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這的主人?”童憐頓時驚詫萬分!
這是完全沒想到的結果,原以為這九尾猴王就是木之靈,誰曾想劉奶奶才是木之靈,或者說她是維系這個世界的中心,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木之靈的世界裡似乎靈物和人的位置會有這樣奇怪的轉換。
“一切,要從你的母親說起。”劉奶奶猶豫著,這一切,自己已經分辨不出哪一句是真實的,哪一句是謊言。
二十年前,童憐的母親,那個同樣絕色的女人經歷了人生中最痛苦的失去。幼年之時目睹了官兵對自己親人的屠殺,痛苦的記憶裡都是自己親人的慘叫和血液。
機緣巧合之下,得天道奇書開始修煉,有了那近乎半人半仙的演算玄術。在那時候,她邂逅了兩位同樣得天道奇書的幸運兒,一人溫慈和藹如兄,另一人風流倜儻,在靜修的生涯中邂逅同道中人,相談甚歡乃人生大幸。
哪個少女不懷春,那位風流倜儻之人舉手投足極是灑脫,天長日久之間彼此的眼眸裡已經情愫暗生!無父無母,自然是無那媒妁之言,一夜貪歡私定終日,女人脆弱柔軟的一面讓他找到了自己終生的依靠。
可惜的是,那個人,為了追求自己的無上大道不告而別,從此渺無音信。不久,珠胎暗結的她終日以淚洗面,原本奢望生活變得平淡幸福,誰知心上人負之,可憐腹中之子未哇哇落地就缺失了父愛。
那段時日,只有那志同道合的兄長陪在身邊。雖修道之人不拘俗事沒半句的安慰,但她也聽出了那唉聲歎氣之中對自己的疼愛和同情,當下她就挺著肚子跪下地來,認了那同樣無父無母的她為兄,泣不成聲。
肚子一天天的鼓起來,每天的日子都是寂寞空虛,心裡的傷千創百孔難以痊愈。在等待的日子裡唯一的信念只有肚子裡的那個孩子,母愛讓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幸福健康就好了,至於仇恨,至於那虛幻飄渺的大道,不再重要了。
日子也許該在這樣平常的等待中靜靜下去,可那時傳來的消息卻是讓她徹底崩潰了。那個負心之人,那個一心追求天道的負心人為了斬斷俗塵的恩緣,竟然受了趙姓皇室的拜入朝當起了天下景仰的國師。
自己所有親人的仇恨一瞬間湧上了心頭,原本被拋棄只有怨沒有恨!可那一刻起她的心徹底的崩潰了,對於這份孽緣已經不抱任何的指望,那人的心裡已經徹底沒有自己了,又何必去眷念那一份舊情。
即使兄長千勸百阻,但她還是毅然的下了決心,挺著肚子下了山。她的心已經徹底瘋了,被辜負,被玩弄之後的心扭曲,陰暗!她唯一的信念只有用盡一切去報復,皇家,還有那個該天誅地滅的他。
通曉天機玄術,即使有孕在身但那一身驚天的本領還在。曾經杭州城外的那個玉脈是斷送了童家的地方,在那裡,用盡了一切辦法的她讓一個魔門開始萌芽,那時她已經不管自己的身體了,心裡有的只是道不盡的怨恨。
那位兄長見勸說無效只能硬著頭皮助她,牽扯了俗世諸事只為了保護這個讓他感覺極是親切的幼妹。魔門漸漸的勢起,在寧靜之中大量的收納著門徒教眾,有了兩位半人半仙的高手坐鎮,不少的亡命之徒都趨之若騖,魔門逐漸勢大。
那時,懷胎十月,一朝分娩。即使身體強於常人,可心理抑鬱,又沒好好的養護,再加上終日的操勞和心裡的仇恨,孩子出生的時候虛弱的啼哭了幾聲就夭折了,沒來得及睜開眼看這個世界。
她哭得肝腸寸斷,甚至失心瘋一樣的殺了在旁勸慰的穩婆和丫鬟,誰和她說一句結哀順便那換來的只能是橫屍當場。
兄長歎息著,無奈的代管了一段魔門的煩事!在他開始為這不幸的孩子準備後事的時候,她已經哭得了沒有了眼淚,滿面溫慈的用邪法保住了孩子的肉身,又盜取別人的魂魄保住了孩子的魂魄。
房間裡,只有她決絕的血字書信,還有那孩子即使死去也始終不腐的屍體。
天地相鬥,五行盡出,天無禁錮,地賜真靈!五行五相,各有逆舉,那位母親已經被刺激得幾乎瘋狂的邊緣,卻在這時悟得了別人還未窺視到的天機,自此她行走天下,只為了尋找那能讓人白骨生肉起死還生的靈物。
“她,找到了菩提鼎!”劉奶奶看著童憐,感慨道:“那時,五行初現可依舊有自己的定數!起生回生的代價是一命換一命,那位罪孽深重的母親有著逆天的道行,她以自己的命換來了孩子的再生,但也逆天的擾亂了五行本該安詳濟世的慈悲。”
“我媽媽,用她的命,換了我的命?”童憐此時臉上發涼,聽著這些臉上的淚已經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從前痛恨的母親,卻是為了死去的自己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是啊,她是一位偉大的母親!”劉奶奶唏噓不已,母愛把一個女人逼迫到如此癲狂的地步,她都不敢去試想當時她的心痛,那肯定是欲裂之疼。
她知曉了一部分的真相,不過在那人的威脅下不敢說出。對於童憐所說的是她的父親乃是英年早逝之人,守寡的母親乃是世外高人,為了她才做出那麽多窮凶極惡之事,話裡半真半假,知曉了真相的她心裡也不好受。
那人的目的是什麽劉奶奶不知道,但心裡清楚如果他不是那負心人的話就是那個兄長,這麽說的目的是不想讓這個可憐的孩子怨恨她的父親。只是這番話說出的時候劉奶奶依舊感覺心裡發酸,畢竟這段往事那麽的坎坷,任誰一聽都難免惆悵。
這欺騙的話裡,連姓氏都沒有出現!或許是為了隱瞞什麽,劉奶奶心裡不清楚要隱瞞的是什麽,但心裡有數那個負心人就是曾經的當朝國師了。張寶成之女卻一心與朝廷對抗,實在是可笑!
“爹,娘……”童憐聽完已是淚流滿面,猛的跪在地上,號啕哭泣著:“你們當年為什麽要讓孩兒活命,沒了你們,誰懂得憐兒這些年的孤獨伶仃,憐兒不要你們背負那麽多的罪孽,憐兒哪怕是當時已死與你們無饒膝之緣,可有你們的疼愛亦是死而無憾啊!”
“菩提鼎,不管是至善還是至惡,都是必須付出代價的。”劉奶奶走上前去,抱住了她輕聲的安撫說:“閨女,你得好好的活下去,你娘為了你已經付出一切了。她用自己通天的修為讓你遠離了因果報應,也都是為你好。”
“劉奶奶,告訴我,我想知道更多。”童憐已經泣不成聲了,原本自己最是逃避的身世居然是這樣,母親沉重的愛讓她冰冷的心已經融化了。
“哎!”劉奶奶心裡一個咯噔,面對著這淒厲的淚水實在不願去欺騙,可是有為難之處不便言明,心裡隱隱的也希望這個孩子能在謊言中繼續活下去,而不是選擇去恨任何人。
半空之中,那黃紙符再一次的出現,這次出現已經很是虛弱,不過卻是在安靜中透露著什麽。
又來了,劉奶奶咯噔了一下,抱住了童憐輕聲的安慰著,又開始編織起了那美妙之極的謊言。半正半假,或真或假,說到最後連她自己都難以分辨。
在劉奶奶的柔語輕聲中,那位母親欠了塵世很多的罪孽和恩情。一是津門高家,因為她是在未認主的情況下強行催動了菩提鼎的力量導致五行異變,而隨後成主的高陽成受了牽連,雖不是因此事喪命, 卻也是讓高家淒厲連連。
二是她奪取了很多孩子命裡的福壽,謊言的版本是奪取了楊存的福壽安寧,又奪取了敬國公一脈的人丁命數,導致這一脈眼下人丁凋零幾乎要絕後!雖然話與現實大有出入,可事實那時陰損之事帶來的後果也是相差無二。
至於這三,雖然不知道為何,但劉奶奶還是感慨著說著!大意是母親死前將她的有生托付給一位姓童的好友撫養,而賊老道也是至交之一,是他用盡辦法保住了童憐的肉身。而母親與那時的國師張寶成有所交情,得菩提鼎時也是因他相助,命裡注定這孩子能逆天重生已經欠了這些人的恩情!
欺騙麽,為什麽是這樣的謊言。劉奶奶苦澀的一笑,這個虛假的真相卻要讓這孩子承受這些,對別人的愧疚,欠別人的恩情,何必給孩子這麽多的負擔呢。聽著這些,童憐已經哭得幾乎要暈厥過去!她選擇了相信,因為劉奶奶與她毫無瓜葛,這些往事是在菩提鼎的世界知曉的應該沒半點虛假,心亂如麻的她一點都沒察覺到那虛弱的紙符始終在關注著這一切。猴王在旁靜靜的看著這一切,聽著童憐的哭泣,時不時的看了看眼前這個哭得已經聲嘶力竭的女孩,又有些不悅的看著天上那道紙符,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它始終沒去幹預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