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晴空萬裡,到處都是一片的安靜祥和,不知何時天上突然黑暗般的閃爍了一下。就在眾人感覺是不是眼花的時候,莫名其妙營外的空間出現了一道裂痕,似是撕扯開的口子一樣,詭異得讓守門的兵將都要暈厥過去。
那道裂縫漆黑的一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可見三個黑衣人爬了出來,隨之那倒幾乎不可能出現的裂縫馬上又封閉般的消失了。
地上的三人,一身的狼狽血肉模糊,氣喘籲籲的相擁臥地,一摔到泥土地上似乎陶醉一般的不願起來。
“誰?”守營的士兵頓時骸然,感覺就像看到了鬼打牆一樣,慌忙的圍了上去喝問著。
“放肆,我們是順天府的!”地上蜷縮的三人身體都在抽搐著,不過一人還是掏出了腰牌丟了過來,話語間顫抖連連極是狼狽。
守門的兵將拿過一看不敢怠慢,趕忙的進去請示上級!其他人也不知道這腰牌是真是假,真能繼續拿著槍對峙著他們,在那嚴厲的看守著。
那三人在地上顫抖著,明顯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一身的傷看起來也極是骸人!
沒多一會,軍營內一陣的喧嘩,大批將領的簇擁下安伯烈率先走了出來。門前的兵將慌忙的匯報著情況,安伯烈聽聞眉頭隱隱一皺,有些不爽的問:“你們是順天府的人?到我杭州衛有何要事啊!”
明顯聽這語氣,這地方的兵衛所是不給順天府面子的!安伯烈的語氣僵硬得很,可沒半點迎合京官的味道,顫抖的三人全是血肉模糊披頭散發,比較高壯的一個趕緊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我是順天府七品衙司……”
“老四,順天府七品衙司,夭子,從九品捕快,老刀,九品捕快……”
這時,一聲異響極不和諧,伴隨著這嘶啞得讓人心顫的聲音響起!老四的表情一直沒有變化,卻是隱隱的楞了一下,因為這時他的首級噴著血飛向了半空,唯有斷首之身還在那木訥的站著。
“戒備!”其他兵將一看紛紛大骸,趕忙的抽出兵器。
噴血的人頭在天空飛舞了一番,噴灑著鮮血掉落在地!龍池一把踩住了那顆滾動的腦袋,冷眼的看著安伯烈,不屑的冷哼道:“姓安的,叫你手下的人滾下去,有些話他們不能聽。”
說話之間,旁邊又是兩聲悶哼!在地上蜷縮不動的夭子和老刀也是遭了毒手,一個苗條之極的身影站在他們身邊不言不語,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出手的,二人的天靈上都插入了一把寒光滲人的匕首。
“二哥,還不是他!”龍音嬌滴滴的聲音,這時聽起來卻也讓人感覺寒意滲骨。
“大膽……”隨行眾將頓時骸然,紛紛掏出兵器對準了這突然出現的二人!軍營內其他的兵馬也紛紛的趕了過來,幾乎潮水一般的將二人包圍起來。
近千的兵馬,瞬間就在軍營門口集結!龍池兄妹倆的身影容貌都隱藏在披風之下,完全看不出他們的表情,只是至始自終他們的步伐都沒紊亂過,看得出面對這千人之師的包圍,他們沒有半點的慌亂。
“停!”安伯烈按著腰間的寶劍,喝止了手下人。
“都回去!”臉色一陣的發黑,看著順天府的人死在自己的地方上!安伯烈的神色一時很是複雜,可是猶豫再三以後還是肅色令道:“全軍聽命,各回自崗,無我軍令不得擅出!”
“是!”也不知道安伯烈怎麽訓練的,即使這情況很是奇怪,但麾下的兵馬遲疑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一聲,近千人潮水般的退回了軍營內。
“什麽事,直言!”安伯烈臉上抽搐了一下,不管為官為民,任誰都不願招惹上眼前這個瘟神。
惡名在外麽,殺行累累麽,那都是骸之天下的聽聞。可一但和他牽扯上半點的關系,只要有人揭發那就是殺頭的死罪,對於龍池他了解的不多,只知道眼下這人和楊存有交情!而他寧願一點都不了解,甚至從沒見過這個人。
“把屍體處理了!”龍池沉吟著從他身邊走過,徑直的朝軍營內走去。龍音也不言語,馬上跟在了哥哥的身後,小手悄悄的拉住了龍池的袖子,明顯青澀的她還是有些害怕。
安伯烈一時啞然,就那麽看著他大搖大擺的朝軍營內走去!可這時也不知道他來幹什麽,更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順天府的人死於自己的面前,光是這事就難以和朝廷交代,更何況在這動手的還是惡灌滿盈的龍池,這簡直就是在打著朝廷的臉面。
思來想去,安伯烈喚來心腹親兵問道:“今天守門的,都是誰?”
心腹的親兵是個小年輕,安伯烈認出他是張明遠的胞弟之子,他如數家珍一樣的說出了一串名字,這些人全都是陳家送來的弟子。
“我問你,張家是敬國公府家臣麽?”安伯烈手裡盡是冷汗,緊握又松弛開,看著眼前這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始終下不去手。
“是!”年輕人抬頭挺胸,自豪的說:“我們可是國公府下第一臣,眼下雖然入軍。但父親告戒我在哪都不能丟人,進了軍營我就不想當士兵,遲早我們周家也要出一名追隨楊家的馬上將軍。”
“你說的那些人,你都記得麽?”安伯烈沉沉的歎息一聲。
“肯定的,這些都是和我一個營房裡的。”年輕人拍了拍胸口,自信滿滿的說著。
“好,既然如此的話!”安伯烈松開了一直緊握的手掌,末了還是無奈的歎息一聲,說:“安排你張家的人,傳我的秘令將那些人全殺了!對外稱是軍演之禍,不得再有半點聲張。”
“什麽?”年輕人頓時嚇了一跳,滿面的不敢相信。
“此事重大,去吧!”安伯烈滿面的殺色,嚴令之余腦子微微的嗡了一下:“這件事你可以匯報給你們家主,他必然不會責怪你的。”
“啊,是!”年輕人一腦的霧水,混混噩噩的答應下來,往回走的腳步顯得有些僵硬。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聽明白了,安伯烈滿面陰森的往營房裡走!看著軍內操練的將士們一張張年輕的臉孔,腦子突然是僵了一下,派人喚來了一名老將。
“大人,有必要麽?”老將聽聞他的話,也是一臉的震驚!雙極旗,蕭山衛,再到眼下的杭州衛,他從不曾見過安伯烈的神色能如此的頹廢,又如此的肅穆。
“去,等他動完手,把他們全殺了。”安伯烈的眼裡已盡是血絲,嚴聲的囑咐道:“不準留半個活口,不管他們是不是無辜,但凡是今天在營口巡查的,包括那張家的孩子,一個都不留。”
“好,好吧!”老將猶豫了半晌,這才咬著牙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將事情安排好,幾乎是過度敏感的安排好以後安伯烈才回了將營,進門的時候刻意的支走了營前所有的護衛!推開門的一刹那他深吸了口大氣,這樣等於自己的安全一點都沒保障,可不知道為什麽,心裡似乎沒擔心過自己的安全。
孤身一人見這惡徒,是一種冒險,而他敢大搖大擺的來杭州衛,又殺了順天府的人,何嘗不是一種奇怪的信任。
營房內,龍音安靜的在一旁侍養著她的蛇兒!龍池就站在將台前沉默的看著牆上的演兵陣圖,似是在學習又似是在感悟,空氣裡的安靜幾乎要讓人窒息,明明有兩個活人,可這種沉寂卻壓抑得讓人幾乎發瘋。
“雙極旗,安伯烈?”龍池一看他進來,轉過頭來,是那張全天下都熟知的臉,那張詭異而又讓人恐懼的臉。
“在下蕭山衛萬戶候,安伯烈!”安伯烈神色僵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的面沉如水,心裡有著前所未有的忐忑。
“雙極旗下,安伯烈!”龍池撫摸了一下牆上的兵法圖,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一樣,又是陰陽怪氣的問了一聲。
“正是在下!”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但腦海裡想起了曾經的榮譽,安伯烈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安伯烈,有些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龍池走上前來, 幾乎是走到了安伯烈一步之遙,語氣低沉:“眼下所有敬國公府下的人,思來想去似乎最可信的就是你,希望我的判斷沒錯。”
“尊駕什麽意思?”安伯烈被嚇得後退了一步,不明就裡的看著龍池。
“我有事找敬國公幫忙,我的老朋友!”龍池在旁坐了下來,頭疼的捏了捏太陽穴,苦笑著說:“可眼下似乎我得先幫他一下了,看起來形勢大好的杭州城,沒我想的那麽太平,似乎他自身也是難保了!”
“閣下有話直說!”安伯烈頓時精神一振,趕忙說:“今日的話出你口入我耳,無第二人知曉,你信得過安伯烈盡管直言!若是信不過的話,我可命手下軍兵不得阻攔你離去,尊駕大有時間可取了老安這顆沒用的腦袋,不必擔心在此多生事端。”
“安伯烈,林安國,周默台,張明遠,陳慶雷……”龍池沉吟著,念出了一系列的名字,每一個都是敬國公府麾下舉重輕重的人物!安伯烈疑惑之時,龍池面色一沉,咬著牙說:“這五人之中肯定出了叛逆,背叛了你們的主人敬國公,成了他人的爪牙。”“什麽?”安伯烈頓時驚骸失聲,滿面的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