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芊芊猛地抬頭,陣陣雪花中,她看見賀瑾立在她面前。他明顯是急著趕來,身上的官服未脫,明明天那麼冷,他卻因趕路過急而喘著氣,頭上的雪花都化成了水,把他額際的頭髮濕成一綹一綹,他臉被風吹的通紅,狹長的丹鳳眼中滿是關切,他對她說著道歉的話,口鼻正隨著言語呼出陣陣白氣。
杜芊芊心裡一酸,一步一步,頓著,朝他走去。
賀瑾搶上兩步,把緊緊她擁到懷裡。
賀瑾心疼地抱著她:「對不起芊芊,我來晚了,你打我好不好?我來晚了。」
他下職了才發現外面在下雪,立刻想起今晨杜芊芊是一個人出去的,衣裳穿的少且又沒帶個丫頭,他知依杜芊芊的死性子肯定會冒雪回去,便馬不停蹄地往宋府趕。
誰知還是晚了,他一來便看見他的芊芊孤零零地一個人,裹著不知從哪兒來的大氅一步一步走得艱難,頂著風雪要回國公府。
他的心揪成一團,恨死了自己,為何到了下職才發現外面在下雪。
杜芊芊把頭埋在賀瑾懷裡開始抽抽噎噎地哭,她打了他胸膛一下:「你,你還知道你來晚了……嗚嗚……」
賀瑾把她冰涼的拳頭握在手裡:「對不起,對不起……」
杜芊芊突然一下哭得更凶:「說一句對不起就完啦……嗚嗚……我還以為……還以為你都不會來……」
「我怎麼不會來?你是我妻子,我怎麼能不來?」賀瑾捧起她小臉,用衣袖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涕淚。
他柔聲哄道:「快別哭了,你打我就好,千萬別哭,這天兒又冷,你臉上淚水多了風一吹就該皴了,那樣可就不好看了。」
杜芊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好看就不好看,又沒讓你看。」
賀瑾用衣袖給她擦乾臉上的淚痕,頗為正色地說出不正經的話:「我的媳婦,不給我看給誰看?你不給我看,你身上哪兒我沒看過?是你後腰的那顆小痣,還是你……」
杜芊芊小臉立刻一紅,嬌斥道:「閉嘴!」
剛剛那麼深情的人都是幻覺,現在這個才是正常模式的賀瑾。
賀瑾最喜歡看她被他逗得小臉通紅不好意思的模樣,兩人笑著騎馬回了國公府。
今夜的杜芊芊格外熱情,素來他索求時都是一臉不情願的人突然變得大膽起來。貓兒似的低吟一聲比一聲嬌,極致中一雙玉藕似的腿兒緊緊地纏住他腰。
賀瑾被她吸得興奮不已,折騰了好久,直到杜芊芊腿都抬不起來的時候總算盡興。
饜足的男人伏在杜芊芊身上細細地啄。
「芊芊,你今天怎麼這麼……」
他沒敢把那個大膽的詞說出來。
累極的杜芊芊在聽到他的話後來了些精神,她慶幸現在天黑他看不清她燒到通紅的臉,有些不自在道:「算了,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我以後不這樣便是了。」
「胡說!」賀瑾急了,「誰說我不喜歡?!我他媽喜歡的要死,你以後必須這樣,次次都得這樣!」
「你!」杜芊芊無語。
賀瑾低笑了一聲,猛地衝了進去。
「再來試試,你還要像那樣。」
國公府世子的廂房裡飄出一聲帶著呻吟的嬌斥。
「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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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府,文子熹跟寧淮剛一回來便有國公府的小廝來報說杜芊芊已經被賀瑾接回去了。
文子熹鬆了一口氣。
兩人撣了身上的雪,換了一身兒衣服。
寧淮記得他的承諾跑到廚房去給文子熹做飯燒四喜丸子。
四喜丸子寓意人生的福、祿、壽、喜,做法不算難但卻又很難做到上乘。煎炸丸子時的油溫以及最後收汁勾芡時的火候最為重要,稍微錯了一點變會使口味大打折扣。
文子熹端著自己的小飯碗等不住,偷偷地跑到廚房去。
廚房裡因為灶火的原因也很暖和,文子熹本想悄悄從門框處探出個腦袋偷偷看看寧淮,然當她趴到牆上的時候她的大肚子卻不允許,首當其衝先於她的身子抵到了牆壁上,噔地一下把人給彈了回來。
唔~文子熹抱胸看著自己圓圓滾滾的肚子,沒轍,只好側著身子偷偷地往裡瞄。
裡面有滋啦滋啦地油煎聲,伴隨著一陣誘人的食物香氣,文子熹聞著這香味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
她看向寧淮,他背對著她,身上繫著一條圍裙,衣袖挽到小臂上部,手裡拿著個鍋勺在鍋裡攪著油。
文子熹抿了抿唇,寧淮個子高,灶台對於他來說有點矮,他有時便得微趴著腰,倒不是像在下廚,動作優雅得像在做一件精緻的藝術品。鐵勺很沉,他每次掂勺的時候文子熹能看著他手腕內凸起的兩條格外誘惑人的筋骨,誘惑這個門外偷看的女人。她記得他每次抱她時手腕上那兩條筋骨也會凸出來,她摸過,硬硬的,她手腕上也有,只不過看不出來。
「還偷看呢,進來吧。」裡面的人頭也不回地說道。
「嗯?!」文子熹一震,往自己身後四下看了看發現沒有其他人。
「早發現你啦,人倒是藏得好,只是不知從哪兒來了一個那麼圓的肚子憑空挺了出來。」寧淮一邊煎丸子一邊笑道。
文子熹不信,像剛剛那樣一站,果然,她自覺得自己是藏起來了,卻沒發現自己的肚子早就凸到門框外去了。
文子熹囧,跨過門檻笑嘻嘻地走了進去。
「阿淮。」她拉拉寧淮衣角。
坐在灶台後面一個燒火的丫頭站了起來:「夫人好。」
「嗯。」文子熹點點頭,寧淮順手朝她嘴裡塞了一根焯好的青菜。
「餓了?」寧淮問,一邊把煎好的丸子從油鍋裡撈起來。
「我才不餓。」文子熹吃完嘴裡的青菜,拿肚子撞了一下寧淮腰際,「是他餓了。」
「你在等等,馬上要好了。」寧淮把丸子全都撈到盤子裡,從一旁架子上給文子熹拿了幾瓣柚子和一個桔子,「這些本來是我準備晚上才給你的,你先墊一墊,酸的別吃多了,傷胃,飯馬上就好了。」
「好。」文子熹開始在廚房裡百無聊賴地剝桔子吃。寧淮那裡她打不上下手,文子熹目光便轉移到了那個生火的小丫頭上面。
該怎麼開口呢?不能直接說,當初在豐咸鄉下的時候寧淮讓她生過火,結果被她搞得一屋子的黑煙,最後還差點燒了他家的廚房。寧淮之後便說什麼也不讓她進廚房,一見她腿往廚房邁就會讓雙悅把她轟走。這也就是文子熹剛剛為什麼只在外面偷看而不好意思直接進去的原因。
寧淮在另一口鍋裡摻上水和佐料,將剛炸好的丸子放進鍋裡準備開始燜。
文子熹站在那個小丫頭的背後拍拍她的肩。
「哎喲。」小丫頭嚇得差點從凳子上跳起來。
「噓~」文子熹朝她比了個安靜的手勢,把幾瓣桔子塞到那個小丫頭手裡,「去我的臥房找雙悅,讓她把櫃子裡的一條黃色的汗巾子找出來,你去把它拿過來。」
「我?」小丫頭指指自己。
「去吧去吧。」文子熹成功地把小丫頭哄走,她的臥房離廚房還有好一陣子路呢。
嘿嘿,文子熹搓搓手,扶著自己的腰艱難地坐到了灶後的那個小凳子上,看著裡面燒得旺旺的火,左瞧右看地要再找個柴加上。找到了一根黑黑沉沉的,文子熹正欲去拿。
「你在幹什麼?」突然有人問。
「燒火呀。」文子熹十分開心地答。
她剛一說完便意識到不對,心裡便一抖,戰戰兢兢地回頭,發現寧淮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身後,趴著腰。
「阿阿阿,阿淮,你,你的丸子還沒燒好呢。」
意思是你跑這兒來幹嘛。
寧淮哼了一聲,看裡面火燒得正好,抓起文子熹的兩隻小細胳膊便把人從小凳子上給提了起來。
「又想再把這兒的廚房也燒了?還是想再熏我一次?」
寧淮一眨眼便發現小東西不見了,一瞧她竟不知什麼時候支走了生火的丫頭,自己正躍躍欲試地往裡面添濕柴火。那麼多的乾柴,她偏生相中了一捆濕柴,不得不說,她在廚房的一切事物上「天賦」感人。
「過來。」寧淮把低著頭一臉被抓包的文子熹領到了灶前。
鍋裡的丸子燜著,暫時不用管。
「坐這兒我給你剝柚子吃,不准再去碰其他東西。」寧淮把文子熹提抱到了切菜的案旁。
「嗯~」文子熹頭埋得低低,小手抱著自己的大肚子,神色格外委屈。
寧淮剝了一小塊柚子塞到文子熹嘴裡,文子熹乖乖地咽,一言不發。
寧淮又剝了一塊塞到她嘴裡,問:「好吃嗎?」
「你自己嘗嘗不就知道了。」語氣裡滿滿都是她男人不讓她燒火的不悅。
「小壞蛋。」寧淮知她不高興了,抬起她的下巴,堵上她唇去搶她嘴裡的果肉。
「唔!」文子熹悶哼一聲,小手死死抓住他胸前衣襟,兩人唇舌交纏,津液相濡的聲音被鍋裡咕嘟咕嘟的燜丸子聲所掩蓋。
寧淮親了一陣覺得不過癮,大手隔著她厚厚的衣物抓住孕後愈加長胖了的一隻兔子使勁地揉。
兩人都入了迷,直到不知從哪兒發出哐當一聲響,文子熹立即回過神來,猛地推開已經欺在她身上的寧淮。
「那那那,那個……我……」
門口,剛才被文子熹支出去的小丫頭已經回來了,手裡拿著一條黃色的汗巾子。
小丫頭哪見過這種場面,臉紅得跟什麼似的,杵在門口走也不是進來也不是,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
寧淮倒像個沒事人兒似的,把羞憤不已文子熹抱了下來,對那小丫頭道:「進來吧。」
「哦,好。」小丫頭不敢多看一眼,徑直跑到她的位置上去看著灶火。
她盯著那燒得旺旺的灶火,也不知是被火蒸得還是因為什麼,臉一直紅到脖子根兒。
怪不得他們都說大人和公主感情好,大人新婚第三天就把素來刁蠻的公主馴得服服帖帖,她本還不信,結果剛剛竟突然撞到那一幕。
公主坐在那裡好嬌小的一團,大人探身跟她吻得難捨難分。而且他的手還……還……
小丫頭不敢再往下想,今夜她們丫頭房裡又有了新的「臥談話題」。
其實每日都有,而且都是關於公主和寧大人的,只不過這一回,她頭一次從旁聽者變成了講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