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是皇上的旨意,不過鎮王剛才拂袖而去已經惱怒異常,明顯這一肚子火還沒發的地方。既然他敢在金殿不請而走,那這會再找他的麻煩鎮王斷然不會善了,指望他乖乖的束手就擒那是不可能的事。
一些有心的人打量了一下紛紛搖頭,這幾百號的侍衛要敢去的話,恐怕你拔刀衝進王府最後還是橫著個屍體出來。
“你們先出去。”溫遲良回過神來,趕緊朝侍衛們遞了個眼色,他們這才松了口大氣趕緊夾著尾巴閃人。
“太國丈,你想幹什麽?”趙沁禮惱怒異常,不過這一聲詢問語氣但算平和,這會他也不敢把火撒在溫遲良的身上。
“秉皇上,或許鎮王,真的是身體不適呢?”溫遲良苦笑了一下,說出的話連自己都不敢相信,但眼下除了這種牽強的理由外還真找不出任何的台階可下。
“放屁,他這是不臣不敬,朕不會放過他的。”趙沁禮呸了一口,立刻又上跳下串的喊了起來:“禁軍呢,立刻叫大內禁軍包圍他鎮王府,不親手將他治罪朕憤恨難填。”
這話一出不少人頭都發麻了,哪怕你是有這樣的想法也不能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喊出來,朝堂上是最藏不住事的。即使鎮王不在但這裡頭可還有楊家派系的人,這話肯定不到日落就會傳到他的耳朵裡,皇帝這是真的要針對楊家麽?
百官們頓時詫異不已的看向溫遲良,老溫眼下正是焦頭爛額之時居然還敢對楊家下手,難道他真有這種誰都不知道的把握和底氣?
“皇上,休得胡言。”溫遲良也坐不住了,一向最是穩重的他立刻是怒斥出聲,同時又小心翼翼的看向了楊家派系的那些武官們。
果然,新皇在這大放狠話時楊家的人臉都黑了,看著這位新皇時面色上已經掩飾不住有幾分的惱意。 ;Txt今日之事羞辱的可不只是他們的正主,身為楊家人也感覺是面目無光,所以這一群人眼下沒一個臉色能好看的。
師俊,容王,乃至是起王聽到趙沁禮的話無不冷笑。
派禁軍包圍王府,在這如履薄冰的時候難道是要逼楊家造反不成。百官們臉色都不好看,大內禁軍才多少人,京城外可是有楊家雙極旗的十萬大軍啊,鎮王一但真的惱怒起兵的話,這京城勢必在一日內就陷入戰火之中。
哪怕皇家能糾結起力量與其一戰,即使勝後都是傷筋動骨,到時又拿什麽去和定王打。百官們腦子頓時感覺暈暈的,明明局勢這麽清晰了還要得罪楊家,這老溫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
“皇上,退朝吧!”溫遲良的面色有幾分扭曲極不好看,不過他也不敢對皇帝不敬,抱著拳說出這話的時候已經在咬牙切齒了。
“這……”趙沁禮雖然惱火不堪,但他也覺得朝堂上的氣氛空前的壓抑,一時還真沒了主意。
“皇上,退朝吧。”這時,一直在後邊沉默不言的皇太后也開了口,聲音極是平穩根本聽不出她的情緒。
明顯事情再鬧下去的話會鑄造大禍,溫遲良不想他再在百官門前口不擇言。趙沁禮雖然荒唐無道但兩位最親近的人都開了口,他再怎麽混蛋也知道這兩人都是為了自己好,所以即使依舊一肚子火但還是咬了咬牙站了起來。(;無彈窗廣告)
“退朝。”進良一看,趕緊上前喊了一聲。
今日的朝會鬧得不歡而散,鎮王拂袖而去,皇上大放厥詞但好歹沒再亂說話,只不過看起來他是被氣得不輕。這事說起來還是皇家的疏忽在先,不過鎮王做得也有點過份,好在最後沒出什麽亂子但也是一件幸事。
百官們心有余悸的退了朝紛紛散去,這當口都各有所思連互相搭訕的心思都沒有。
楊家的武將們走的時候個個面色陰沉不發一言,出了宮門明顯是朝鎮王府去了。溫家的人馬個個小心翼翼的也不敢上去搭話,不過一看這一幕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真不知道鎮王知道了皇上那些話後會有什麽反應。
禦花園內,新皇的寢宮此時很亂。下了朝趙沁禮把龍袍一脫是暴跳如雷,將這裡剛置辦一新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亂,這裡邊還有不少是外國使臣進貢的珍惜之物,但這些東西現在在他眼裡除了打砸發泄外已經沒別的作用。
太監和宮女們都等在門外戰戰兢兢不敢說話,這時候誰都怕殃及池魚,就連進良也是躲在外頭不敢坑聲,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皇帝歇斯底裡的砸東西。
“混帳東西,不臣不敬,朕要將你千刀萬剮!”趙沁禮處於暴走的狀態,一邊怒吼著一邊奮力的亂砸著,這時候哪怕是殺人都平不了心頭這口惡氣。
禦花園的魚池亭內,一身盛裝的溫凝若喝了口參湯,粉眉微皺的思索著。貴為皇太后,混身上下金玉點綴看起來更是端莊富麗,除了那份傾國傾城的美豔外隱隱多了幾分沉穩的氣度,讓她那份睿智看起來更是深不可測。
“禮兒精力真好。”溫凝若看了看寢宮的方向,苦笑著搖了搖頭。
“太后娘娘,溫大人來了。”
小宮女還沒傳報完,溫遲良就一臉急色怒氣衝衝的跑了進來,一進來拿起桌上的茶水猛的灌了一口依舊惱火的說:“凝若,你有沒有查一下,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乾的混帳差使,這種天大的事怎麽能出這種紕漏。”
“恩,我已經命人將接觸過開朝恩旨的人全都抓起來。”溫凝若歎息了一聲:“父親,楊家貴為第一武家受此羞辱,鎮王雖然拂袖而去但好歹沒出格的言行已經算不錯了。但禮兒在金殿上大放狠話,這事到底紙包不住火啊,恐怕這會鎮王的火氣比禮兒還大。”
“還在鬧啊。”溫遲良聽著寢宮傳來的打砸聲,頓時是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禮兒也真是的,難道就看不出這事的嚴重性麽,眼下大華烽煙四起我們哪怕拉攏不住楊家但起碼也得讓楊家保持中立按兵不動,怎麽在這關口上就出了這種紕漏呢。”
溫遲良這時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下了朝一直苦思著辦法卻也是無計可施。
眼下新皇登基正是立威的時候,即使有錯也不能滅了自己的威風去向鎮王認錯吧。更何況眼下的鎮王也是暴跳如雷的狀態,一但他大發雷霆之怒那遠比只會耍脾氣的新皇可怕多了,老溫也是愛惜生命之人,自然也怕自己親自上門的話沒準鎮王還真敢拿自己泄火。
楊家現在是低調,但其地位百年來是連帝王都不敢不重視的存在,老溫自然不敢去討這個沒趣。他雖然眼下是朝堂第一人,但掛名依舊是個戶部尚書,鎮王敢在金殿上拂袖而去,那自然也不會給他什麽好臉色看。
溫遲良心裡清楚,自己這個第一人鎮王肯定不買帳,真去了被他轟出來的話那才是丟人丟大了。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出這事的罪魁禍首,老溫回憶了幾遍確定自己擬的聖旨絕沒問題,在歸納放置上更是小心翼翼檢查了好幾遍,如果不是被人動了手腳的話絕不可能犯這樣的錯誤。老溫第一個想法自然是有人暗中使絆子,不過到底是誰不得而知,目的肯定就是想讓自己和楊家交惡。
有這個想法時老溫是恨得直咬牙啊,這簡直就是打蛇打七寸,這種情況讓楊家在朝廷上丟盡了臉面,以鎮王的性子絕不會善罷甘休,對他的刺激可比砍他幾刀更加的嚴重。
溫凝若回后宮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所有接觸過這些聖旨的人全都抓起來,一個個的嚴查審問務必找出那背後下黑手之人,因為這一手太毒了,只是一想就讓人恨得直咬牙。
寢宮裡邊的打砸聲細微下來,想來趙沁禮這酒色掏空的身子也是累了,他休息了一陣這才跑了出來,看樣子氣勢衝衝也不知道要幹什麽,一邊走出還一邊朝旁邊戰戰兢兢的進良大聲的說著什麽。
“站住。”溫凝若一看就知絕沒好事,立刻嬌聲喝止。
“皇上,您要幹什麽?”溫遲良也是焦急出聲,盡管心裡對這外孫的荒唐行徑有些惱火,但畢竟眼下是君臣名份他也不敢太造次。
趙沁禮楞了一楞,咬了咬牙一臉不甘的樣子,但看這二人的面色都不善他也只能走了過來,規矩的抱了抱拳:“外公,姨娘。”
“你這是要幹什麽?”溫凝若眼一瞥看著他身旁戰戰兢兢的進良。
進良苦笑了一下,他可不敢說那些什麽攻打鎮王府將之碎屍萬斷的話。
“沒事, 可朕咽不下這口氣啊。”趙沁禮哭喪著臉,一副很是委屈的樣子大吐著苦水:“姨娘,今天金殿上的事你又不是沒看著,禮兒剛登基他鎮王就給我擺臉色看,要是就這樣放任不管的話禮兒這皇帝還怎麽當得下去。今天這口氣要是忍了的話,那明天是不是其他大臣也敢這樣對我,到時候我這皇帝當得還有什麽意思。”
“禮兒,哎,姨娘也是為了你好。”溫凝若面露無奈之笑,心裡一時惆悵萬千,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什麽時候才能像話一些啊。
溫遲良苦笑了一下,趕緊苦口婆心的和他講起了道理,給他分析了今天的事有多嚴重。畢竟這個外孫荒唐而又無知,恐怕直到現在他都意識不到這件事對於楊家來說是何等的羞辱。
溫凝若亦在一旁柔聲開導著他,好說歹說之下趙沁禮是一楞一楞的聽著,直到二人說得口水都快幹了這才困惑而又驚訝的問:“姨娘,你們沒騙我吧,不過是把順序弄倒了而已,哪有這麽嚴重啊。”溫家婦女相視苦笑,真不知道這活寶是怎麽想的,原來鬧了半天他連這最基本的原因都沒想明白,甚至他都沒搞清鎮王到底是因為什麽才發了那樣的雷霆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