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再收拾你。”童憐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在場的魔教教眾很多,或許是怕毀了她大聖女的嚴肅模樣,所以即使嗔惱也不與楊存計較了。
小小嬉鬧,熟悉的那種嬉皮笑臉,熟悉的那種無恥下流,這種感覺最讓人舒服。二人相視的一笑,眼裡有著默契的歡喜,或許是因為這件事馬上就要結束了,不用再面對這些陰霾至極的東西,一直壓抑的心靈也得到了釋放。
送葬的隊伍吹鑼打鼓的上了山,就在楊鳴成的陵墓側邊將武威王風光的大葬,其中禮數之煩瑣規格之高著實把人累壞了。這一千多人的隊伍幾乎沒閑著的時候,一開始就被嚴囑過,所以乾活的時候誰都不敢馬虎。
普通的權貴人家下葬時的講究也算很多了,葬這位王爺的的麻煩事之多可想而知。哪個吉燒紙,哪個時動土,挖第一鏟子的人必須是什麽時辰出生的,個中的規矩多得讓人頭暈。
奇怪的是規格雖是奇高,但這規格不是王爺之禮,不是皇子之禮,更不是人臣之禮。莫大相師竟然是葬之以劍,將這位曾經橫掃天下的王爺做為一把絕世強兵對待,將他變成了世上規格最高的殉葬之物,一件屬於楊鳴成的殉葬之物。
整整忙碌了一夜,當造型奇異的墓碑樹好以後,這個奇怪而又隆重的葬禮才算結束。
耗時一月有余,修繕了山上所有的墳墓後疲憊的人馬才下了山。站在半山腰的空地時,段莫兩位大相師看著自己一手構造的風水格局,臉上都難掩興奮之色,生平所學得以施展,此時他們早忘了命還在別人手上的恐慌。
“莫兄,高高,實在是高啊。”段大相師狂笑著,滿面通紅讓人擔心他會不會腦充血。
“二位辛苦了。”楊存溫和的笑著,說話的時候也很是客氣。小心翼翼的藏好袖子裡那翻到了一半的風水書,再一看這時山上的景象,滿意的笑了笑。
“公爺,您看您看。[;超多好看小說]”莫大相師也很是激動,幾乎有些手舞足蹈的指著山上說:“湖中遊龍,聚福成池而分南北。北是五鼎方鍾之勢,定乾坤攏元氣,定中而鎮四方,有那衍生乾坤八卦之勢,與這山水之勢相呼應,那簡直就是居仙之地。”
“而這南更了不得,恐怕天下再難找出如此的上佳之地。”段大相師難得的開葷,喝了口酒後興奮難耐的賣弄道:“旁有枕雲睚眥,呈臥虎之相大有猛虎下山之蟄伏,於全相而現可說是極盡威猛,有那獸王之霸氣,卻又內斂而不放。”
“這坐將軍之勢更是驚世。”莫大相師似乎是怕他搶了功勞,馬上接道:“坐將軍胸有乾坤,是以文之謀略安天下。武威王有不世煞氣,以劍之禮葬之,將軍握劍那是縱橫天下武定乾坤之勢。文武雙全,當世不二,身聚九鼎,鼎定九洲,無上之霸氣,哪怕是霸王卸甲地也無法與這座坐將軍比擬。”
“是也!”段大相師打了個酒嗝,興奮的說道:“頭戴禮冠,大權永握,後有漫天星鬥為披風,胸有乾坤手有寶劍,此等梟雄,哈哈……”
他們話語裡有些欲言又止,楊存也沒多說什麽,抬頭看了看天,似是自言自語的說:“是啊,將軍握劍主為殺,身聚九鼎圖天下,亂世啊。”
將一切都處理妥當眾人算是松了口大氣,不過畢竟不是好事所以這時倒沒什麽慶歡之舉,在半山腰休整了一夜大隊人馬就下了山。
山下的小村莊聚居的都是當年的忠良之後,林安國的人馬這段時間跑前跑後早就和他們混得很熟了。當聽說敬國公召見的時候這些人個個激動壞了,翻出一直不舍得穿的新衣服收拾一新就趕緊跑來拜見。
村下散聚的村莊很多,這些年過去了生息繁衍中人數也是不少。楊存一一的召見了在這一帶德高望重的老人們,他們已是年過古稀,不少當年都跟隨過老太爺,剛一見面就已經激動得顫不成聲了。
連番的安撫,說今憶往的手段楊存已經輕車熟路了。(;好看的小說)拉攏了一下這幫威望比較高的老人,又召見了一些當打之年的青壯,征求了他們的意見後楊存心念一動,當下就提出了不少的建議。
一些老人和有家室的繼續留在這擔當看墳人的職責,敬國公府每月會撥出一份例銀下派。各家各戶每日都會安排人在整個山上巡邏,有出巡的每月都會得到一份例錢,畢竟人家也要生活,指望他們靠著一份忠誠就不吃不喝的為你守墳那不現實。
這些人多是敬國公府家臣的後裔,原本雖有祖訓在,但為了生活誰都沒那麽多時間守墳。眼下有一份例銀在,他們既賺了忠主之名又有銀子入帳,何樂而不為呢。
山下聚居的人千恩外謝,楊存走的時候也帶走了數百有志從軍的年輕人,現在是用人之際。啟用這些老臣之後最起碼比在外邊找人安全,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所以楊存調走這些人的事也沒有大張旗鼓,甚至連隨行的其他人都隱瞞了。
一千多的人馬浩浩蕩蕩的趕路,一路上餐風宿行。臨近年關了要處理的事一大堆,一行人到了杭州城外分道揚鑣,隨行的只剩薛利和張明遠。
魔教的人馬畢竟身份很是敏感,所以薛利告辭了一聲準備就先回南壇了。此時在人群的簇擁下兩輛馬車安靜的停著,張明遠識趣的帶著人馬離遠了一些,這時,其中一輛才歎息了一聲,嬌柔而又哀怨的說:“你比容王更可惡。”
“為什麽這麽說?”楊存疑惑的問道,心想怎麽能把我和那種混蛋比,別的方面老子不計較,但長相上我可比他帥多了。
車簾子緩緩一開,面紗遮住了絕世的容顏,披風讓人看不見那火辣的身段。童憐幽幽的看了楊存一眼,似嗔似怨的說:“從前容王與魔門是合作的關系,哪怕是他起殺心的時候,亦不得不依靠魔門的內亂才能成事。而你比他可怕多了,直到現在我想想都感覺毛骨悚然……”
“我又沒幹什麽。”楊存哭笑不得的說:“大姐,我們講講理好吧,你要重建魔教讓我給你點方便我就給了。你想官匪勾結老子也在中間拉皮條,想殺人越貨我還給你弄個擅長殺人放火的龍池去幫忙,眼下你這是過河拆橋還是怎麽樣,我去哪講理去啊。”
“別說得好像是你善心大發一樣。”童憐狠狠的白了楊存一眼,沒好氣的說:“你是那種無利不起早的家夥,要不是有好處的事情你是不會乾的,你當我住在西溪那邊就不知道大爺您那號稱杭州鐵公雞的作風麽。”
“得得,我可什麽好處都沒撈到。”楊存趕緊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魔教還是薛利的對吧,他是教主你是大聖女,關我有半毛錢的事啊。再說了你們殺人越貨也沒拿半點好處來孝敬,我這純粹就是做好事不想留名啊。”
“可你比容王更可怕。”童憐冷嘲熱諷著:“容王再怎麽有心計,他除了用武力外與我魔門那麽多年的合作也佔不得上風。而你一直看似隔岸觀火,在魔門落魄的時候雪中送碳,可你卻慢慢的把薛利變成了你的走狗,眼下的魔教潛移默化下幾乎是你敬國公的另一隻爪牙,一條隱藏在暗處的瘋狗。”
“你要這麽說我也沒辦法。”楊存無奈的說:“其實這些不關我的事,老子人緣好,本來那時候我出手援助是施恩不圖報才對。不過薛利那人講義氣,我有事時肯過來幫忙證明他人品好,怎麽就變成我的走狗了。”
“你自己心裡清楚。”童憐說著氣不打一處來,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
“我清楚個毛線啊。”楊存苦笑了一聲,不過摸了摸鼻子想想也不冤。當年魔門鼎盛時容王費盡心機搞了個內亂最後卻為自己做了嫁衣,她說薛利已經成了自己的走狗,想想還真是這麽回事。
童憐的人馬一行回了西溪,從態度上來看不告而別似乎很是憤慨,不過不知道她生的是哪門子的氣。這妞不是一向以造反為己任麽,我收攏你家魔教也不是去做善事,更不是為了什麽造福一方,這符合你們的宗旨啊。
大姐,搞清楚點好不好,我用他們是去殺人放火好不好,這不就符合了你師傅的初衷。魔教不就得乾這些犯法的事,薛利那家夥別的不行乾這些事輕車熟路的我用著也順手啊,您都大聖女了怎麽還操心這個。
楊存自嘲了一下,這時張明遠一看童憐走遠了,這才湊過來小心翼翼的說:“公爺,眼下時日不早了,咱們是不是該回城了。”
“恩,走吧。”楊存猶豫了一下,看著這家夥一臉的正色,雖然心裡有點發癢還是乖乖的跟他回了城。
前段時日嘗盡了極樂滋味,本來今晚還想去高家莊留宿,好好的品味一下那軟玉溫香的美妙。這一個多月沒碰女人楊存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不過剛回來就猴急的跑去似乎也不是個事,容易被身邊的人認為自己是個無色不歡的淫棍。
位居人上,雖說楊存的名聲一向是荒唐無道, 不過只是局限於正經事上。事實上很多東西還是得顧忌的,包括自己在家臣心裡的名聲和威望,說身不由己倒不至於,不過一些私事上還是得有所收斂,不能讓人感覺到自己是一個**熏心卻胸無大志的人。
張明遠在府裡的名望還不錯,雖說對自己也是言聽計從,不過楊存可不希望給他留下那種荒唐無道的印象。畢竟這年頭男人好色歸好色,對於男人來說還是前程事業要緊,欲色而荒道,真鬧到這種地步的話這些人會把你念死的。
忠言逆耳利於行,以死相緘這些事可不在少數,那些個自認為忠良的人哪個不是一言不合就玩什麽上吊自盡的把戲。盡管楊存認為這種腦殘的事應該不會發生在自己府上,但還是必須小心翼翼的對待,真鬧出這種事就操蛋了。
回了城,城外還可見流浪人聚居著,隔著車簾子看著城外蕭瑟的場景。張明遠感慨道:“路有凍死骨啊,馬上就要過年了,這些人的年還不知道怎麽過。”
“馬六那邊的進度不知怎麽樣了。”楊存神色一個恍惚,嘴裡說的話卻有些不著邊。不知西北那邊情況如何了,自己的計劃有沒有順利的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