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術揮了揮手後冷聲說:“現在你們盡情的狂飲,待到明天開戰的時候都給我記得,手裡的刀最少要砍下三顆人頭,否則的話我們很難取得這一勝不說,更會鼓舞了我們第一武家的美名。”
“哈哈,三顆人頭而已,我刀一抽的話砍十顆人頭我都覺得丟人。”嚴達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忍不住狂妄的拍著胸口意氣風發的說:“我警告你們,到時候左王的人頭誰都別和我搶,老子要砍了他的腦袋當尿壺!”
營帳內一時喧囂大鬧起來,被嚴達這一起哄眾人都是心生豪邁,再加上王爺開了口頓時是放開了海喝,一邊喝還一邊互相較勁起來,渾然忘卻了明日要面對的大戰是何等的慘烈。
楊術將地方留給了他們狂歡,心知自己留在這他們不能盡興,眾將也知道王爺不食人間煙火,所以恭敬的作揖後也沒多想什麽。
臨走之前,楊術命人將所有的好酒都留給他們,特許他們在這一夜開懷暢飲,這話更是引起了帳內一陣嘩然的歡呼。
在這樣慘烈的局勢面前眾將依舊是士氣高漲,楊書欣慰之余也是松了口大氣,這支軍隊也有著與自己一樣的高傲,最少他們面對這種慘境的時候並沒有驚慌,有的是讓自己都感覺出乎意料的豪邁。
楊術欣慰之余也不禁感慨著,這支軍隊的頑強和堅定確實讓人敬佩。
回到了自己的棲息帳,門外有幾個身手敏捷的高手已在等待,一見楊術立刻上前恭敬的秉報著:“王爺,師家這次確實派出了十多隻海冬青,看來我們的顧慮是多余的,師俊還真把壓箱底的寶貝都拿出來了。”
他話音一落,旁邊一位難掩激動之色的老者也開口道:“王爺,師家所借的確實是最極品的海冬青,足是玉爪,混身的羽毛黝黑發亮沒一絲雜色可稱得上是極品,而且每一隻都是凶猛異常的三年龍,恕小的丟人,我尋了一輩子還以為這等極品只是傳說,沒想到今兒真是開了眼界。”
“契丹左王似乎也有幾隻海冬青,不過他那些毛雜而且個頭小,半空中遇到的時候被師家的這幫極品不費吹灰之力就收拾了,末將親眼所見,這些海冬青不僅神奇而且還凶悍異常。”
這些人明顯是跟蹤那人離去的探子,盡管有嚴達相送不過楊術還是留了一點謹慎,來的時候就尋訪了一位一直對海冬青情有獨鍾又無緣得之的飼者跟隨,以防師家出工不出力弄一些次品來糊弄自己。
得到他們的回秉楊術是松了一口大氣,雖然是百年來糾纏不清的老對頭,不過師俊為人也有他正直不阿的一面,最起碼為了海冬青的名譽他不敢以次充好。
楊術面色上還是輕描淡寫的點了點頭:“知道了。”
探子告退,臨走的時候那老者依舊興奮難耐,嘴裡一直念叨著此生足矣之類的話。
楊術徑直的走入了帳內喝令所有人都不許打擾,當他眉頭微微皺起的那一刻,帳內的空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扭曲著,四周瞬間浮現出一種暴躁的氣息。
楊術面色陰沉的苦笑著,最不願意面對的還是來了。
“你什麽意思?”地奴巨大的身體在虛空中搖曳著出現,不同的是單純的他眼裡有一點點的發紅。
高大如山的身軀徑直的站在面前,目光裡少有的露出不善之色,面色猙獰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
不過楊術沒去理會他,則是徑直的坐到了床延,輕聲說:“地奴,你曾說過只要開魔性終究會有天地都難以保佑的一劫,那一劫之凶險不達人間顛峰難以抵抗,現在看來對本王九死一生的劫數到了!”
“沒錯,這絕對五行最是凶險的一劫!”地奴惱怒的喝道:“你既知西北之行危險,為什麽還要答應出兵,知不知道這次若邁不過去的話是什麽後果。(;)”
“肉身灰飛煙滅,魂飛魄散從此消失於天地之間,我知道!”楊術的面色堅決而又肅穆:“地奴,我始終是楊家之首,家族的尊嚴是我必須守護的東西,此次西北一戰勢在必行,楊術不會因為貪生怕死而辱沒了我楊家的聲名。”
“又是那些混帳東西。”地奴頓時瘋了一樣,歇斯底裡的怒吼道:“你別忘了今天為了一時賣弄自己所做的事,開了魔性的力量根本沒必要去克制,你卻為了賣弄自己的力量在人前壓抑著真元靈氣,難道你不清楚你現在除了開終級以外還沒辦法完全掌控土的力量麽?”
“地奴,希望你不要再瞞我了。”楊術沒理他,盤腿而坐目光空洞的問道:“以五行開了魔性的力量屠殺凡人會有什麽下場!”
“你瘋了!”地奴的身形扭曲著慢慢消失,忍不住怒罵道:“我就直接告訴你好了,一但這麽做的話入不得輪回進不了陰陽,你要是敢開終極屠殺凡人的話,那就注定沒有轉世輪回的機會,死了雖然不會魂飛魄散但注意一世都是孤魂野鬼。”
他的身影隨著暴怒的聲音一起消失,楊術依舊不為所動,目光呆滯著帶著決絕。
空氣壓抑而又沉重,楊術始終是古井無波不曾有過半分的情緒,良久的安靜以後空氣中那絲熟悉的扭曲再次出現。
“你就不怕?”地奴始終還是那個地奴,盡管耍著脾氣不過他對楊術還是有著無法割舍的依賴。
“怕什麽?”楊術反問了他一句,目光深邃而又沉靜。
“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麽。”地奴現了形,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依舊惱火的說:“你知不知道現在你的情況很奇怪,我的世界裡已經亂七八糟的到千創百孔的地步了,原本你想幹什麽我都不會追問,不過這次我不說就不痛快了。”
“說吧,痛快的說!”楊術閉上了眼,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你嘴裡的尊嚴,名聲還有那狗屁的榮耀真的那麽重要麽?”地奴忍不住抱怨起來:“你身為五行之主不僅把我的世界弄得一團糟,自己身上的修為也變得很是雜亂不說,就連這個世界裡的事你都處理不明白。”
楊術眯著眼沒理會他,地奴一看他這副悠然自得的模樣更是來氣:“本來你為主,想怎麽樣都是你的事!但你悟了魔道開魔性開到一半就收手是怎麽回事,半途而廢搞得自己現在半道半魔的,你知不知道稍有不慎的話土的世界一崩潰你就會失去這個福緣!”
“這些是張寶成教你的?”楊術終於睜開眼來,好奇而又詫異的看著地奴。
地奴雖然是五行之靈,但生性單純而又懵懂,可以說遲鈍到一種天怒人怨的地步。
別說俗世的這些事他理解不了,就連五行有什麽樣的機緣他都是一竅一通,這會怎麽還能分辨出自己半道半魔的尷尬境地,更清晰的知道開魔性會有什麽樣嚴重的後果。
地奴都有點辜負了五行之靈的靈字,以他愚笨的天性別說參悟了,就是學知都難於上青天,若沒高人指點的話絕對說不出這番話來。
“沒錯!”地奴倒是毫不避諱,直接大吼道:“張寶成是說了一些,但我也不會全相信他,可事實是你確實半道半魔了。現在我的世界一片混亂,力量已經亂得不受我的控制,你既然參悟魔道突飛猛進了,幹嘛還要半途而廢。”
“這個國師啊!”楊術苦笑了一下,天地之界窺視蒼生,五行之界果然也逃不脫他的法眼。
自己入魔道的決定確實是一時腦熱,不過急流湧退卻是經過深思熟慮,原本以為這一切愚鈍的地奴不會察覺,就算他察覺了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自己千算萬算就是沒想到國師那等世外高人也有好管閑事的時候。
“你還沒回答我呢。”地奴的情緒有些激動:“我不在乎是魔是道,但你要打仗的話為什麽不選擇一條道走到黑,只要徹底入了魔再到天地之界應一個劫數就可以脫離上蒼的掌控,到時候怎麽殺人都不會涉及因果。”
“你們所謂的武家不就是殺人麽?”地奴的聲音繼續高昂著:“既然要殺人那就直接入魔啊,你看看陰火的那個臭小子,天地之界斬了劫數不說還斬了陽火的九龍,人家現在已經不受天地陰陽的束縛了,想殺人的話哪怕屍橫遍野也不沾半點因果,我就不信你的能耐比那小子弱。”
“說了你也不懂!”楊術欲言又止,開了開口最終沒說什麽,或許也是不想與他爭辯。
但地奴的話明顯刺激到了他,往日裡沉穩有度的鎮王這時面露微微的痛苦之色,甚至還有幾分自嘲般的諷刺。“我懂不懂是我的事!”地奴啪的一下站了起來,滿面猙獰沒好氣的說:“但把事說明白是你的責任,你那副王爺的架子對別人有用但我不吃這套,今天你非把事說明白不可。”“若本王不說呢?”楊術看著他,突然感覺逗逗地奴也滿有趣的,最少於現在的處境而言是少有的一種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