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是沿海的,但是因為上學,後來要工作,她很少時間去海邊玩兒。其實安夏挺喜歡的海的。
在走到了沙灘上後,風吹起了頰邊的發絲,安夏脫掉鞋子踩在了砂礫裡。
沙灘的砂礫乾燥順滑,在踩下去的那一刹那,就伴隨著腳趾間的縫隙從腳底下流竄了上來覆蓋在了腳面上。平滑的砂礫摩擦著皮膚,產生一種異樣卻不難受的觸感。
少爺依然躺在沙灘上,在他不需要她的這段時間,她是有閑暇的。安夏拎著鞋,踩在沙灘上,安靜地玩兒了一會兒。
在玩兒了一會兒後,她就沿著海邊卷起的白浪,踏入了海水之中。
三月上旬的海水,即使是南方城市也是有些涼的。雖然涼,但不刺骨。安夏踏水進去,寒涼襲擊著她的神經,讓她一陣戰栗。而戰栗過後,海水輕輕慢慢地撫過她的腳面,沒過她的腳腕,像是溫柔地包攏了她。海水的溫度和觸感熨帖在她的皮膚上,腳下是濕漉漉的沙灘,空氣中海水鹹濕清新,安夏抬眼望著遠處的落日,仿佛所有的煩悶和不快就在這麽一瞬間消散了。
她站在海水中,安靜地呼吸了一會兒。待身心皆放松放空後,安夏轉頭看向了身後。
身後乾淨的沙灘上,男人依然躺在那裡。他修長的身體和旁邊的礁石仿佛融為了一體。不過他的色彩比礁石要明亮的多,夕陽在他蒼白的皮膚上鍍了一層光,他狹長深邃的雙眸緊閉,在這短短的時間裡,他像是睡著了。
他就那樣遺世獨立地躺在那裡。
安夏看了一眼,從海水中踏出,走到了他的身邊。
晏北辰自來到沙灘上後,就直接躺在了沙灘上。他今天爬了一天山,困倦仿佛在這一刻席卷上來,沙灘柔軟溫暖,他甚至有些昏昏欲睡。就在他躺著快要睡著的時候,他聽到了一陣砂礫滑動的聲音。晏北辰睜開眼睛,看到小保姆赤著腳走過來,合並雙膝蹲在了他的身邊。
小保姆走路的時候就安安靜靜的,蹲下後更是安靜。夕陽的光芒本就溫柔,落在她的身上後,更是安靜而溫柔。她一雙眼睛漆黑明亮,倒映著溫柔的光,垂在她密長的眼睫下,就那樣看著他。
晏北辰抬眸也看著她,看了一會兒後,他從沙灘上坐了起來。對上小保姆的目光,晏北辰笑了一下,道。
“怎麽了?”
少爺從沙灘上坐了起來,他坐起來後,身姿霎時間就超越了她。安夏原本垂著的眼睫抬起,她仰頭望著坐起來的少爺,笑著搖了搖頭。
她並沒有什麽事情要找少爺,只是過來陪著他坐坐。
在搖完頭後,安夏目光越過少爺的眼睛,看向了他的腦後。她抬起手,輕輕放置在了少爺的發間。
小保姆的動作很輕柔,就在這夕陽和晚風之間,她抬起了她細長柔軟的手。她的手指伴隨著她的動作,放置在他的頭髮上,插入了他的發絲間。在她伸手過來的刹那,晏北辰眸光微凝,垂眸緊緊地看向了她。
小保姆是在清理他剛才躺下時落在他發間的砂礫的。他剛才躺著的時候雖然枕著手,但頭髮還是觸碰到了沙灘,在起來後,細密的發絲間也帶了一些砂礫起來。
安夏不動聲色,沒幾下將少爺發絲間的砂礫清理乾淨了。清理完後,她重新看向少爺,發現少爺也在看她。
兩人目光對在一起,安夏眼睫動了動,衝他笑了一下。
瞳孔淺淡的顏色下,倒映著女孩的笑,晏北辰平靜地注視著安夏,他的瞳仁像是海邊卷起的海浪,輕輕動蕩了一下。
“你好像比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變好看了。”晏北辰說。
安夏聽了少爺的話,望著他的眼睛眨了眨。她不知道少爺為什麽會突然說出這句話,但是這不是句難聽的話。
她和少爺對視著,抬起手臂回應了少爺的話。
安夏:少爺也變好看了。
小保姆誇獎人的時候,眼睛也是直直地看著你的,擁有著任何人都無法表現出來的那種真誠。
晏北辰垂眸看著她做著手語的手臂,像是有些不滿。
“什麽‘也變好看了’,我以前不好看?”
晏北辰說完,安夏安靜地笑起來,抬著手臂做著手語道。
安夏:一直好看。少爺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沒有過多的修飾,只是平平常常地說出了這麽一句話來,但是可信度讓聽到這句話的人心情會變得很好。
晏北辰望著蹲在他身邊的小保姆,看了一會兒後,晏北辰一笑,道。
“你看看,要是我身邊的人都像你這樣,早該升職加薪了。”
安夏又笑了一下。
她的笑容很平淡,有一種安寧的潤物細無聲的平靜感,像是春夜的雨,無聲無息,隻留下一夜過後濕潤的潮氣。
少爺也在說完這句話後,就一直在笑著了。安夏看著他舒展的眉心和眼底的笑意,抬起手臂問道。
安夏:餓了麽?
她問完,晏北辰看了她一眼,道:“有點。”
在晏北辰說完後,安夏就沒再說話,蹲在他的旁邊安靜地等待著。
晏北辰似乎真的被她說的有些餓了,他看著面前蹲著的安靜乖巧的小保姆,從沙灘上起身道。
“走吧。”
兩人一起離開了海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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