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長歡因爲習武的關係, 食量一直比一般女子大,如今懷著孕,吃得比以前更多, 好在她動得比較多, 幷沒有長胖,懷孕近四個月, 也只有肚子有一點微微的弧度。
她在慈寧宮吃得飽飽的, 結果一回到東宮,聽到葉桓讓宮人去準備一份白粥時她抿了抿嘴, 要了一份香噴噴的鶏湯面, 配上鶏樅菇醬, 好吃得讓人想把舌頭給吞進去。
聞著她的濃香四溢的鶏湯面, 再看看葉桓面前的白粥, 她撇了撇嘴道, 「父皇又不會真的派人來看你是不是喝的白粥。」
殷長歡叫鶏湯面的時候原本是想叫兩份的, 葉桓每日這麽辛苦, 隻喝白粥怎麽行,結果葉桓拒絕了, 說他隻喝白粥就好。
葉桓淡淡道, 「父皇雖不會派人來看, 但這次的事父皇的確是對我有氣, 一頓白粥而已, 如果能讓父皇解氣也值了。」
殷長歡努努嘴, 「那你看見我吃鶏湯面不會饞嗎?」
葉桓瞅了眼殷長歡面前的鶏湯面, 殷長歡不喜油膩,所以禦膳房的人把鶏湯裡的油都撇掉了,這一碗鶏湯清淡但香味却是一點不少,加上秘制的鶏樅菇醬,雖然沒有吃,但肚子空空的葉桓光是看一看就能想像出這味道該是多麽美妙。
「不饞。」葉桓收回目光,喝了一勺子白粥,「一碗面而已,有什麽可饞的。」
他又不是沒吃過這種鶏湯面,等明天早上他就吃鶏湯面,吃兩碗。
殷長歡仔細看葉桓,看不出葉桓是不是真的不饞,故意拖著尾音道,「那我吃咯?」
葉桓微笑,「吃吧。」
殷長歡在慈寧宮吃得有那麽多了,她沒有餓,會叫一份鶏湯面只是饞了。但在葉桓喝著白粥的同時她却吃著鶏湯面,她做不出來這種事。
「我突然又不想吃了,你吃著我去沐浴。」殷長歡放下筷子,起身就要離開,剛一站起來,葉桓就拉住了她的手,妥協般的看著她,「一人一半。」
殷長歡忍著上翹的嘴角,「你不是爲了讓父皇解氣不吃嗎?」
葉桓按著殷長歡坐下,然後,「父皇很重要,但你和孩子更重要。」
殷長歡心裡呵了一聲,吃一頓飯而已,說得跟在做什麽重大選擇一樣,有必要嗎。
最後殷長歡吃了半碗面,葉桓吃了半碗面加一碗白粥,吃得他打了一個又大又長,十分不符合他身份氣質的嗝。
殷長歡沒有笑話他,只是看著葉桓不太自然的表情,她想著改天可以給葉桓準備一頓紅薯宴,聽說紅薯有排氣之效。
翌日,皇帝與太子以及幾個朝中重臣商量完政務,太子和大臣正要退下,皇帝忽然叫住葉桓,「昨晚上你可吃了白粥?」
幾位大臣面面相覷,皇帝這麽關心太子嗎,連飲食都要過問,只是這白粥是不是過於簡單了點。
葉桓點頭,「吃了。」
皇帝笑了,葉桓又一臉無奈加寵溺的說,「還多吃了半碗鶏湯面。我不吃長歡非叫我吃,說我不吃她就不吃,沒辦法,只好多用了半碗。」
皇帝笑意僵在了嘴角:太子是在炫耀長歡對他好?
幾個大臣也很震驚,太子妃那樣囂張的人還會這麽貼心嗎,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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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端王妃求見。」
顧如月來東宮的時候殷長歡正在一個凉亭裡聽宮人彈古琴,她不愛這個,但想著也許孩子會喜歡,就耐著性子聽了聽。
她朝亭子外看去,顧如月站在不遠處,神色有些急,應該是爲了傅懌的事來的。
「請進來吧。」殷長歡對彈古琴的人揮了揮手,又讓宮人將茶水點心重新上一份來。
「見過太子妃。」顧如月走到殷長歡面前,屈膝一福。
顧如月不相信傅懌會派人刺殺葉桓,如今證據確鑿,傅懌甚至被關進了大理寺,她想爲傅懌申冤,但說得容易,做起來却很難,她先是回了南陽郡王府求她哥,後來又去了葉家,毫無所獲,無奈之下,她才進了宮。
她去了御書房但是皇帝幷沒有見她,她又去了皇后以及兩個太后那兒,同樣沒有任何進展,要離宮的時候丫鬟提議她來東宮找殷長歡。
顧如月心裡是不想來找殷長歡的,不然她早就來了,但現在她求助無門,也只好聽了丫鬟的建議。
殷長歡示意顧如月坐下,直截了當的開口,「你是爲了端王的事來的?」
顧如月隻坐了凳子的一小部分,雙手緊握成拳的放在膝蓋上,「王爺他不可能做這種事。」
爲了不讓人察覺到這是一個計謀,雖然對顧如月有點抱歉但是殷長歡還是露了冷色,沒什麽表情的道,「現在證據確鑿。」
「這也可能是別人誣陷他。」顧如月急急道。
「有這個可能,但這不是你說他是被誣陷他就是被誣陷的,這需要證據。」殷長歡滿臉嚴肅,「你也不用著急,端王到底是父皇的兒子,若他真的是被人冤枉的,父皇不可能會置之不理。」
「那也用不著關進大理寺啊!」顧如月對這點接受不了,當初英王都沒有被關進大理寺,現在傅懌却被關進了大理寺,旁人會怎麽看待傅懌。
「這是父皇的决定。」
「可是對於你來說,讓皇上改變心意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嗎!」
殷長歡皺眉,這叫什麽話。按照顧如月的意思,她要替一個派人刺殺她夫君的人求情,而且這人以前還是她的未婚夫,這傳出去別人還當她和傅懌餘情未了呢。
「端王妃慎言,」殷長歡面若冷霜,「清者自清,端王妃這麽相信端王爺就回王府去好好照顧世子,等著端王回去。」
顧如月也反應過來她的言語不當,可殷長歡以前是傅懌的未婚妻,如果傅懌是娶的殷長歡現在的情形一定不會是這樣,因著這樣的想法,致歉的話她實在說不出口,一張臉陣青陣白。
殷長歡道,「來人,送端王妃離開。」
宮人進來,無不恭敬的對顧如月道,「端王妃請。」
顧如月定定的看了殷長歡半晌,語氣似埋怨的道,「太子妃就一點不念舊情。」
舊情?她和傅懌能有什麽舊情,殷長歡無聲了嗤了聲。
顧如月是著急得失了冷靜,她轉身欲離開時看到殷長歡眉眼一抬,上位者的威勢撲面而來,讓她情不自禁的一顫。
「端王妃口裡的舊情指的可是本宮與端王曾經有親一事?」
殷長歡似真似假的一笑,「可是端王妃難道忘記了嗎?你的夫君端王可是別有用心才會與本宮定親,甚至在與本宮有親的同時還和其他女人有私,這樣,你還覺得本宮應該和你的夫君有什麽舊情嗎?」
顧如月臉色難看的跟著宮人離開。
「王爺,今日端王妃去找太子妃求情了,聽說太子妃很不客氣的將端王妃說了一通,端王妃離開的時候臉色非常難看。」
安王聞言問,「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下屬小聲說,「我們買通了東宮的一個小太監,這個小太監雖然不能近身伺候太子太子妃,但據他說和端王妃見完面之後太子妃心情也很不好,連午飯都比平時少用了半碗。」
安王若有所思,「難道太子被刺殺真的與端王有關?」
聽聞是端王派人刺殺葉桓,安王是不相信的,他不覺得傅懌會做出這樣的事。在安王看來,傅懌這個人有點不知變通,還有點假清高,這樣的人是不屑於用刺殺這種手段的。
現在他有點相信了,他表面上還憨厚老實不是一樣有謀劃,也許端王平時都是裝出來的。
安王暗忖,端王被關在大理寺也好,他逼宮的時候就能少個需要處理的人,而且傅懌也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
逼宮之事容不得半點差錯,確保萬一,安王去了大理寺探望傅懌。
鄭川迎出來,含笑道,「王爺今兒怎麽有空來大理寺了?」
「我想來看看老五。」安王嘆了口氣,痛心道,「我實在不相信老五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這恐怕不行,」鄭川爲難道,「皇上這次是生了大氣了,說要是端王一直不承認就不放他出來,也不許任何人去看他。昨日端王妃來我也沒讓。」
「父皇竟然有這樣的命令!」安王面上露出驚訝的神情,心裡却在想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麽蹊蹺,不然爲何不許人探視。
鄭川苦笑,「我還敢假傳聖旨不成。」
越不許人探視,安王就越想要進去,他道,「這樣一直僵持著也不是辦法,我和老五的關係一直不錯,不如我進去勸勸他,我的話他也許能聽上一二。」
「這……」
「鄭大人,現在老五雖然身陷囹圄但到底是父皇的兒子,况且事情也不一定是他做的,」安王拍拍鄭川的肩膀,「行個方便。」
鄭川似乎被安王說動了,他沉吟半晌道,「好吧,但只許這一次,以後再來,王爺說什麽都不行了。」
安王道,「多謝鄭大人。」
鄭川將安王送到監牢外,「交給王爺了。」
安王頷首,目送鄭川離開後他才踏進監牢,看見傅懌待在一個有床有桌,不像牢房的牢房裡。
「五弟。」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