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錦嘴唇哆哆嗦嗦的,連手腳都發軟的要護士扶著才能站穩。
賀青池視線越過她,看向了病床上躺著一動不動的遺體,已經用白布蓋上。
邱錦還是繼續守著溫景椿的遺體痛哭不已,誰來勸也沒有用,不管裡面的真情實意佔多少比例,場面倒是做的很足。
很快溫家的親戚和股東聽見消息也逐漸都從各方趕了過來。
外面還有新聞記者聞聲而來,只不過被保鏢都給攔阻在了外面。
賀青池靜靜地坐在走道的椅子上,聽著病房裡好幾聲哭泣不斷傳來,她內心沒有多大的感覺,可能會有那一瞬間的觸動,因為溫樹臣再也沒有爸爸了。
之前溫樹臣斷藥開始,賀青池私底下找過孟清昶,認真地跟他聊了一次溫樹臣的事情。
她從孟清昶的口中得知,這個男人表面上溫和有禮,實際上很缺家庭的溫暖和愛。
也是內心渴望過得到一份父親的愛。
賀青池指尖慢慢掐著手心,閉著眼睛等了又等。
終於她聽見一道熟悉的動靜傳來,抬頭看過去,看到溫樹臣和溫越兩個人都同時到場了。
他們的視線隔著很遠的距離,便注意到垂著頭坐在椅子上的女人。
當賀青池抬起頭的時候,心裡眼裡只有溫樹臣一個人。
她完全忽略了溫越的存在,站起身朝自己的男人走過去。
“你爸爸他……”
溫樹臣把她手腕握住,帶到了身邊,臉龐上此刻表情與以往不同,薄唇開口說話盡量保持著冷靜道:“這裡有我,你先回家。”
賀青池想陪他的,皺著眉心搖搖頭。
一旁溫越看到這兩個人還上演起了夫妻情深,當場冷笑出聲來。
賀青池眼神瞬間就瞪了過去,語氣冷冷淡淡的:“你未婚妻拔伯父氧氣管的事,我看你怎麽跟溫氏股東交代。”
方才邱錦就算情緒崩潰了,也只是問一句沈亭笈在哪裡。
她沒有明目張膽地把這件事扯到沈亭笈的身上,很大部分原因是不想牽扯到自己兒子。
賀青池早就察覺到這個關鍵,她到底沒有狠心把沈亭笈推出來面對溫氏上上下下的所有人,但是沒有說不會在溫越的面前提起。
這件事溫越趕來之前,顯然已經接到通知。
他父親死了,看人的眼神略陰沉,連對賀青池也不例外;“交代什麽?讓那個殘疾女人給我爸陪葬,弟妹,你滿意嗎?”
一聲弟妹,咬字極諷刺。
溫樹臣將賀青池護在身後,視線警告了看向溫越。
父親剛死,要是兄弟二人就在病房外大打出手,恐怕要鬧出天大的笑話。
旁邊的親戚見狀,連忙上前勸阻一二。
賀青池手指也扯了扯溫樹臣的袖子,輕聲說;“去看看你父親吧。”
父子之情有天大的仇恨,人死了也去看最後一面。
她不是為了讓溫景椿走好,是想讓溫樹臣心裡好受些。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第96章
窗外的夜色漸暗,病房內只有一盞微弱的燈光, 男人側影挺拔不動地站在床沿前,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無端給人一種沉寂蒼白的感覺。
賀青池站在病房外面沒有進去, 只是靜靜的望著他沉靜的背影。
溫景椿走得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誰也無法猜測他生命結束的那一刻在想什麽, 會不會後悔都已經躺在病床上了, 還要花盡心思拿出自己的底牌為溫越在公司鋪路,親手給溫樹臣最後一擊。
父母的偏心,有時候做子女的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答案。
賀青池輕輕的把門掩上, 自己站在走道上, 仿佛局外人般看著聽到消息趕到醫院的眾人。
有人掩面哭泣,也有人詢問相關事宜,大多數都已經早早做好心理準備, 面臨著這一天到來。
四周低聲竊語和哭聲環繞在耳邊, 賀青池看到這個家族的人,就已經能想到溫樹臣接下來要應對什麽, 包括旁邊還虎視眈眈著邱錦和溫越兩人。
賀青池是深夜才離開醫院,被保鏢重重護著上車,記者連半邊臉都沒抓拍到。
溫樹臣還暫時回不去, 有太多的事需要他親力親為。
車裡。
賀青池靠在椅背上, 臉色似乎不太好,指尖微微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宋朝聽從吩咐送她回去,在副駕駛座上遞了杯水過來:“太太, 你回去好好休息一晚,後面的事有溫總呢。”
賀青池接過水,只是沾了沾唇,說:“當年溫景椿被溫樹臣奪權,也不願意拿出底牌來,他現在為了給溫越在公司鋪路做到這份上,恐怕還有後招。”
“誰說不是呢。”
宋朝似乎也滿腹的話憋著,又不好在溫總面前發牢騷,私底下和賀青池吐槽道:“老宅那邊風聲早就透露出來了,溫景椿自己把名下所有資產都留給了私生子,還在遺囑裡列出了溫總的不孝行為,這份遺囑到時候公布,有的是新聞給媒體播報的。”
“太太,你說都是兒子吧,搞得溫總才是撿來的——”
賀青池單憑這幾句話,就完全能想象的出來溫樹臣年少時期走到至今有多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