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丞相夫人咬牙切齒,楚曦月卻隻覺得頭疼。
她的母親,身為大學士府的小女兒,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自小便是受千恩萬寵的長大,走著家人替她安排好的大道寬路,恣意生長。
所以那次的事情,他們也不曾告訴她。
但楚曦月自己卻清楚,謝驚瀾乃至承恩侯府要退婚的真正原因,以及父親祖父為何會同意的那般快……
為此,他們正焦頭爛額著呢,哪有時間去管謝驚瀾與一個尋常女子的曖昧事宜?
楚曦月也同樣,曾經的未婚夫如此作為,她心底固然有些難受,但早在做出決斷那會已有了心理準備,至於現在,更多的是要思考接下來的棋要如何走。
見丞相夫人仍喋喋不休,少女楚曦月沉下臉來,“母親,不要再說了。”
“你……”
她這個女兒打小便有主意,說是隨了祖父,自己父親也對她讚揚有加,可謂是給予厚望的,現在露出這副臉色,她這個為人母的也有些怕,卻是心底咽不下那口氣還要嘴硬。
“我這究竟是為了誰……”
“事情已經發生,你也知曉,但凡謝驚瀾決定的事情便不可能有所改變,且祖父那邊也已經下結論了。”
楚曦月低聲警告著,“母親,退婚的事祖父也同意了。”
搬出了大學士蘇良秦的名號,蘇眷瑩的氣焰頓時熄下來,“好好好,母親知曉了。”
楚曦月可算滿意,結果第二天,便聽到了丞相府的人派人將楚嫵的小醫藥鋪子砸的消息。
哐當——
楚曦月手裡的茶杯落下,茶水和碎片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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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
楚嫵的鋪子門口,圍著不少看戲的百姓。
丞相夫人左思右想,還是覺得咽不下這口氣,這頭答應得好好的,第二日正午,特意挑人最多的時刻,令家仆將楚嫵的鋪子砸了個稀爛!
那些人好不蠻橫,一邊砸,一邊滿嘴說著難聽的胡話,至於現在,圍觀諸人說什麽的都有。
“砸得稀爛啊,這是得罪了哪方的貴人啊?”
“噓,我看那紋飾似是丞相府的。”
“啊?阿嫵姑娘好好的在這裡替人看診,也不見那邊有人來啊,這是如何扯上乾系的?”
“這你就不知了吧,哼哼。”
“快說快說,可別賣弄關子!”
這人正是丞相府的人,是丞相夫人特地派來殺人誅心的,砸了鋪子還不夠,要將楚嫵的名譽全數毀去。
當即將楚嫵在謝驚瀾還有婚約期間,便勾引他的事添油加醋的亂說一通,重點突出楚嫵是個奪人夫婿的狐狸精,謝驚瀾如何忘恩負義,而那位被退婚的未婚妻又如何如何可憐……
他講得繪聲繪色,真將不少不知真相的人糊弄了去,紛紛跟著謾罵楚嫵“狐狸精”,還高嚷著“砸得好!”
那人見目的達成,低頭露出一個歹毒的笑。
就在眾人紛紛想看楚嫵會如何應對的時候,卻將她將大門一關,直接閉門謝客。
竟是什麽都不做!
這更加坐實了她的“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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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丞相夫人的有意渲染之下,京城內的流言愈演愈烈,且越傳越歹毒。
此刻,承恩侯府,一家人圍坐在一起開會。
“小弟,弟妹那邊究竟是什麽打算?”
“她這幾天閉門在家,什麽都不做,那不成真的是氣了惱了?……不對啊,這不像弟妹的性格啊。”
因謝驚瀾近來跟楚嫵的發展不錯,兩個哥哥已經私底下改口喊人“弟妹”了,提起就是一句“弟妹”,連帶家裡其他人也被帶歪。
卻也對楚嫵的性格有一定了解,那位姑娘雖然寡言冷淡,但怎麽瞧也不是個任人欺負的主啊!
提到這點,一向溫柔的侯夫人亦難得正色的看向謝驚瀾,“不管怎樣,這事歸根究底是你鬧出來的,姑娘家亦是因你受難,你應該承擔。”
侯夫人輕蹙峨眉,“早在事情最初流出來的時候,我便想派遣將流言蜚語阻斷,瀾兒,你為何要攔?”
難不成她的兒子當真是那麽沒擔當的人?這不行,得讓他爹揍他!
被自家夫人以眼神望著,承恩侯也輕輕咳了咳,幫著小兒子說話,“我記得,老三是有派人在那位姑娘身邊保護著的吧……”
這麽一提,眾人也回過味啊。
是啊。
一開始謝驚瀾便怕這些不長眼的人吵到楚嫵,偷偷派了不少人保護,那條巷子裡,門口賣糖葫蘆的,街邊擺攤的……全是謝驚瀾的人。
根本不可能讓丞相府的人鬧進去還將鋪子砸了個稀巴爛。
謝驚瀾的眉宇也皺著,“當天那些人本來是想阻止的,但是……”他用力抿了下唇。
“她拒絕了。”
就站在那,任由那些人將小小一間鋪子砸了個天翻地覆。
“什麽?!”謝家諸人皆是震驚。
“乖乖,我怎麽覺得弟妹的行為像是在算計著什麽呢……”謝二喃喃出聲,他只是看著性格跳脫了一些,腦子還是很活絡的。
謝驚瀾眉頭皺得更緊。
謝二少夫人瞧見這點,狠狠戳了下自己沒眼色的夫君,警告他可別再刺激弟弟了。
換來謝二哥回頭一個討好的笑。
“不管怎樣,這件事你都是你因你而起……既然對方是想計劃著做些什麽,那先讓她去做吧,但人是你選的,事也是你鬧的,你得保護對方周全。”
最終,一府之主承恩侯下結論。
“我知道。”謝驚瀾應下。
承恩侯環顧眾人,“這次流言風波,前次布陣圖的泄露還有先前諸多事宜……我們也該向那兩府好好清算清算了,否則還真當我謝家是軟柿子任人欺負!”
話音落下,在場所有人包括女眷臉上都露出舒坦解氣的笑意,唯獨謝驚瀾眉梢還蹙著。
阿嫵她究竟要做什麽?
為什麽他總隱隱覺得不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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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幾日過去,流言已傳便京城每一個角落,丞相夫人今日老堵了一口氣的心難得吐出一口鬱氣。
正在屋內悠閑喝茶,忽有小廝慌慌張張進來。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