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一家酒樓裝修得很是典雅,從外表看去有那種大家閨秀般的胭脂之氣。上書的牌匾是清心詩社,樓下的店小二居然是清一色的婦道人家,光這一點上與其他的客棧有著天壤之別。“完啦。”二樓上傳來一聲驚呼,嬌嫩的聲音顯得很是慌亂。“公爺先等等,待我收拾了這調皮y頭再說。”梁勝一甩褂子,氣衝衝的跑了進去,一邊跑還一邊大喊著:“小妹你給我站住,今日居然敢拿箭射為兄的客人,你看回去了爹會不會打斷你的腿。”
“走,看戲去。”楊存立刻跟了上去,洛虎本想跟著的。不過朱濤卻是一把將他拉住搖了搖頭,盡管心裡有些擔憂也清楚自己的職責,不過洛虎看了看這秀氣十足的客棧,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跟上去。
“朱兄,這是為何?”洛虎壓低了聲音,疑惑的問道:“雖說那利箭襲來看似玩笑之舉,不過保護我家公爺是我的職責所在,這清心詩社到底是什麽地方?”
“呵呵,我家小姐的地方。”朱濤在旁曖昧的笑了一下:“洛兄啊,我家公子特意帶公爺從此經過就算好了有這一出。最近我家小姐老是晚歸老爺已有些不滿了,這清心詩社乃在蘇州才女以詩會友的地方,文雅,文雅得很納。”
“哦。”洛虎算聽明白了,武的不行,那就文的來為難一下楊存。想必這些江蘇的才女會有幾分的才情,不過當年公爺在津門運河可是對出了無數的絕聯,難道這群小娘皮還能難得住他。
不知為何,洛虎一聽頓時得是信心滿滿,這下反而朱濤有些摸不著頭腦了。莫非這敬國公身體高強之外那書生打扮也不是賣弄門面的,肚子裡還真有那麽點墨水。明顯這朱濤一心練武不聞外邊的傳言,洛虎倒是聽說了那夜津門的事。所以心裡對這事一點都不擔憂,在他看來楊存的文才幾乎蓋世,不過是為人低調罷了,這麽一想他立刻覺得這個主子還真是個性情中人,沒半分那書生該有的酸腐味。梁勝一副氣衝衝的樣子衝上了二樓,立刻是沒好氣的喝道:“你個鬼y頭,今日父親已經為你經常晚歸之事發惱了,眼下你又衝撞到了家裡的貴客,看你還怎麽和爹交代。”
這二樓的環境甚是不錯,除了幾張品茶的桌子外,無一例外擺的全是楠木的大書桌。每張桌子上都是筆墨紙硯具全,雖然看似款式各異,但只要稍微有些眼光就不難看出這些東西都是出自名家之手,樸實中透著鬼斧之工,絕不是大街上隨便就能看到的凡品。
二樓的閣台很是寬闊亦很空曠,四周的木壁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字畫,山水行雲,大多都透著一股柔和的胭脂氣。哪怕是那看似滄筆勁書的行字都有些別扭,粗一眼看去似是大氣磅礴,但細一琢磨還是少了幾分陽剛。
二樓裝飾得很有文氣,靠牆的地方擺的大多都是書架。整個環境看起來倒是不錯,不過對於楊存而言這種卷氣濃鬱的地方實在沒什麽興趣,只是稍微掃了一眼就沒興趣多看。字字畫畫的,整天沉浸於這種墨客筆鄉之內,品位那落於紙上的閑情逸趣,楊存自認是沒這份閑心也沒那個天賦。
“對不起了大哥,人家還以為是你一個人過來的。”嬌滴滴的聲線,那小聲音讓人一聽骨頭都酥了。
二樓上一群小姑娘唧唧喳喳的竊笑著,一個個面似桃花長裙落地,一看就知不是大家的閨秀就是小家的碧玉,一般人家的姑娘可用不起這麽好的絲綢。一群小姑娘年紀不太大,有的一看到面如白玉的梁勝就俏面發紅,明顯是有那含春之意。
姿色都不錯,不過最顯眼的一個卻是讓人眼前一亮。長長的黑發在身後隨意的飄舞著,柔順而又無比的雪直,標準的東方瓜子臉,大眼睛閃閃發亮似會言語一般,一眼望去幾乎讓人沉醉在那份迷人的俏皮之中。
挺翹的小鼻子,薄薄而又可愛的櫻桃小口,精致的五官仿佛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一般。即使面相上稍顯稚氣,但那青澀中隱隱的柔媚已是讓人彭然心動,小小年紀就長得如何傾國絕世,待到她風華正貌時豈不得禍國殃民了。
小姑娘一身粉色的長裙,勾勒著青澀卻異常有看頭的曲線。那清純可愛的模樣下卻有著一副與年齡不太相符的好身材,嘖嘖,果然當官家的夥食就是好,你看養出的這閨女,發育得太有成就感了。
楊存只是稍微眯了一眼,馬上又裝回了那副秀氣儒雅的模樣。自古江南出美女還真不假,沒想到在這小客棧還能看到如此的絕色。楊存心裡色咪咪的笑著,不過眼前的女孩太小了,暫時引不起太大的興趣。樓上的女孩對於初次出現的楊存躁動了一下,隨之唧唧喳喳的討論起來,有的竊笑私語也不知道說道什麽。似乎是在把楊存的外表上那無恥的儒雅和梁勝的陽剛之氣做比較,以她們的少女情懷艱難的選擇到底是馬上英雄迷人,還是絕世文豪更富吸引力。得,大爺的賣相看起來還不錯。[;超多好看小說]楊存被她們看得一時有些自戀,臭屁的戰直了身子,擺出一副幾位姑娘快看,上等的新鮮老公大拍賣的架勢,裝b的過了一把才子俊男的癮。
“小妹。”梁勝馬上虎著臉教訓起來:“你整天喜愛這詩詞之物我們不反對,可女孩子家的不能整天拋頭露臉知道麽?而且你還帶壞了那麽多閨中之友與你一起放肆,你可知爹每日都聽著那些同僚的抱怨,都說是我梁府的千金小姐帶著他們的寶貝千金一起瞎折騰,鬧得這蘇州城雞飛狗跳的。”
“大哥,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小美人一臉委屈的模樣,小嘴一嘟那處處可憐的韻味真是讓人心都碎了。
“見過梁大哥。”身後的小女孩們羞答答的問了聲好,一個個欲拒還迎的模樣看起來很是羞澀,不過也有大膽的就這麽直直的看著梁勝,毫不掩飾自己的好感。
漂亮的女人一向是女人的天敵,我說為什麽這小美人有這麽多的朋友,感情是有個帥氣的大哥啊。楊存不禁心笑起來,這群花癡看起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搞這詩社的活動也不知道有什麽用,難道就為了多認識幾個有錢帥氣的公子哥。
其實細一看梁勝還滿有賣相的,說是身姿英武也不為過。盡管已是娶妻生子,不過這年頭有錢人多娶幾個那也是正常的,難怪這些女人是紅孿心動了,這麽帥的一個官二代,確實也值得她們與她人共侍一夫。
梁華雄江蘇總兵那可是手握雄兵的封疆大吏,屬地又是富饒之極的人間天堂,在江蘇之內唯有巡撫與之平起平坐。這些女孩看起來家境都不錯,不過能與總兵家的公子門當戶對者肯定沒幾個,更何況這梁勝年紀輕輕的就已是江南的水師提督,可算是年輕有為,下嫁給他做個側房倒也不算委屈。
楊存就納悶了,這貨就那麽有銷路。自己好歹也是楊家國公,名門之後,算起年輕有為的話貌似自己更靠譜。雖說腦袋上多了一個代字,但論官品可與他爹平起平坐,在浙江也是無冕之王。
就算是朝廷新派個巡撫來,沒楊某點頭的話照樣叫他灰頭土臉的滾回去。在那一畝三分地上楊某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玩明的叫官府抓人沒問題,上上下下都是我的人。玩陰的地痞流氓我手下一大票,坑蒙拐騙的人才擠擠,也算年輕有為了吧。
楊存頓時有些納悶了,為什麽自己就沒碰上這種情況。似乎賣相上自己比梁勝也不差分豪,難道是浙江的美女全都瞎了眼,哪怕是拜金女也好,能不能滿意老子的虛榮心了。
“公爺,這是舍妹。”梁勝擺完了架子,這才介紹了一聲,朝那楚楚可憐的小美人瞪著眼說:“就知道一天到晚的瞎胡鬧,還不快點見過公爺。”
“公爺?”出乎意料的是,小美人的眼睛立刻泛起了一陣興奮之色,甜美可愛的她卻一點都不淑女的喊了起來:“你就是杭州的那個敬國公?”
“呀,這就是敬國公,長得確實斯文秀氣。”
“不對啊,不是說這人脾氣很不好麽,怎麽看起來那麽和善啊?”
一時間身後的女孩又竊竊私語起來,聽聞眼前的秀氣美男是眼下浙江炙手可熱的楊門國公時,不少的女孩眼裡都冒出了綠光,又不知道在曖昧的笑著什麽。有的在低頭沉思,眼光在二人身上掃來掃去,似乎是在比較兩隻金龜婿誰更有優勢一樣。
“正是在下。”楊存有些受寵若驚,趕忙的抱了一拳。我去,沒想到老子名號這麽響亮,這些待字閨中的小姐們居然也知道,楊存都在想是不是自己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小美人是梁府唯一的寶貝千金,今年年芳16,閨名曰梁夢然。梁老爺子妻妾十幾房,不過一直忙於公事所以膝下的子女在官宦人家中倒不算多,臨到現在也不過是三子一女,一個個他都寶貝得緊。
梁勝是家裡的老大,老爺子也是行軍出身的,雖然梁勝剛出世的時候對他有一些溺愛。不過梁家門風極嚴,自然少不了那讀書寫字習武強身的功課,可以說這第一個兒子被他寄於了厚望,在管教上極是嚴苛。
梁勝三十余歲的年紀就當上了江南水師提督,雖然這或多或少有老爺子在背後推波助瀾的原因。不過能在這年紀手握一方水師自然不是泛泛之輩,沒那能耐也壓不住底下的兵將,這梁勝自然不是那種打著家裡旗號騙吃騙喝的紈絝子弟。
老二是個讀書人,在湖北當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知縣,雖然看似官位不大,但比起一般的年輕人而言也是前程似錦。老三頗有些紈絝之氣,說到底還是缺乏了管教,整天聲色犬馬的。不過在老梁的嚴教之下最後還是進了仕途,似乎是在津門那邊謀了不大不小的一個官位。
接連家裡生了三個淘氣鬼,梁老爺子是樂壞了,不過對於兒子的管教也越來越苛刻。小女兒就是在這種眾星捧月般的情況下哇哇落地的,這寶貝千金一下就成了他的掌上明珠,有了這小女兒後眾房妻妾的肚子都沒了動靜,其疼愛的程度可想而知。梁夢然雖然是大家閨秀出身,自小就在父親和哥哥們的疼愛呵護下長大,受盡了寵愛好在沒染上那刁蠻任性的惡癖。從小她就聰穎異常,雖然偶爾調皮不過那琴棋書畫可是一樣都沒落下,老梁寵歸寵,對於女兒的管教也是十分的嚴厲。屋有美珠,待字閨中。漸漸的梁夢然出落得亭亭玉立,美名已是在外,偶爾老梁炫耀的帶她出去走了幾圈,年幼而又貌美的小y頭立刻成了江蘇城內名氣燥然一時的美人兒。更有愛慕者將她奉為了蘇州第一美人,當然也不忘掛個才女之名。
可以說,這梁總兵家的寶貝疙瘩在蘇州城內也是有名的一號人物,芳名在外,才情上佳,這愛慕者也是數不勝數。
楊存對於才女一類的倒是不怎麽感冒,而且今晚的形勢來看也不怎麽樂觀。梁勝直接發了彪,在小夢然楚楚可憐的委屈下將她押上了馬車,估計也忘了那要帶楊存去夜遊蘇州的計劃。
詩社裡的小才女們頓時失望至極,嘩的一下有點樹倒猢猻散的意思,若大的客棧一下就沒幾個人影了。這些大家閨女生活枯燥最喜歡的就是湊熱鬧,最憧憬的就是那一類名聲在外的人物,可想而知今夜沒戲可看對她們來說有多失望。
鬧劇一下消失了,梁勝臉色有些不好看,一把就將妹妹按回了車內。馬車臨走的時候,梁家千金突然探出了腦袋,嬌滴滴而又有幾分羞怯的說:“國公爺,明日我派人給你下貼,您可要賞人家一個面子哦。”
“好好!”楊存哭笑不得,這是什麽事啊。
一群小姑娘就這麽跑了, 好歹你們給我點面子啊,梁勝那是有婦之夫了。爺我還沒婚娶好不好,看我這賣相,上街裝處男是半點問題都沒有。你們管什麽女兒家的矜持啊,過來搭訕啊,老子臉皮厚什麽都怕就不怕這個。
梁勝告罪了一聲,留下朱濤帶路後押著這頑皮小妹先行回了府。朱濤在旁看著一頓大笑,楊存不明就裡,晃了晃發硬的脖子後心裡有些鬱悶,不過馬上又豪爽的說:“洛虎,別管這些事了。走這一路的水路兄弟們該累壞了,不過年輕人哪能這麽經不起折騰,走,咱們回去。”
“公爺,您是想?”洛虎在旁邊小心翼翼的問著。
“買點酒菜,折騰死他們。”楊存哈哈的一樂,親熱的拍了拍洛虎的肩膀。旁邊的朱濤看得有些傻眼了,這看似高深莫測而又溫文爾雅的敬國公,怎麽搖身一變感覺混身上下都充滿了市井之氣。“對對,折騰死這幫孫子。”洛虎頓時開心的笑了起來,一臉的興奮之色。備了滿滿一車的酒食,朱濤在好奇而又驚訝中駕著馬車回到了別邸。或許是他的想法裡楊門的國公該嚴謹而又肅穆,楊存與家中下人卻能如此的嬉鬧,透出的那個親熱勁讓他感覺很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