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依舊趕路。
也不知那幫黑衣人是何來身份,邵華分析眾多無果,一路上緊抿著唇,英雄大會前夕各派試探爭端不可避免,可這般直接置人於死地卻是稀奇,況且對方血裡藏毒,很難不讓人往死士方面想。
邵晨今日恢復了血色,骨瓷診斷說再修養幾日方可無礙,半路上蕭斬忽然告退。
“雇主今早飛鴿傳書,說是目標在不遠一個村落裡,這當兒我便得往這條路走了,不和各位一起往南蘇對不住。”蕭斬抱拳道,又簡單說了一番,原來是他走江湖的一位雇主派他去抓一個人,這個人來頭自然不善。
“蕭大哥哪裡話,若是方便告訴的話,妹子若是得了些什麼情報,定當立即傳消息與大哥。”青燈道,蕭斬哈哈笑起來,對邵華道:“小兄弟,你這師妹真不簡單,小小年紀大大方方的,別個小姑娘看咱長得凶,都不願與咱說話呢。說說也好,讓妹子提防點兒,咱老闆要咱抓的是連環殺手楊命,在江湖上也未有多大名氣,但身手可不簡單,行蹤不定,專愛挑水靈兒的小姑娘下手,這當兒妹子就得小心了。”
青燈笑笑,邵華卻皺皺眉,頗為意外,“楊命?是那個‘五折手’楊命?”
蕭斬道:“正是。”
又聊了幾句,蕭斬便灌了一口酒跟青燈一行人告別,邵華凝望蕭斬騎馬的背影歎道:“雖然未在江湖間聽說蕭斬一名,但大抵是認識了一個高手,若是能在英雄大會上見他上場,這趟也是值得。”
青燈一愣,“怎麼?”
“五折手楊命哪裡是能抓就抓的。”邵華蹙眉閉眼,又睜眼,眸中一絲金光,“但即便他參加英雄大會,第一名必然是我紫劍山莊,師父之命,必當竭盡全力做到。”
因為邵晨身子原因,路雖走得急,也早早地找間客棧住下,青燈住在邵晨隔壁,邵晨表示今夜不用被照看,於是幾人早早睡下。
屋子裡有股淡淡木頭與泥土混合的氣息,月光依舊明亮。
她又夢見了白茫茫的雪地,白得刺目,山谷下紅衣少年躺在下頭,大片血滲進雪裡,仿佛天邊沉沉的昏紅煙霞。
她小心翼翼走過去,少年微微張開了結霜的長睫毛,一雙黑眸死般寂靜。
滾開。他說。
只可惜夢裡的自己完全沒有在聽,直接攥著他的衣領將他拖走了,一路刷下血印,觸目驚心,他四肢動彈不得,神情明滅難辨。
“唔……”
青燈皺皺眉,這夢做得委實不舒坦,這少年太重。
什麼……太重?
不,是有什麼重重的壓在她身上。
有誰滾燙的手伸進她的衣領,她心尖一顫,睜開了眼。
對方是個男子,沉沉壓在她身上,此時滾燙的吐息拂過她的脖子,月光下她依稀辨出對方的面容,不由得大駭,渾身縮起來,“邵、邵晨師兄!?”
邵晨不言,直接一口咬上青燈鎖骨間嬌嫩的肌膚,重重吮吸。青燈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開始掙扎,“邵晨師兄,你在幹什麼?!”
“哼。”
她竟聽見男人一聲冷哼,邵晨一手撕扯著她的衣物,另一隻手將她雙手一扣舉過頭頂,用身體嚴嚴實實壓制住她,絲毫不似白日中毒的孱弱模樣,“安靜點兒,你想讓其他師兄聽見?”
聲音裡滿滿的惡意與嘲諷,青燈全身的勁兒都使了出來,簡直不敢相信發生的一切,“邵晨師兄,請你自重,放開我!”
嘶啦。
青燈的寢衣被撕出一條長長的口子,腹部玉一般的肌膚暴露出來,藏在衣襟下的身軀曲線也在月色下顯露無疑,邵晨間的抽吸一口氣,眼睛通紅地吻上去,“小`婊`子,你這身子美成這樣,被多少男人上過?”
“邵晨師兄——!”青燈渾身血都涼了。
男女差距太大,何況論武功,她也定是比不上,青燈從未如此恨過自己不爭氣學不好功夫。
“你以為誰都不曉得?嗯?都是死的人了,一副死人身子還裝什麼貞潔烈婦?在魔教不知被多少男人操過,出來到現在終於有個機會逮著了,餓死我了,哼,邵華那小子還什麼都不知道假正經。”
這是邵晨師兄麼?
青燈睜大眼睛,眼眶紅了。這是她印象中一直微笑性格溫和又沉穩的邵晨師兄麼?
“師兄——”她剛張開嘴,邵晨從床角撕下一塊布來塞進她嘴裡,嚴嚴實實,青燈頓覺整塊頭皮都麻木了。男人急不可耐地揉搓她腹部的肌膚,啃噬她的脖頸,一路往上……
不可能這麼算了。
青燈眼睛睜得鼓鼓的,她努力地扭曲身體掙扎,邵晨一邊煩躁地壓制她一邊朝她臉上吐唾沫,“這麼久了小婊`子還亂動個什麼,死了這條心吧!”
開玩笑,即便她武功差又打不過他,她也不可能就這麼安安靜靜的被他侮辱,青燈發狠一腳踹去,邵晨一手握住她的腳腕,直接就這麼撕開她的褻褲,朝她腿心猥瑣抹去。
“唔唔唔唔唔!”青燈急了,這種噁心觸感逼得她眼角掉出一滴眼淚。
她不想被人碰,不想被人碰……
哢嚓。
刀風拂過,沉鈍的殺氣撲面而來,青燈還沒反應身上的男人忽然全身一顫,又湛湛僵硬,仿佛是被一道閃電瞬間劈中,就這麼軟了下去,趴在青燈身上。
青燈驚呆了,血腥氣淡淡溢散在空氣中。
“啊,真礙事。”
邵晨背後是赫然醒目的深深血痕,沿著脊樑骨筆直切下,直接致命。青燈在邵晨倒下去的一瞬間看見了他身後的人,是個十七八上下的少年,深藍勁裝,黝黑皮膚,一雙充滿不屑的眼睛分外有神,正一圈兒收回自己那把大刀,扛在自己肩上,一手叉腰居高臨下看向她。
“……嗯?”
比一般兵器要巨大數倍、將近一人多長的大刀在月光下泛出森然寒光,少年眯了眯眼,挑起了眉瞥了眼青燈,似乎認出了她。
青燈驚魂未定,縮著肩膀抱在床腳,她眼睛睜的大大的,衣衫破碎。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這才回過神來,心有餘悸,低低出聲:“……止水護法?”
夜凝宮的止水護法,他怎會在這兒?
“見你這般狼狽倒是稀奇。”止水笑了一聲,轉身徑直走到房間中心一刀劈下去。
轟——
碎石灰塵四散,一整個衣櫃被劈得粉碎,地面如數龜裂。
“止水護法,你這是作甚?”
青燈聲音還在顫,此時灰塵煙幕中忽然一道人影竄出,與止水碰撞在一起交戰。黑夜中一時間刀光亂閃劍刃相鳴,止水一把巨刀揮舞得虎虎生威滴水不漏。
而對方依舊埋在煙幕中,看不清身段,但青燈卻見得出那人竟是以徒手與之相搏鬥。
自己房間衣櫃裡竟然就藏了一個人,而止水似乎為此人而來。
青燈淩亂了,突然間刀劍爭鳴之聲如崩斷之弦驀地消失,止水手中大刀竟被對方雙手夾住,只見兩掌撫過刀面,以一種她看不清的手法用胳膊與手腕卡得大刀動彈不得,止水似乎意識到什麼,忽然鬆手徑直朝後飛退而去。
與此同時,那人一拍刀身,那把五尺長刀竟然曲曲折折硬生生碎成五截,刀片劈劈搫搫響朝止水飛濺!
青燈抽口涼氣,這又是哪路手法,竟能徒手,單憑內力將那把那五尺利器碎成五段?
而止水抽身躲閃之時,那人已掠到床邊,青燈只見他灰布的衣衫以及一頭淩亂的頭髮,幾個要穴被點,將青燈身子一掄一併帶著飛出窗外。
止水跟著追上去。
月色下視線破開重重樹林,速度太快,她總以為會撞上樹木,卻又在前一刻打折,耳邊是風聲與颯颯聲響。
青燈動彈不得,用餘光望去,是一張醜陋而蒼老的側臉,鼻子很高,卻仿佛燒過一般,筋脈叢生。
“小丫頭,別著急。”
這老人一邊飛一般行動著,一邊低頭對她笑了笑,這一笑青燈頭皮發麻,這人臉上的皺紋真像是千萬隻螞蟻爬過一般,他咯咯笑道,明明是張衰老的臉,聲音卻分外中厚,像是而立之年,“馬上,哥哥就帶你去仙境!”
青燈一個哆嗦,這人還在笑,“今兒偏偏叫哥哥碰見你,這是你的福氣,待會兒陪哥哥好好玩玩。”
青燈又是一個哆嗦,她死不了,可死不了不代表不被折磨,她甚是覺得這男人定是有無數法子折騰得她生不如死。
走了一隻狼,又來了一隻。
男人陰測測笑兩聲,加快了速度,眼見快穿出樹林來到大道上,要是真到大道上止水就沒方向追了,青燈正心裡一陣發寒,卻發現這人速度慢上許多。
她抬眼,眼前大道上,月光靜朗,樹葉簌簌,一輛暗紅蓮紋馬車靜靜停在路中央,馬兒只是小小踢著步子,一介馬夫正緩緩撫摸馬兒的鬃毛。
“哼,擋路的。”
這男人冷哼一聲。
眨眼間這男人已扛著青燈從馬車一側掠過,忽然間感腰下一涼,頓覺不妙。
他怔怔低頭,腰下已全空,下半身還在後頭,眼前視線與地面驟然拉近,摔在地上的同時,血液噴射。
什麼時候……
是馬車裡的人?
他根本沒發覺誰出了刀,自己又是何時被切為兩截,活至今日,第一次。眼前地上的的血一直流到車輪底下,男人不甘地將眼睛睜得大大,卻張著嘴巴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青燈腦袋還在發懵。
她本不是擅長遊混江湖之俠女,這等情形從未遇過,她還沒弄清楚前一刻仍被那老變態扛著狂奔,這一刻天旋地轉怎麼就被拉進馬車裡。
馬車裡黑,淡淡檀木熏香,想必是造藝極為講究。
她的心跳在耳邊轟隆隆雷聲一般,耳邊胸膛裡的心跳也如雷聲一般。
她這才反應她坐在一個男人懷裡,他的胸膛結實寬厚,有股淡淡她熟悉的味道,青燈恍然曉得,既覺不可思議又覺窘迫一個魚打挺起身,又被一手按住重新摁進懷裡,她剛張嘴想說話就被一把堵住。
男人一口吻下去,舌頭伸進來。
青燈腦袋轟地炸了,僵在他懷裡。
朦朧的月光依稀漏進黑黑的馬車。
馬車裡本就二人,二人不言,本應寂靜,卻細細有了唇瓣廝磨間吮吸的水聲,她腦袋本是一片喧鬧嘈雜,心亂到不行,後來那所有的聲音仿佛融化一般熱了去。
男人伸手撫了撫她的背,有力的手臂摟緊她的腰,輕柔地舔著她軟軟的舌尖,他的技巧與力道極好,她有些暈。
那一點點漏進車簾的月光裡,有些迷糊地看見了男人暗紅的衣袖,溫熱的氣息鑽進淩亂的衣襟中,耳邊他在低笑,一點點邪惡。
“怎的每次見,你都像只泥裡滾過的野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