫把脈說是男孩,那麽沈寒雪就成了腹中孩子的阻礙,想要除掉他。
沒成想竟然知道了宮外還有一個孩子,這下皇后直接下了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