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羅計已經徹底絕望了,連自己的名諱都查出來了,敬國公遠在江南怎麽可能有這樣的能耐,唯一的可能就是,東宮那邊也不是鐵桶一塊,有人泄了密。
休息到了第二夜,子時安靜無比的城門打開迎進了這些不速之客,百十黑衣人分成了幾撥,安排各自手上的冊子去尋找自己的目標。乾的是老本行,依舊不知道要殺人的動機,但他們也是訓練有素,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城內的小道裡。
酒肆旁的一座民宅起了火,大火將這裡燒得乾乾淨淨,不留一點的痕跡!
杭州城內依舊安靜無比,坐在城牆之上,夜風吹拂得很厲害,幾乎要把人吹得摔下牆去。城牆上的守兵全都撤掉了,一張小桌子上擺了幾樣小吃,小口的抿著酒水,楊存冷眼的看著他們的身影鬼魅般的消失,心裡也忐忑這樣的決定會不會太大膽了。
一旁的韓巨恭敬的站著,模樣戰戰兢兢又顯得有些無可奈何。眼看著這些人都消失了,突然是咯咯的一笑,那聲音嬌嫩欲滴,明顯是女孩子特有的嗓音,聽著就像百靈鳥的歌唱一樣讓人心裡一酥。
“龍音,你的蠱術真強,在蠱皮真是以假亂真啊!”楊存笑咪咪的點了點頭,還是掩不住讚賞的看著旁邊這個所謂的韓巨。
“韓巨”狡黠的一笑,猛的挽起了袖子撕了一下,那乾燥而又粗糙的皮膚掉落在地,呈現在眼前的是一隻細膩而又柔軟的秀手!白皙的皮膚,那種雪白無暇的滑嫩叫楊存不禁嗡了一下,又想起了那日她在浴桶之內的嬌俏模樣。(;無彈窗廣告)
就似是鬼穿人皮一樣,一身寬大的黑衣落地!皮膚破碎般一塊一塊的掉在了地上,甩了甩一頭柔順黝黑的長發,龍音仔細的清理著頭髮上的屑碎,甜美的五官上盡是得意的笑:“那是自然,這蠱皮之術,整個苗疆可沒人比我更厲害。”
“是是,你最厲害了!”楊存點著頭,目光卻不由的被她吸引著。
黑色的長裙,短袖小卦,衣服上繡滿了俏皮的花朵!龍音恩就嬌小可人,模樣可是甜美清純,此時再穿上這身苗家的衣服,那種骨子裡透出的風情難以言喻!即使她還是含胞待放的花朵,但那種來自西南的獨特風情,還是讓她像山裡的仙子一樣,變得飄靈動人,不可方物。
龍音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俏紅著臉吐了吐舌頭,模樣更是分外的可愛。
“辛苦你了,先吃點東西吧!”楊存回過神來,趕忙禮貌的為她拉了一下椅子,指著桌上的小菜笑道:“這都是杭州這邊的特色菜,你哥來的時候我都沒招待他吃呢。”
桌子上的菜肴,西湖醋魚,龍井蝦仁,南乳肉,太和鴨子,全都是杭州名聲在外的美食!幾乎這裡像樣點的飯店都會有這樣的菜,不過得做出色香味具有又火候老到的可沒幾個,真正好吃的更是少之又少。
龍音紅著臉坐了下來,悄悄的看了楊存一眼!桌子上的菜肴精致無比,香味撲鼻,她忍不住夾了一塊蝦仁一吃,頓時是眼前一亮,大眼睛閃閃發亮的小模樣萌死個人。
“我二哥說,你不像當官的!”龍音小心翼翼的吃了幾口,悄悄的打量了楊存一陣,突然開口說道。
“那我像什麽啊?”楊存拿起酒來,納悶的一問是問她,也是問自己。
“我二哥說,你像流氓,像地痞,更像是土匪,反正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經人家的!”龍音一副很是讚同的口吻:“人都說當官的都不是好人,我哥說他最多就是殺人而已,而你們當官的殺人還繞那麽多彎彎,所以你肯定不是好人。”
聽著這歪理,楊存頓時撲哧一下噴了一口茶,看著龍音認真的模樣真是哭笑不得。
“對了,你二哥呢?”楊存就納悶了,龍池這段時間不是老實的躲在杭州衛大營裡麽,怎麽這幾天丟下龍音就跑得沒影沒蹤了。
“我二哥說他要事要辦,不能帶上我。”龍音有些小小的鬱悶,似乎是懷疑自己成了拖油瓶,無親無故的小姑娘,對龍池的依賴是可想而知的。
“他能有什麽事?”楊存納悶了,龍池在杭州能有什麽屁事!他的大仇人定王的勢力被自己掃了,想殺人放火貌似都沒目標,唯一有關系的劉奶奶眼下也失蹤了,這小子還能走到哪去。
想起劉奶奶,不禁又想起了高憐心,楊存頓時是歎息了一聲!蕭九那個倒霉蛋估計也死了吧,高老太爺的祭日過去那麽久了,恐怕他現在只剩一副骨架了。死了也好,省了不少的麻煩,反正一開始想利用他的也是東宮的人,自己不過是得了些順手情報而已,說起來還是賺了便宜。
“二哥沒告訴你麽?”龍音一臉的驚訝:“我們苗家在西南起事了,這次他和族裡一些人出來,就是要找糧草和兵器。”
“什麽?苗家的人造反了。”楊存一驚,差點從牆頭摔了下去。
“是啊,族裡的老人說消息應該沒那麽快傳到京城吧!”龍音也不明就裡,但還是點了點頭說:“這次好像不只我們苗家的,還有土家族和其他大族都響應著,我們出來的時候很多地方已經在圍攻官府了。”
楊存何止要噴茶,差點都要噴血了:“不是吧,鬧那麽大,沒事造什麽反啊。”
“因為官府一直欺壓我們啊!”龍音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我們那當官的都是漢人,一直就瞧不起我們西南各族,老是諷刺我們荒蠻未開!可他們比我們那的人更壞,做盡了壞事還不肯承認。”
“你說,你和你二哥出來,是要找兵器的?”楊存細問著,腦子裡卻也疑惑,這江南之地物資豐富不假,可真找到了怎麽可能順利運回西南。
再說了,造反這樣的事可是朝廷第一大事,尤其還是西南各地的異族造反。朝廷對於這些敢於舉事之人絕不會縱容,如果不是到無可奈何的地步斷然是不可能招安的,只要朝廷的兵馬處於強勢,那絕對就是鐵血鎮壓,不給他們半點反抗的機會。
眼下西南事起,西北又有草原上的各族騷擾,這麽敏感的時期外憂內患也讓人不得不深思,莫非是西南各族受那些草原狼的煽動?漢人為官,確實在處理一些地方事宜上會出現不公正的時候,積怨頗深也是無可厚非。
這些異族人雖然民風彪悍,但他們一般也沒膽子敢明目張膽的與朝廷做對,畢竟漢人的人數之多,一但大軍鎮壓的話慘的是他們。無奈的容忍之下,那聚積起來的怨恨已經像是一片油田一樣,看似安靜,但只要一個火苗的話,就足以燃起衝天大火。
這個火苗,難道是龍池?
楊存滿心的疑惑,眉頭一皺腦子立刻飛快的運轉起來!西南,西南,成國公的封地,眼下他在那邊橫掃了二王的勢力形勢一片大好,可偏偏卻是在這時候各族起事,他手上已經沒了兵權,恐怕成國公一脈眼下的處境也不好吧。
“等等!”楊存越想越小心寒,突然驚問到:“龍音,這次你們一共多少人來了江南?”
“一百多人!”龍音似乎想起了楊存的官家身份,隱隱有些警惕。
“西南各族起事!”楊存越想越是不對,龍池怎麽一來江南就知道了自己府裡有內賊的事。
以前定王勢力的情報全是因為他的血海深仇,他一直持心報復,知道那麽多定王的秘密無可厚非。可眼下這些名冊上的人大多都是順天府和皇城裡的大內高手, 而且與周默龍勾結的明顯是老皇帝的人馬,這麽隱秘的事他怎麽可能知道。
眼下江南已沒定王的勢力,而他提供的這份名冊上的是順天府與大內高手的行蹤。自己的人還沒察覺,龍池堅決不可能有這樣手眼通天的能力,最大的可能就是,這位名單上唯一不在名列,卻又如日中天的皇太孫一脈。
一個蕭九,只要殺人滅口那東宮就沒了後顧之憂,又怎麽可能引得東宮之主帶那麽多人親自下來江南來冒這個險。楊存腦子頓時雷擊了一下,拍案而起,有些驚悚的罵道:“可惡,原來全是東宮搞的鬼。”
溫凝若,那個讓人銷魂蝕骨的尤物,在金剛印的世界裡她那麽的柔弱嬌楚,那麽的我見猶憐!但她竟然會是與西南各族勾結的人,煽動異族造反,她哪來那麽大的膽子。為了什麽?東宮有皇太孫在,儲君之位是名正言順。能讓東宮如此圖謀的,或者說東宮除了名聲外弱於其他人的,那就只有兵權了。而面對定王和容王的虎視耽耽,他們最脆弱的地方也是兵權。難道,溫凝若是想煽動西南事起,借機掌握兵權,擁有一支屬於自己的軍隊未雨綢繆。楊存想通了這一點,頓時是驚得目瞪口呆,眼下這朝堂之爭已經沒自己想的那麽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