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出了城,徑直的到了一品樓。莊園內,龍音今日不在,苗族小妖女比不得普通的大家閨秀,小妖女整日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在忙活什麽。
側房的屋子裡,燈光十分的昏暗。門口的守衛個個面色肅然,警惕的拒絕任何陌生人的接近,楊存的腳步剛一踏進院內,側房的門嘎吱的一聲開了,林管眉頭微微的皺起:“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楊存徑直的走進了他的屋內,拿起桌上的茶水牛飲了一口。
“你吐息紊亂,步伐急促,明顯是心亂之相。”林管將房門緊緊的關上門,面帶遲疑的說:“從我認識你開始你很少有這麽緊張的時候,盡管被金甲遊兵追殺時你倉皇逃命可也不曾這麽忐忑,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自己的驚慌表現得有那麽明顯麽?楊存伸手摸了一把臉上的油膩,歎息了一聲。或許是在菩提鼎的世界裡過了太久的安樂日子,眼下的自己喜怒皆表於色,之前的氣定神閑早已是淡然無存了。
又或者是面對著林管這種真正的生死之交,自己本能的卸下了偽裝,不必再擺出那高高在上的架勢。
“蕭九呢?”楊存沒回答他,面色肅然的問著。
“在教他兒子讀書寫字。”林管馬上派去去叫他,沒多一會蕭九就跑了過來,一看到楊存立刻小心翼翼的問:“公爺星夜趕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得,回去得再練練,怎麽誰來都一眼看出老子心慌意亂。看來最少得練到楊術那樣總是面無表情的境界,否則的話還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楊存不爽的翻了一下白眼,但還是馬上厲聲囑咐道:“這邊也不是很太平,眼下你們兩個都是朝廷的欽犯總躲在這也不安全,所以我想和你們商議一下。(;)”
“公爺。”蕭九恭敬的說:“你此次前來,想必心中已有篤定。蕭某自知大罪之身留在這不是很方便,既然公爺心中有數了,那就直說無妨吧。”
“恩,你們星夜收拾行裝,前往西南。”楊存知道他們是聰明人,所以也不再拐彎抹角了。
出乎意料的是,這二人聽完相視一笑竟然沒半分的驚訝。蕭九笑道:“公爺,西南起事確實最適合我們這樣的欽犯窩藏了。您與那苗族的龍池交好,那裡自然是最好的藏身之所了,這一點蕭某倒是料到了。只是公爺還有什麽囑咐,一起道來或許我可為你出謀劃策。”
蕭九是個人精,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經歷了官場上的黑暗,也經歷了生死,有的時候他看得比較精準。眼下五大家臣因為楊二爺的事讓楊存心裡有了芥蒂,所以這時與蕭九說話反而能更敞亮一些。
楊存沉吟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打算:“你們二人都是重罪之身,留在這一但走露了風聲那難免落人口舌這是其一。二是西南那邊起事不假,朝廷眼下無可用之兵也定是以安撫為上,所以你們去西南的時候必須注意兩件事。”
楊存的顧慮有兩個,一是朝廷若是紙上畫餅大加好處的許諾,難免會有心志不定者會動搖的。西南各族只要內部一出現裂縫,那以朝廷的手段可以是大加利用,用空口的承諾盡量的把事情平息。
法不責眾,一但亂事被安撫,朝廷不可能問罪那麽多人。而龍池這個天下第一罪人曝露在了朝廷的視野之內,難免會被殺雞給猴看,到時龍池誓必成為朝廷秋後算帳第一個被處理的對象。[;超多好看小說]
而到那時,一直擁戴他的族人可能會冷眼旁觀,龍池和其他的首領會成為苗族和朝廷和解的犧牲品。龍池雖然為人窮凶極惡,但對於自己的寨子和族群他卻是一腔熱血,不善於陰謀詭計的他肯定到現在都沒考慮過這個關乎自己生死的問題。
“今夜趕路難免匆忙。”蕭九思索了一下,饒有深意的看了楊存一眼後,聲音有幾絲陰冷的說:“公爺的顧忌確實有理,不過我與林管也是帶罪之身,貿然前去必定是風險極大。公爺也保不準去了西南龍池是不是真有能耐庇護我們,所以蕭某冒昧,還請公爺容我想個萬全之策。”
“恩。”楊存自然明白他的忌諱,這也是自己眼下擔心的問題,所以這事自己雖然心裡急噪,可也不能衝動這一時。
蕭九考慮得更遠,去了確實是能安穩一時。可一但龍池自身難保之時,身為欽犯的他們也會受到牽連,沒準還會成為苗民向朝廷邀賞的犧牲品。對於人性,他從來是以惡為開始去考慮的。
西南亂事,說到底是各族聚集,但是苗族的分支和寨子都多得如天上繁星一樣。始終沒一個眾人信服的人領導,鬧得再厲害也不過是一時民變而已,龍池眼下看似威望極高,但難保這盤散發會在何時被朝廷一一化解。
出於身家性命的考慮,蕭九不能沒有自己的擔憂。
楊存眼下的想法最是簡單,先讓西南起事更猛烈一些,最好從中做梗使得他們和朝廷之間的冷戰發展到難以調和的地步。這樣一來可以分散朝廷對自己的注意,二來起碼不用擔心龍池在西南最終會落個淒慘的下場。
這兩日蕭九依舊在莊園內教他兒子看書識字,大難不死後其樂融融的享受著難得的天倫之樂,只是那溫慈的笑意下偶爾眉頭緊鎖,不難看出他也是時刻在考慮著此事。
最終他的想法成形時,楊存嚇了一跳但也是狠狠的罵了自己一頓,怎麽就沒想到利用順天府來大做文章呢。這個想法很是瘋狂,一但暗地裡運作成功的話,那起碼在短時間內朝廷為了臉面斷不會與西南各族有調和的可能,甚至還有可能起兵鎮壓。
林管對於這些算計之事也不是很擅長,這兩日都是楊存和蕭九關起門來密謀,盡管從不避諱於他,但林管聽著那極是陰險的計劃也難免的冒了冷汗。這兩人絕對是瘋了,否則的話哪會有這樣可怕的想法。
事情謀劃妥當,這兩日楊存一直在一品樓裡等著。接連兩日過去了,一個嬌美可人的少女蹦蹦跳跳的跑了進來,門口的守衛們奢想之余卻本能的面色鐵青,趕忙恭敬的將她迎了進來,香風迎面之時全都惶恐的後退了幾步。
一身藍色的漢家秀裙,將婀娜的身姿襯托得更是曼妙,俏美的小臉上盡是開心的笑意。龍音雖是個風情迷人的小美人,不過稍微熟悉可沒人敢有褻瀆她的念頭,因為這種冒著生命危險的事一般人不敢去想。
龍音笑吟吟的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內,屋外楊存早早等候在此,一看到她頓時激動的迎了上來:“我的姑奶奶啊,這段時間你是去哪了,可把我一頓好找。”
“你找我幹什麽?”龍音一臉的惑色,警惕的看著這個她心裡認為天底下最壞的壞人。
“來來,快和我進屋,我們先進屋再說。”楊存此時很是焦急,匆忙之間就想去拉她的手。
龍音警惕性的後退了一步,混身的毒蛇吱的一聲全露出了頭,嬌美的小臉上盡是羞惱之色:“你要幹什麽?莫不是想趁我哥不在的時候欺負我?”
日,想哪去了,楊存嚇了一跳,趕忙解釋說:“姑奶奶,我就算有那賊心也沒那賊膽啊。眼下有點麻煩事非得你才幫得上忙,楊某一時心急,您千萬別見怪。”
什麽叫有賊心啊,這曖昧的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龍音一聽頓時俏面一紅,嫵媚的白了楊存一眼,純美的少女本能的有些扭捏。
軟磨硬泡的解釋著,就差指天發誓,龍音總算相信了楊存沒有不純的目的。楊存那叫一個欲哭無淚啊,你哥不是一直告訴你老子是人渣,敗類,混蛋之類的形象麽?什麽時候老子和色狼這個詞扯上關系了。
鬱悶歸鬱悶,不過還是正事要緊。楊存把自己的計劃一說,龍音頓時皺起了眉頭,有些為難的說:“壞蛋,做一個蠱皮是不難,問題是一個蠱皮經不起那樣的舟車勞頓說。而且你說要運到我們那邊去,會蠱皮之術的能人也是不少,這很容易穿幫的。”
日, 對啊,完全沒想到這個破綻。官兵和順天府的人可能認不出來,可西南那邊的苗民裡也不少的能人會這巫蠱之術,沒準他們會認出用蠱皮精心偽裝過的屍體。
“那我再想想,再想想。”楊存揉著發疼的腦袋,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你去哪?”龍音一把抓住了楊存的袖子,俏面上帶著猜疑:“你還沒說為什麽要做那一身蠱皮,為什麽要運到西南去。”
“這個,我暫時沒空和你解釋。”楊存感覺這簡直是挖了坑自己往下跳,一下不知道該怎麽和龍音解釋。
“說,難道你是想害我二哥。”龍音見楊存吞吞吐吐的更是著急,原本純美的小臉上頓時閃爍著殺意。
“靠,我要害那賤人幹什麽,就他那五行缺心眼的賤命值得我去害?”楊存立刻解釋道:“只是和你說了也不懂,你二哥一直留在西南那邊起事會有危險的,我這麽做也是為了他好。”“就算我不懂,你也得說。”龍音一臉的認真,對於這唯一親人的擔憂讓尚是幼稚的她很是驚慌不知不覺眼眶已經有些發紅,可她依舊倔強的咬著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