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山頂的湖邊,一陣煙塵呈衝天之勢,到處灰蒙蒙的一面看不清任何的東西。所有人都捂著臉趴了下來,本能讓他們的身體害怕得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因為眼前的這股力量強如神佛讓人有本能向它跪拜的衝動。
塵煙慢慢的散去,巨大的轟鳴過後,煙塵也是一點點的落地。一切慢慢的歸於平靜,這時有膽大的才敢抬頭睜眼,發生了什麽他們不知道,這會隻感覺心有余悸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段大相師感覺到自己混身都被冷汗浸透了,這種靈魂上的恐懼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想站起來雙腿卻是發軟無力,要不是有海爺的攙扶恐怕這會連站都是一個問題。海爺雖然也面帶驚訝之色,但還是趕緊定了定心神,扶著他走了過來。
薛利睜開眼的時候,眼裡已經盡是恐懼了,好不容易才定下了心神,趕緊招集著已經被嚇傻的一群人也圍攏過來。
童憐依舊近在咫尺的站著,她蓮步之下依舊是一片翠綠。與其他人灰頭土臉的狼狽不同,她混身上下哪怕是一顆塵埃都沒沾到,俏面的容顏平靜如水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這絕世的力量似乎對她毫無影響。
硝煙散去,這時眾人看清了眼前的場景,頓時一個個驚得是面無血色。
方圓十丈,地面上的草木全都被摧毀怠盡,所謂的斬草除根或許不過如此。裸露出來的土地潮濕而又色沉,夾雜著斬斷的草根,在這清山綠水之間讓人感覺一陣悚然的荒涼。
十丈之內,唯有童憐的腳下,那被她踩踏的綠草才得到了庇佑。而煙沙落地之時,楊存的腳下亦是如此,那把黑金古刀不知道去向何處了,楊存依舊面無表情,裹緊了一下披風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那塊十人合抱才抱得住的巨石此時已經碎落一地,巨大的碎塊落於四處顯得很是破敗。在零亂中一塊黝黑的東西極是顯眼,楊存疑惑而又好奇的皺起了眉頭,卻失蹤看不清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翻過來。”段大相師在海爺的攙扶下戰戰兢兢的走上前來。盡管那強絕人寰的力量讓他直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但眼前這奇怪的東西更能勾起他的興奮。
薛利帶著一眾手下很是吃力的將那塊黑色的東西翻了起來,翻滾落地時砰的一聲很是深沉,底部幾乎鑲嵌進了泥土裡。這塊東西異常的沉重,翻好後不少青壯已是氣喘籲籲,累得滿頭大汗。
這時眾人才有空細看這奇怪的東西。
這是一塊黑色的生鐵,鑄造出了一個極端怪異的造型,細看之下這是一隻龜的身體。四肢粗壯但卻被斬頭斬尾,成了一個雙無之相。乍一看就像是個黑色的磨盤一樣,造型略顯粗糙但卻是栩栩有神。
巨龜的身體很大,看樣子最少有千斤之重。在這荒蕪的山上想搬運上來都是一件難事,要瞞天過海的運上山來更是難上加難,沒有大量人力的消耗根本不可能把這石龜立在這。除非,這山上有鑄造生鐵的作坊,這隻石龜是就地鑄造。
龜甲雕刻得很是仔細,每一片甲格裡都有奇怪的冥文。而那龜足又有點奇怪,上邊帶著鋒利的長爪,一般的龜爪可沒這樣的長度,無首無尾,雙缺不全之屍,這種形象看起來特別的邪門。
楊存眯著眼,走上前一步仔細打量著。一旁的薛利抓起旁邊岩石的碎片捏了捏,滿面疑惑之余又用舌頭嘗了一下,頓時驚訝的喊道:“公爺,這塊石頭根本不是天然形成的。 ;Txt”
如此巨大的鐵龜,說它是生長於石頭之內那斷不可能的,這塊巨大的石頭只是為了掩飾這石龜的存在。石頭的外表做舊做得很像,剛才眾人都被它迷惑了以為是天然的巨石,現在看到了內裡之物自然都知道這塊石頭也是有問題的。
說是石頭不如說是混合物,大量的碎石作為鞏固主體的基礎。用的是糯米和石灰,再添加了一些其他東西的攪拌物將它們粘合起來,有點起到水泥那樣的效果,做好後在外形上與普通石頭一比以假亂真沒任何的問題。
而那鑲嵌的底座倒是一塊真的岩石,不過面積不大,如果剛才鑿的是頂部就沒那麽費力。
道理一說破,其實也沒什麽神奇的,頂多就是偽造這塊巨石的工匠手藝比較好而已。眾人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後,目光全投向了那隻迥異至極的鐵龜。這鐵龜的形象實在太滲人了,無頭無尾只有巨大的龜屍,怎麽看是怎麽邪門。
段大相師面色凝重,在那石龜上仔細的摸索觀察著,細看著每一塊甲格上的冥文,沒多一會就眉頭一皺,冷笑道:“好手段啊,風移水改,做個壞勢的法門也考慮得那麽周到。”
“大相師,這是何意。”楊存倒不著急,區區一隻雙缺之相的鐵龜難道就能壞了楊存的百年風水,如果只是這樣簡單的話那自己就太高看皇家了。
“這是為主心的局,俗稱的眼。”段大相師仔細的看了鐵龜背後那模糊的紋路,站起身來幾乎是歎了口大氣:“這東西出現,證明動手這人的手段之高已不在我和莫兄之下,這僅僅是一個局的一小部分而已。”
“一小部分?”眾人恍然,四處一看,這雁蕩山如此之巨大,難道還隱藏了不少這樣見不得光的東西不成。
可這隻鐵龜如此的沉重,偽造那塊石頭的過程又很繁瑣,沒一定的人力和時間是做不出來的。難道這山裡有個工坊不成,這些人對於風水未免也太重視了,毀了人家的墳還要做這麽多麻煩的事情,讓人感覺是不是有些草兵皆兵了。
“這人的布局很是仔細。”段大相師眉頭緊皺:“他完全保留了這裡地表的臥虎睚眥之勢,又沒毀了那坐將軍的相,這些破壞的手段全隱藏在暗處極是高明,如果我推斷沒錯的話,他肯定大興土木在這人為的製造了一個大凶之勢。”
“新的風水之勢?”這話一說,眾人皆是嘩然,這風水之勢不是天地福氣之所聚麽?怎麽還能人為的製造?
“這根本不是龜,而是玄武。”段大相師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這勢的眼就在這隻玄武的屍身上,如果老夫猜測的沒錯,他費時數年已經將哪地裡的風水全做好了,而且絕不只一處。”
玄武?楊存一聽頓時渾身一顫,本能的脫口而出:“玄武拒屍?”
“是也,有意思。”段大相師點了點頭,一邊思索著一邊道:“玄武拒屍,乃是大凶大惡之勢,自古哪怕是窮苦百姓都不敢在這種凶地裡葬人,於理而言想造這種凶地倒是不難,只是他們耗費如此多的人力,不可能隻造一個玄武拒屍的凶勢。”
“玄武拒屍者,星峰無降勢也。”楊存眼裡頓時有些發紅:“玄武昂首,是龍脈未盡,非結穴之地,故而葬之不祥。死人無法安息,活人無法安寧,葬之斷子絕孫,永世不得安寧,好一個玄武拒屍的大凶之地。”
風水寶地可遇而不可求,大凶之地則不然,那心勢歹毒之人可以高深的手法人為的造出凶地。只是這凶地做起來一般都是時日頗多,而且耗費巨大,沒一定的深仇大恨誰都不屑去做那陰損之事。
畢竟這種事是陰損之極,天怒人怨,改變山水之勢更是與天地為敵。即使不講仁義道德也害怕因果報應,所以哪怕是至惡之人也頂多是奪命鞭屍,顯有毀別人祖墳風水的。
“上主山看看。”段大相師思索了許久,立刻把眼光看向了這山勢的最高處。
眾人氣喘籲籲的爬上了最高處的百崗尖,一路披荊斬棘的到了最高處,身手靈活的人按照段大相師的吩咐四下查看後, 果然這百崗尖上也出了問題。
百崗尖的最高處那,原本該是一片氣勢磅礴的凌絕之頂,那一帶人跡罕至可以說常人是不會攀爬到那種危險的地方去,哪怕是常年在懸崖峭壁上采藥為生的人都避諱莫深,可這會那最高處卻也有了不少人為的痕跡。
峰頂傾斜的部分被削去了大半,剩余的半地上樹立了一塊如墳碑一樣的石頭,半人多高,碑面上無半字之銘。那塊石頭不知從何而來,在那孤零零的被蔓藤纏滿,若不是砍開雜亂的草叢根本看不見。
“雙局齊出,果然高深。”段大相師聽完眉頭頓時緊皺,有些焦急的說:“公爺,那人的手段之高讓我有些雲裡霧裡了,不知可否請莫兄上山來一起商議,看看這人擺下的勢局到底亂到了何種的程度。”楊存點了點頭,當下派了一會摸金出身的人下山協助林安國他們,將莫大相師頂替回來。老家夥上了山累得已是氣喘籲籲,當看見那雙無之相的鐵玄武時是楞住了,表情震驚而又有些莫名的激動。“這,玄武拒屍。”莫大相師眼珠子都瞪直了,幾乎是脫口而出驚呼道:“無首無尾,雙缺不全之相,還真有人能憑著人力造出這大凶之勢,這已經不只是移水改風那麽簡單,難道這裡已經變成了隱凶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