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差就必須兵行險招,若不事先背叛的話被抓起來肯定是難逃一死。
眼下嚴大人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自己根本沒必要拚上身家姓命和他一起去死。若他的決定很是明智的話常師爺死也無怨無悔,可問題是這家夥腦子進了水自找死路,那陪著他一起死無疑就是枉死。
嚴大人久居高位,安穩的日子過慣了目光也有些短淺,這次事便以後表現出來的焦躁不安讓人感覺他難成大事,而一廂情願的天真想法更是讓常師爺心灰意冷。
嚴大人沒救了,事情到這地步他還天真的覺得藏在江蘇水師的眼皮子底下就沒人找得到他不說,更癡心妄想著朝廷派兵剿滅梁華雄以後他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巡撫,光這兩點就足以看出此人不值得托付身家性命。
或許是養優處尊久了,這位封疆大吏已經忘了官場上的黑暗和現實,就他這種可笑的想法若是被溫遲良知道的話恐怕得笑掉他的大牙,梁華雄起兵的那一刻開始他這如喪家之犬一樣的巡撫在朝廷眼裡已經沒價值了。
朝廷現在和定王開打已經自顧不暇了,哪有閑功夫理會你嚴修文是不是忠心耿耿。相反你小子坐江蘇巡撫的位子這麽多年遭多少人眼紅恐怕自己都記不清了,當年是有陳敏陽陳老當靠山動你不得,現在陳老都告老還鄉了朝廷憑什麽還讓你繼續當這個巡撫。(;好看的小說)
朝廷是現在和定王開戰沒功夫搭理你,要不的話不用他梁華雄動手老溫都會第一個收拾你這個江蘇巡撫了。
常海德也是寒門出身,自幼苦讀可以說也曾少年得志的風光過一段時間,不同的是他沒一個和陳敏陽一樣位高權重的恩師,否則的話在仕途上他自問絕不遜色於嚴修文。
在京城看透了人間冷暖,見多了陰謀詭計,常師爺可不是那種腦子死板的人。當年他曾在溫家的麾下任幕僚一職,後受溫家親信排擠沒了立足之地,展轉京城六部因為沒人脈也沒錢疏通所以居的官位都是那種可有可無的閑職。
少年得志是不假,可進了官場卻是鬱鬱不得志,最後在其他官員的排擠下若大的京城卻沒了常海德是一個容身之處,他如同一個無根的浮萍一樣最終的黯然失色的離開了京城,仕途還沒開始就因為寒門的出身而告夭折。
仕途坎坷但不代表他常海德就沒那個才能,事實他上的才能很是卓絕,最起碼比起嚴修文那強了不是一星半點。
回到了江蘇後,常海德在友人的舉薦之下到了嚴修文的手下做了師爺,憑借著自己的聰明才智戰戰兢兢的辦著差,沒多久就得到了嚴修文的賞識成了他的心腹之人,即使沒官品在身也儼然成了一人之下的實權角色。
雖然日子好過但和嚴修文知遇之恩也談不上,甚至很多次看著這位意氣風發的巡撫大人常海德都感覺心裡不痛快,論才智論謀略他都遠不如自己,卻因為年輕時拜了個好老師就平步輕雲官拜巡撫之職,這巨大的差別可以說成了他一塊心病。
現在賣主求榮雖然是落井下石不過也是為了自保,嫉妒歸嫉妒常海德一開始倒沒想過背叛他,只是現在形勢所逼他不想跟著嚴修文一起去死,唯今之計也只有出賣這位自負而又愚蠢的家夥才能贏得一線生機。
嚴修文這人實在是一意孤行了,你想死老子可不想陪著你一起死,多年的嫉妒一起衝上心頭以後常師爺心裡也沒了內疚感了,唯一琢磨的就是怎麽利用舊主做做文章,用嚴修文的人頭給自己換取更多的利益。
“確實是條財路!”掌櫃的已經眼前一亮了,不過還是忍不住好奇,小心翼翼的問道:“這夥人到底是什麽來頭,竟然值得梁大人大動乾戈不說,連梁總兵都那麽重視?”
掌櫃的不激動是假的,他就是一開小黑店的,平日裡接觸的都是底下的兵痞。別說是梁勝了,就是一些稍大一點的軍官他都碰不著面,這會梁華雄的大旗都抬出來了不由他不動心。
“沒錯,只要掌櫃的配合的話,沒準還會得到梁大人的賞識!”話說到這的時候常師爺微微一滯,因為感覺掌櫃的雖然興奮不過明顯開始帶著幾分猶豫的神色,那種神色讓已經混成人精的常師爺感覺到一陣危險。
“原來您老是梁總兵的人納,我就說了,我們這麽小的店哪來那麽多菩薩啊。”掌櫃的看似獻媚的一句話,不過眼珠子一轉明顯是在琢磨著什麽。
他這種撈偏門的連真正的三教九流都算不上,是上不了台面的一種買賣,眼下遇到的機會對於他來說幾乎是一生難求,試問人在這種關口上又怎麽可能不心生貪念。
這種神色很是糾結不過常師爺看得懂,立刻是話鋒一轉,故做高深的看了他一眼,語氣也在這時候變得強硬起來:“沒錯,這事是梁總兵秘密吩咐的,若是順利將這夥人緝拿的話,到時候老夫少不了在總兵大人的面前為你美言幾句。”
常師爺的話鋒一轉是官腔十足,拿腔拿調的擺足了自暴臥底身份後該有的硬氣,語氣裡多了幾絲命令般的趾高氣昂。
“是是是,不瞞您說,小的早已經派人去向提督大人秉報了。”掌櫃的眼裡的失望之色一閃而過,隨即又獻媚的點頭哈腰著:“這位大人您就盡管放心吧,您既然是奉梁總兵之命將人帶到我們小店的,那小的就算死也不會放跑一個,等大功告成的時候還要勞煩您多在總兵大人面前為小的美言幾句。”
這掌櫃的心思很是活絡,立刻就暴出自己早已通風報信的事聲怕功勞都被搶走,言語間很無恥的暗示了他認識水師提督梁勝,當然了人家肯定是不認識他。
“放心,到時候好處少不了你的。”常海德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看著掌櫃的討好的態度心裡松了一口大氣,此時後背實際上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或許是和官場上的人混久了性子也有些轉變,身為巡撫麾下第一師爺的他成了難纏的小鬼自然成了不少地方官的座上賓,和官員打交道的同時迎來送往的圓滑越發的老練卻也少了幾分警惕。
常年接觸官場上的人,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日子過久了常師爺很少接觸這些三教九流中上不了台面的下三濫,自然而然的會有疏漏的時候。
好險啊,剛才如果不是反應快一點的話,沒準就會被這家夥黑吃黑。想到這常海德心有余悸一身的冷汗,這掌櫃的也不是什麽好人,要不是自己機靈的話沒準這會得被他滅了口。
這些混黑道的最會察顏觀色,剛才掌櫃的明顯已經起了殺心,他的試探明顯是想看看常師爺是什麽來路,其實就是想確定師爺是道上的人還是官路的。要是一時反應不過來傻乎乎的亂答話,那掌櫃的絕對會猙獰畢露對他下死手。
要知道在外頭混的人對於官場可是趨之若騖,掌櫃的不傻,雖然他不知道房內的人是巡撫不過他知道一個總兵是何等的位高權重,一但被梁華雄賞識的話他就不用再討這種刀口舔血的生活了,沒準還能混個一官半職自己一家人還會因此雞犬升天。
掌櫃的起了貪念,明顯他信了常師爺的話所以不可避免的想獨吞這份大功。剛才常師爺要是言語上稍有不慎的話他絕對會出手殺人滅口,將這個大好的機會獨享了。
這些江湖中人信奉的是富貴險中求,富貴不夠的話堅決不會涉險,不過一但有足夠的籌碼他們什麽殺人放火的事乾不出來,可以說有足夠的利益他們就可以冒任何殺頭的奉賢。
“那是那是, 小的多謝大人關照了。”掌櫃的會來事,此時也不敢再對常師爺不敬,立刻是點頭哈腰起來。
常師爺是松了口大氣,見把他糊弄住了立刻嚴聲囑咐道:“記住,出去的時候要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知道麽,梁大人的兵馬殺到之前絕不能露出馬腳,他們中好幾個都是身手高強之輩,一但撕破臉皮的話咱們可不是他們的對手。”
常師爺這會連說話都是咱們了,明顯他官威擺歸擺,不過忌憚這家夥還是不得不拉近一下關系。
這倆狐假虎威的家夥虛偽至極的答成了默契,一個不認識梁勝卻硬要扯大旗拉近乎,一個明明是梁華雄恨得想殺之後快的人卻巧舌如簧的給自己編了個臥底的身份,彼此故弄玄虛搞得雲裡霧裡的最後還能談妥,想想真是有夠操蛋。
梁家父子在這的話估計會被氣得哭笑不得,這都什麽和什麽啊。“那是,您就放心吧,給大小梁大人辦事小的可不敢有半點馬虎。”掌櫃的連連點頭應是,心想你以為我不知道啊,要不是這群人也凶神惡煞的話老子早就動手收拾你們了。老子可是開黑店的,要是你這老小子一人來投店的話這會早不知道埋哪個山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