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廚房說這是新姨娘第三次要東西了。」碧溪道。
袁璐應了聲,「我知道了,讓廚下機靈點,她要什麼就給什麼。還有今兒個就不用來回報了。」
「是。」碧溪欲言又止,「這姨娘身邊的雪雁和雪蘭也都來了幾次了,就為了跟奴婢們套近乎。」
袁璐頭也沒抬,繼續修剪花枝,「來就來吧,你們也熱絡點,她們想問什麼,你們掂量掂量,能說的就都說了。」
碧溪應聲退下。
袁璐將手裡的芍藥擺弄了好幾次,各個地方都修過了,可看著還是有些彆扭。她算是為什麼上輩子那麼多所謂名媛貴婦去學園藝插花了,的確是能休養生息的。心境只要稍稍不平和,剪出來的東西就不能看了。要是換上名貴的花種,那就事半功倍。
綠水看著怪心疼的,這盆大紅赤金芍藥聽說是以前宮裡賞下來的,袁府也有,可品相看著也沒有成國公的這麼好。也就是這頭的老太太不愛這些,才由著她們夫人隨便侍弄。可這怪稀罕的東西,被她主子東一剪子西一剪子的,怪叫人心疼的。
袁璐將花看了看,覺得再也修剪不出什麼了,就對綠水說:「把這個放回花房吧,再給我找一盆別的。上次看到那株冰清芍藥不錯,就拿那個來吧。」
綠水嘟囔道:「您要練手也找些平常的東西來,這好東西糟蹋了……」
袁璐揚手作勢要捶她:「說你家主子糟蹋東西,你這小丫頭真是欠打!」
綠水趕緊捧著花交底抹油跑了。
青江遞了帕子給她擦手,袁璐說:「前頭的人怎麼說?」
青江道:「邱姨娘今日已經是送了兩回湯水了。」
袁璐挑了挑眉,「這倒不錯。她是個聰明的。」
「可國公爺一次都沒見她呢。」青江又補充道。
「今兒個不是他休沐在家嗎?怎麼不見見邱姨娘?」袁璐摸著下巴想了想,「說來她入府也五天了,成國公也就那天晚上去坐了會兒,倒是個沉得住氣的。」
「‘沉得住氣’?」
袁璐輕笑一聲,「美嬌娥在側,卻坐懷不亂。不是沉得住氣是什麼?」
青江的臉上浮出一抹羞色,「夫人,這樣的話您怎麼好說得?」
袁璐也就不跟她這麼個大姑娘說這些了。
邱繡那頭,她之前從妝奩裡拿出了一些小面額的銀票放在了幾個小荷包裡。然後讓梅香拿著這些荷包去廚房拿東西。
要不是她們自己這個院子裡沒佈置個小廚房,她也不用假借人手。憑她的手藝,府裡的這些廚娘還不夠看呢。
果然梅香再去廚房,事情就辦的順利多了。
她要了三次東西,其中兩次是給成國公準備的解暑的湯水。第一次是讓梅香送過去的,梅香沒能進書房。她就想著或許是成國公覺得她不夠誠意,下午就自己親自去了一趟。可也被門口的人給攔下了,說國公爺正在考校少爺們的功課。她就只能回來了。
邱繡也覺得有些摸不清高斐的意思了,這要是真的厭煩她,可那天晚上明明他還是溫聲細語地跟自己說話。可說喜歡吧,這就更談不上了,她這都來府上多少天了,成國公竟然一次都沒來過。難道還在為她失禮于小袁氏的的事而生氣?
邱繡覺得要重新審視這位國公夫人了。外頭傳說袁氏是無鹽女、母夜叉,當然名不副實。可她看著這位夫人,端方穩重,樣子生的好有什麼用?一看就是個無趣的人。
天將黑的時候,邱繡又讓梅香送東西往前頭去,只是這次去的不是成國公的大書房,而是哥兒們學功課的小書房。
梅香猶豫道:「這時候奴婢去了說什麼呢?」
邱繡瞪了她一樣,「說什麼還用我教?你是死的麼?隨便就說我不舒服什麼的,看國公爺怎麼說。」
「這不太好吧,」梅香道,「府裡就有大夫,萬一一會國公爺派了個過來,把個脈就穿幫了。再說今兒個咱們這裡也去了前頭好多趟了……」
邱繡恨恨的擰了她一把,「讓你去就去,廢話什麼?」
梅香疼得倒抽了口冷氣,抖了下身子就出去了。
前頭小書房,兩個哥兒下了學,跟著他們的爹一起出來。
高斐這日休沐,中午吃過飯就到了他們這裡。一方面確實是關心兩個哥兒的學業,另一方面卻是為了躲邱繡。你說這女人是哪根筋搭錯了,直往他面前湊,這時候不是應該想著鬥鬥那個小袁氏嗎?他還等著看袁氏氣急敗壞、急的跳腳的樣子呢。這也太教人失望了!
澈哥兒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爹的臉色,這臉黑的,跟他祖母的烏木拐杖似的。他都擔驚受怕一天了,就怕被挑出了錯處,又是挨一頓說,要是運氣差些,說不定還要挨削。
泓哥兒拉了拉他弟弟的袖子,意思是讓他好好走路,別盯著爹的臉一直瞧,那就是頭豬,也能感受到這一眨不眨的目光啊……額,聖人恕罪!
然後「那頭豬」就回頭看了他們倆一眼,「好好走路!」
泓哥兒和澈哥兒立馬分開,昂首挺胸地走起來了。
半路上他們就遇上了梅香,高斐看到她就一個頭兩個大。這邱繡還真是毅力驚人,為了邀寵連臉面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