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紀瑩瑩尋來, 見嘉和長公主怒色明顯,又看了下葉桓, 覺得氣氛有點不對, 「你們這是怎麽了?」
「沒怎麽, 只是問了幾個問題而已, 」葉桓含糊道,「本王先走了。」
見葉桓真的走了, 紀瑩瑩拉了拉嘉和長公主的袖子,「娘,你們剛才在說什麽。不會你又在說讓永王娶我的事吧。」
嘉和長公主斂了斂神色,恢復到平常的溫和只是眸底冷色不僅沒散反而更重了, 「沒有,只是隨便說了兩句, 南陽郡王妃還在那邊等我們, 我們去找她。」
紀瑩瑩點頭,心中越發覺得剛才她娘一定是在和永王說讓她嫁給永王的事, 不然一向和永王沒有交集的娘能和永王說什麽說得面紅耳赤, 肯定是永王拒絕了她娘。
紀瑩瑩心中嘆氣,恐怕只有等她心儀上另外一個人, 她娘才會想著把她嫁給永王了。
以前永王沒有恢復身份的時候,她娘沒這麽熱切的想把她嫁給永王, 現在一恢復身份變化就這麽大嗎?若說是爲了王妃的身份, 可以前外祖母要給她和端王賜婚的時候她也沒同意啊。
紀瑩瑩越想越糊塗, 她扭頭悄悄的看嘉和長公主,决定回去和她大哥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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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菊的人不只有南陽郡王妃一個,還有郡王妃的兒子顧源。
南陽郡王妃正在數落顧源不中用,沒能討到殷長歡的喜歡,讓這麽好的一個夫人讓葉桓得了去。
在小事上顧源還是很將就他母親的,所以任由南陽郡王妃嘮叨,他一句話也不回。
嘉和長公主和紀瑩瑩過來看見的畫面就是顧源聳拉著肩膀,而南陽郡王妃嘴巴不停的動,身量比南陽郡王妃高出不少的顧源看著竟有些委屈可憐。
見有人來了,南陽郡王妃住了口。顧源先給嘉和長公主見禮,完了又對紀瑩瑩拱了拱手,大方有禮,看不出剛才還像個小媳婦一樣被他娘訓。
紀瑩瑩覺得顧源這人挺有趣的,雖然世人講究孝順,但能像他這樣對母親的却是少,連她哥那麽端方有禮,有時還會與她母親爭辯兩句呢。
紀瑩瑩忍著笑意回禮。
紀瑩瑩大多數時候是長在宮廷,趙太后雖然嬌慣她但在禮儀和學習方面却不縱容,毫不誇張的說紀瑩瑩的琴棋書畫比殷長歡厲害許多,但是她們兩個人都不愛琴棋書畫,導致紀瑩瑩幷不覺得她在這方面比殷長歡好有什麽可說的,所以她很少會提到這件事。
要求嚴格,紀瑩瑩的禮儀規整中帶著一股正氣,讓南陽郡王妃見了眼前一亮
霎時覺得柔樂郡主也很不錯,在紀瑩瑩要回女客那邊時便開口讓顧源送紀瑩瑩過去。
紀瑩瑩拒絕,南陽郡王妃道,「今兒個人多,還是讓顧源送你過去比較好。你別看他看著斯斯文文,手裡的功夫可不差。」
顧源是南陽郡王妃的兒子,一聽這話就知道他娘在打什麽主意,不過不是什麽大事,送個人而已,「是。」
嘉和長公主滿腦子都是葉桓的那些話,沒細想南陽郡王妃的行爲,「既是如此便麻煩顧世子了。」
顧源拱手,「長公主客氣。」
紀瑩瑩走了一段路,看不到兩位母親了她便停下脚步,「不麻煩顧世子了,我自己知道路。」
顧源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那我走了。」
紀瑩瑩:……
雖然她是想讓他走,但是就這麽答應了怎麽這麽讓她不得勁呢,好歹她也是堂堂郡主,就不能多說兩句好話嗎。
紀瑩瑩皮笑肉不笑,磨牙,「不送。」
顧源察覺到紀瑩瑩不高興,轉身嘀咕想,「京城女人太這麽奇怪,不是她讓我走的嗎?」
紀瑩瑩還沒走,聽到這句火冒三丈,說她可以,怎麽可以以偏概論說京城女人,不收拾他一頓她就不叫紀瑩瑩。
「你們南陽男人才奇怪,」論鬥嘴,除了殷長歡,她紀瑩瑩還沒怕過誰,她走到顧源前面,叉腰,睥睨著顧源道,「一點眼色都不會看,一點客氣話都不會說,也不知道是怎麽長這麽大的。」
顧源沒和女人鬥過嘴,憋了半天隻憋出一句:「你不可理喻!」
「你可理喻,」紀瑩瑩不屑撇嘴,「你這麽有理喻怎麽張口就是京城女人,京城女人礙著你了,你母親不就是京城女人嗎?」
「哼!」紀瑩瑩朝顧源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有本事你不要娶京城女人。」
她都聽說了,南陽郡王妃暫時不會回京城,顧家三兄妹肯定會在京城說親,她就不信顧源不娶京城女人。
「以後只要你一說親,我就去告訴那個小姐你說我們京城女人奇怪,不可理喻。」
顧源:……「我只說你不可理喻。」
「有什麽問題嗎,」紀瑩瑩下巴一抬,理直氣壯,「在你這兒我不就代表了整個京城女人嗎,不然你說什麽京城女人都很奇怪。」
「你不是也說了我們南陽的男人。」
「我承認,」紀瑩瑩嘿嘿一笑,「可是我又不會找南陽的男人來當郡馬。」
顧源氣得臉紅脖子粗,而自從知道葉桓與殷長歡兩人情投意合,就一直憋悶在心的紀瑩瑩却渾身舒暢,仿佛吃了如意仙丹,果然生氣了還是應該發泄出來。
紀瑩瑩瞅眼顧源,心想就是可憐顧世子了,但誰叫他撞上了呢。
可憐的需要安慰,紀瑩瑩找丫鬟要了一錠銀子,拉起顧源的手,將銀子放在上面,「今天多謝你了,我現在的心情好多了。」
顧源怔怔的看著銀子,不懂他們剛才還在吵架怎麽突然送他銀子。
可能是顧源的表情太懵了,紀瑩瑩好心的給他解釋道,「你讓我出了氣,這十兩銀子是感謝你的。」
顧源:……
才十兩銀子,至少也應該要一個金元寶吧。
呸呸呸,他在說什麽,京城的女人……不,紀瑩瑩也忒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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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院還有客人,殷長歡沒敢多睡,眯了兩柱香確保下午有精神就起來了。
丫鬟送來了熱水,梳妝檯上擺著女人打扮用的各種小東西以及一個大大的首飾箱子,這個首飾箱子與之前葉桓送她的那個一模一樣,她打開,果然裡面的每個盒子也都放得有首飾。
回到外院,殷長歡還在人群外便聽到衆人的喝彩聲,走進去了才知道是一衆小姐在做詩,其中一個陳姓的小姐與顧如韵的詩不分伯仲,衆人正在糾結哪一首當選魁首。
殷長歡一出現便有人提議讓殷長歡來决定那一首比較好。
葉蘅小聲對殷長歡說,「這位陳家小姐是陳貴妃的親侄女。」
陳貴妃的侄女便是葉桓「名義」上的表妹。
殷長歡抬頭看了看二人,顧如韵一如既往的清冷,這位陳小姐臉盤圓潤,帶著微微淺笑,一看就是一個好脾氣好相處的人。
自覺馬上要當王妃應該穩重起來的殷長歡學著別人的樣,說,「這位妹妹我還沒見過呢?」
「張嘴就是妹妹,」周氏拍了拍她的手,「陳小姐比你還大上兩歲呢。」
十八了,還梳著閨閣女兒的髮髻?殷長歡沒露出任何异色。
陳子倩上前對殷長歡一福,「陳子倩見過郡主。」
殷長歡連忙將人扶住,「不用客氣。」
陳子倩順勢起身,「我在老家住了三年,才回京城沒多久。」
殷長歡走到放著兩首詩的書案上,以示公平,兩首詩都沒有寫名字,一首是咏菊,這首用詞溫暖,以菊喻人,整首詩氣氛積極向上。另一首是嘆秋,看似嘆秋實在是在感慨人事易變,語調偏沉重。
殷長歡讀了兩遍,坦然道,「這可爲難我了,誰不知道我不會琴棋書畫都不行,我來評判不是關門門前耍大刀嗎?」
「就是,」紀瑩瑩對殷長歡肚子裡有多少墨水很清楚,「你們讓她來評還不如讓我來評呢!」
殷長歡已經不能成爲她的嫂子了,紀瑩瑩當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可以打擊殷長歡的時機。
殷長歡瞪紀瑩瑩一眼,「你又比我好到哪去。」
紀瑩瑩抬下巴,「比你好就行了,比你好我就高興。」
衆人一言難盡的看著殷長歡和紀瑩瑩,這兩個郡主莫不是腦袋有問題。
有清脆的笑聲突然響起,衆人一看,是陳子倩。
陳子倩笑看著殷長歡色紀瑩瑩,感嘆道,「你們姐妹倆的感情真好。」
「誰跟她感情好。」紀瑩瑩和殷長歡异口同聲,還很響亮,讓被陳子倩的話驚住的衆人回了神。
陳子倩看她們兩個的眼神仿佛在看兩個彆扭的孩子,「還說不好呢,不好能這麽心有靈犀說相同的話嗎?」
「不,」殷長歡道,「陳姐姐,你可能才回京城,大概不太清楚我和紀瑩瑩的關係。」
「我們兩個是對頭,怎麽可能感情好呢。」紀瑩瑩接話,「你說錯了。」
「哪有對頭這麽親近的。」陳子倩掩嘴笑了,「你們兩個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殷長歡和紀瑩瑩面面相覷,不說話,交流全靠眼神。
殷長歡眨眼:我們親近?
紀瑩瑩癟嘴:怎麽可能,我們是對頭是敵人。
殷長歡點頭,深以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