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將碗筷都清洗乾淨了,將碗筷上的水也控乾淨了,而後,她就把碗筷放在了水泥台前,站在了安清的身邊。
姐妹倆就這樣安靜地站著,安夏站了一會兒,抬手拉了一下姐姐的手臂。
安夏的手拽在了她的衣擺,很輕的動作,但是過於熟悉,所以安清很快察覺,回過了頭來。安夏不會說話,不能發出聲音,大部分時候,她想說什麽,想和她交流的時候,她們都是這個開頭。
安清看向她,看了一眼旁邊洗好的碗筷,笑了一下。
“洗好了,要回去麽?”
安夏搖搖頭,抬手做了句手語。
安夏: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嗯。”安清看了安夏的手語,停住動作後點點頭,道:“什麽事?”
今天安夏回家之後,一切都表現得挺平常的。她或許有事,但是應該也不會是什麽大事兒,不然她表現不可能那麽平靜。
安清在問完後,就看著安夏,安靜地等著她說。安夏對上姐姐的目光,抬起手臂跟她說了一下昨天晏北辰做的事情。
安清的表情在看到安夏描述著晏北辰做的事情時,眼中的笑意微微收起,她的神情變得認真了些,也嚴肅了些。
最後,安夏將她的手機點開,給安清看了一眼她的銀行卡余額。安清掃了一眼手機屏幕,又看向安夏,確定她不是在跟她開玩笑。
“晏先生把晏家的所有資產都給了你。”安清道。
安清說完,安夏把手機收起,看著她點了點頭。
安夏點著頭,安清安靜地看著她,看了一會兒後,安清笑了一聲,道:“那他是挺瘋的。”
說完,安清轉頭又看向了天邊。
安夏不是個有秘密的妹妹,所以在晏北辰那裡發生了什麽事情,她都會安清說。安清比安夏多了很多年的市井生活經驗,也善於總結人格。在她這裡,晏北辰是個善良的好人,盡管有時候做事不顧後果,但是沒有給人造成傷害。安清以為,她拿錢給安夏讓她給筱筱治病就已經夠離譜,沒想到他竟然把自己家的資產全部轉到了安夏的名下。
即使他這樣做是因為厭惡晏家的一切,但是確實也夠瘋的。晏家現在也沒什麽人能夠跟他抗衡,他拿著這筆財富做個閑散的有錢人,一輩子無憂無慮。但他偏偏不要,反正毀滅也毀滅,不如直接給了身邊的安夏。
有錢人的想法,她一個窮人也是想不透。
但是想不透歸想不透,安清卻並沒有有太多的震驚或者是其他的情緒,對她而言,這不過只是一件事情而已。晏北辰讓它發生了,安夏接受了,好像其他的也沒什麽變化了。
安夏在姐姐看完她說的所有事情後,就看著她重新看向了天邊,在她看向天邊時,她也隨著她看了過去。
天邊夕陽的那一小截尾巴也沒了,隻留下些殘光。姐妹倆站在那裡安靜地看著,都沒有說話。
安清是十分鎮靜的。
因為她雖然才二十六歲,可是人生經歷十分複雜驚奇,對於一些事情她的接受能力比安夏要高。而且這筆資產,是到了安夏的名下,歸根究底跟她關系不大,所以她還算是個局外人。
可是安夏不一樣。她沒有經歷過太多的事情,甚至在去年之前,她都只是個只會上學的小啞巴。只是最近一年才開始工作,工作也都是保姆之類的小活兒,沒怎麽接觸過外界。現在她認識了晏北辰,晏北辰給了她一大筆錢,她應該是有些無措,不知道該怎麽平衡這筆錢和她的人生。
“那你有了這筆錢,你還要工作嗎?”安清看了一會兒天空,問了安夏這麽一句。
安清問完,安夏看向了她,但是隨後她抬手做了句手語。
安夏:我沒想改變現在的生活。
“人工作是為了錢的,但是並不是有了錢就不用工作了。”安清說。
安清說完,安夏停下做手語的手臂,看向了自己的姐姐。安清也在她看向她的時候,笑著看了她一眼。
“人活著是為了生活,為了體驗,不是為了錢。所以即使有了錢,還是會工作,因為這樣才能體驗活著的這些時間,將活著的人生充滿。”
“錢是不可以改變生活的,但是給了人選擇。”
“比如你現在有了很多錢了,那你可以選擇繼續這樣的生活,同時你也可以選擇別的生活。而選擇這樣或者那樣的生活,是因為你,不是因為你擁有的財富。”
“無論什麽時候,人自己的想法和喜好和需求都是最重要的,不要為外在的一些條件去刻意的改變。”
“所以別把財富當成一種催促著你改變的累贅。它只是在那裡而已,你需要了就用它,不需要了就在那裡放著就行了。”
安清和安夏說了那麽一段話。
安夏的母親很小去世,她從小是跟著安清一起長大的,她的三觀的構建也是在安清的基礎上。所以安清想法於她而言,總是一種類似公式般不可逆轉的存在的。
安夏確實有在晏北辰離開後,對於手上的一大筆突如其來的財富有些不知道如何看待。她終歸是經歷的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