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王八蛋,玩我啊!”楊存累得混身都是大汗,氣喘籲籲的在林間串來串去逃避著金甲遊兵的追殺。身上的四丹閃爍著光芒,可實際上依舊是三丹之力,林管給的那一顆內丹就像是擺設一樣,屬它最耀眼,也最他媽沒用。
原本在金剛印的世界裡,楊存已經對這個世界略知一二了,起碼那次吸收了金剛印的殺氣以後懂得了不少這個世界的規則和法門。可眼下也不知是怎麽回事,神海一片的空白,在這裡胡亂的逃跑,感覺上根本找不出金殿的所在。
漫山遍野的金甲遊兵襲來,再找不到金殿的所在恐怕自己的體力會被耗光,到時候也會和其他人一樣被剁成肉泥,成為這裡的遊魂野鬼。
地上的沙子似乎變成了黃銅所製,一踩下去時的嘖嘖聲不太一樣!楊存混身都被汗浸透了,毫無方向的逃跑著,躲避著金甲遊兵源源不斷的追殺。此時就像是一隻無頭的蒼蠅一樣,根本就分不清東南西北。
又乾掉了數十金甲遊兵,楊存還沒等喘口氣呢,身後一大幫金疙瘩又追了上來!看數量,靠,幾百啊,楊存第一時間拔腿就跑,邊跑邊控制不住的大罵著:“林管,你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別叫老子再看到你,媽的不然賣你去做男妓,叫你賣一輩子屁股。”
“日,還有精力罵街!”金殿之內,林管看著這一幕,感覺是可笑不得。
金殿中一陣的恍惚,在刺眼的光芒中無數的金沙和金光融匯在一起,漸漸的化成人形!威風粼粼的盔甲,高大而又挺拔的身材,金屬所鑄的五官盡是那不可一世的魄力,還有不怒自威的悍氣。
金甲老將摸了摸胡須,走前一步看了看楊存此刻的狼狽。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眼神裡居然有一絲的心疼,但馬上又是一臉的剛毅,張開了嘴一直蠕動著嘴唇,無言的述說著什麽。
“我知道了,這是我們交換的條件!”林管神色默然,看著老者的眼光尊敬而又複雜,猶豫了一下,還是禁不住問:“不過你至於這樣大費周折麽,只要我們聯手的話一內一外就可以駕禦金剛印,又何必讓他在這世界受折磨呢?”
老者溫慈的一笑,殺氣騰騰的他,毫無生息的他突然給人感覺一陣的暖意。聽聞林管的話只是搖了搖頭後再次開口,空氣裡那詭異之極的安靜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麽,但從五官上的柔和來看又有一種真實存在般的慈祥。
“算了,那是你們的事!”林管歎氣了一聲,搖著頭說:“本來有我的魂魄在這鎮壓,敬國公大可掌這主殺凶靈,駕禦五行凌駕於人間的顛峰。林管不是不知恩圖報之人,只要他想要,這五行之靈我可以拱手奉上。可你卻不讓他駕禦金剛印,也不知道你們怎麽想的,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力量。”
老者笑了笑沒再說話,眼睛溫柔而又沉重的凝視著水銀池上狼狽的楊存。
金屬的叢林,越發的詭異起來,原本到處都是漫天的金沙和金屬的樹木,石頭。可在不知不覺之中,腳下的精通變成了青石板般的官道。終於後一個遊兵化為金沙散落以後,楊存已經累得是眼冒金星,上氣不接下氣了,這時抬頭一看,才發現了這個奇怪的變異。
官道,冰冷的金屬模仿著青石,在地上鋪就了一條筆直的路?
“怎麽會這樣的?”楊存頓時疑惑不堪,凶暴簡單的金剛印世界裡,怎麽可能有巧致的心思模仿著外邊的世界。
盡管心有疑慮,但楊存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繼續延著筆直的官道走去,這一條路上的金甲遊兵已經很少了。只有偶爾的幾只會突然冒出來但威脅不大,可是這條路仿佛永遠走不到頭一樣,上天沒有日月星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但楊存隻感覺仿佛走了十日一般,雙腿累得幾乎都要斷掉了。
頭暈眼花,肚子餓得咕咕直叫,腳步沉重幾乎都要抬不起來。滿面的蒼白疲憊,楊存幾乎都要暈厥過去了,困意,餓意,緊繃著神經的難受,肉體上各種極限上的折磨都湧了上來,讓楊存感覺生不如死。
餓了,沒吃的,餓得前胸貼著後背!渴了,沒有水喝,所謂的河流只是那一條條流淌的水銀,困了也不敢睡。即使這時疲憊到了極點,倒在地上絕對可以呼呼大睡,但這個世界充滿了危險。倘若自己一閉眼遇到了金甲遊兵的襲擊,即使它們僵硬木訥,但只要沉重的一刀就足夠讓自己醒不過來。
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讓楊存已經面無人色,前行的腳步僵硬而又麻木,眼神都是空洞的一片,幾乎已經折磨得像是一具沒了意識的行屍走肉一般。
“可以了吧,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死。”林管在金殿之內,已經是坐不住了,氣急敗壞的喝吼道:“眼下他是帶著肉身一起進來的,在這個沒吃沒喝的世界裡,熬這麽久已經不容易了,再折磨下的話,你是想他也死在這裡變成這裡的遊魂麽?”
金甲神將,老者看著那一幕也是眼神一疼,沉吟了許久以後苦笑著呢喃著什麽。
“你也不想?”林管頓時拍案而起,怒氣衝衝的罵道:“你不想會這麽乾,又不讓他掌金剛印,為什麽還要他受這些折磨。駕禦五行的過程確實痛苦,但你們不讓他擁有金剛印的力量,為什麽又要這麽折磨他。”
“……”老者搖頭無言,面對著林管的無禮他明顯有些不悅,眉頭只是微微的一皺頓時讓人感覺到一種壓迫得心臟幾乎要破裂的威嚴。
林管頓時一額的冷汗,被老者這一瞪心裡開始發虛。但一看楊存受盡折磨似乎下一刻就要喪命一樣,立刻是鼓起了勇氣,猛的站起身來大喝道:“不管了,你們想幹什麽老子不知道,不過眼下我不可能看他死在這。”
說罷,他轉身欲走。老者突然面色一怒,手凌空的一抓猛的揚起那把沉重無比的大關刀,無聲的怒喝著猛的一刀斬向了林管。
“想動手?”林管機靈的閉過了這一刀後,眼看著老者橫刀立馬不似玩笑,心裡一寒但依舊倔強的喝問道:“我和你們結盟的時候,你確實和我說過這些,但你沒說你們會這麽過份。他是一個活人,再這樣消耗下去的話,終會魂歸此處。”
老者本來揮刀就要砍來,可一聽林管的怒喝混身僵住了。舉起的刀僵硬的停在半空,轉頭看了一眼水銀池上楊存已經昏昏欲墜的模樣,眼裡一時盡是遲疑。
“你忘了,他是個活人,十天不吃不喝已是極限,你們還想怎麽樣。”林管一看他面有猶色,立刻不滿的喝問道:“趙沁宏五丹加身火靈在手,那妖女也有自己的法門生存。唯有他的修為最是脆弱,在這樣的情況下堅持十天已經夠了,再這麽折磨下去的話,他真的會死的。”
神將老者呆滯著,握著長刀的手一陣的顫抖,似乎是猶豫不決!
“夠了!”林管也不再多言,厲聲的喝著,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老者猶豫著,好半天以後才咬著牙歎了口大氣,舉著大刀的手慢慢的放下。饒有深意的看著林管好一陣後,突然無聲的大笑起來,極是爽朗,那模樣有欣賞也盡顯豪邁之意。
“……”狂笑了一陣後,老者點了點頭,又張開口說了什麽。
林管一聽頓時狂喜,又有點忍不住的笑罵道:“早知道你們舍不得了,還在這裝模作樣的考驗什麽啊。人要是真的死在這的話,我看你們哭都來不及了。”
老者沉默的囑咐著,臉帶著幾分的堅毅與讚賞之色,高大的身軀再次搖晃起來,慢慢的化成光與沙消失在金殿之內。
“老不死的,為老不尊!”林管不滿的呸了一聲,待老者一走那市井之行是暴露無遺。
此時,金殿巨大的金屬磚塊一陣的搖晃,沉重的搖晃聲中懸浮於半空慢慢的集結凝聚著,沒多一陣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就隱隱的成形。無聲的嘶鳴之中,一匹金黃色的戰馬踩著蹄安靜的被套上了韁繩,溫順而又乖巧的看著林管。
“真麻煩,這些老不死的!”林管撓了撓頭,不滿的嘀咕了一聲後雙手一抬。眼前頓時出現了一團淡淡的霧氣,在這金剛印的世界裡,這團霧氣卻是真實存在的液體,一出現之時金殿都不滿的搖晃了一下。
液體之內,隱約可見有一個活人的輪廓,那團濃鬱的霧氣緊緊的將她包圍著。林管小心翼翼的將那霧氣挪到了馬車之內,喃喃自語道:“對個外人就使了這小偏門讓她活得好好的,對那小子卻那麽的苛刻,這些老家夥真是讓人不罵不爽。”
抱怨的時候,林管又往車上裝了一大片血淋淋的肉!赫然是那被斬死的馬匹的肉,在這個冰冷的世界裡散發著生命存在過的溫度。馬車上的東西似乎一開始就被他藏匿起來了,此時拿出來的不僅有水囊,更是有些壇裝的燒酒。
“好了, 這小子,真夠讓人操心了!”收拾妥當以後,林管拍了拍後,猛的朝那馬匹的屁股踢了一腳,沒好氣的說:“快走吧,那邊還等著你救命呢。”
馬匹嘶鳴著,拖著沉重的金屬馬車,拖著滿滿的東西懸空的奔跑起來,剛衝出金殿沒一會就不見了蹤影。
水銀池子搖晃著,畫面的那一頭,楊存依舊行屍走肉般的前進著!只是步伐越來越沉重,幾乎每走一步都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一樣,豆大的汗滴一滴一滴的落地,此刻已經是面白如紙,就像是死人臉一樣的難看。
媽的,餓這麽久,渴這麽久,一小時都沒睡過,這樣都不死是有點小強的精神。可這麽個熬法,老子怎麽可能還活著,這,這不科學啊?
眼前一黑,楊存已經堅持不住了,整個人暈厥過去,猛的摔倒在地。倒地的那一刻,模糊的視線很是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餓抽了產生幻覺,怎麽,前邊好像有一座城池一樣……楊存沒有任何的意識,徹底的暈死過去。這時,數匹金黃色的大馬慢慢的圍攏過來,馬匹上的金甲神將看著已經折磨得沒了人形的楊存,露出欣慰笑意之余,居然也和那老者一樣詭異的浮現了心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