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亮光的屏幕片刻, 指尖也頓了一下。
然後往下滑,內容裡是有一家媒體記者報道了關於溫氏家族的新聞, 逐字看下來,話裡話外就兩點意思:溫越和沈亭笈婚約已取消,現任未婚妻是斐楹小姐, 也就是先前讓溫越幾度陷入輿論的主角之一。
第二就是溫越身體抱恙, 宣布到出國定居調養身體。
這意味著溫氏家族內部這場鬥爭中,溫越出局了,而他即便準備退隱到國外定居, 也將接受有關部門的全面調查。
這一篇寥寥幾筆,外界就已經定了溫越的結局。
賀青池看了,心情許些複雜。
心想斐楹也算如願以償了,如今網上有關她的傳言又該改寫版本故事,身為溫氏家族名義上的未婚妻,能得到的名利資源是普通人想象不到的,何況,這三年溫家只要不想看見斐楹在外鬧出什麽笑話來影響到家族名聲,都會善待她幾分。
賀青池能想到的,同樣在溫家的堂嬸也想的到……
在這件事上,堂嬸還大動乾戈和溫樹臣吵了一架,後來,回到家中,打電話找了位德高望重的長輩哭訴:“他就是故意的,接下來這幾年他肯定還會給斐楹好處,養大這個女人的野心,這樣溫越這輩子就別想擺脫這個陰魂不散的女人了!”
電話裡長輩對溫樹臣為了維護溫家名聲,而做出的決策也沒有過於反對。
誰讓溫越守不住自己,要亂碰了外面的女人,如今被找上門來了,負責任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堂嬸可不這麽想:“溫樹臣太惡毒了,他要麽讓我選將溫越關進神經病醫院和一群瘋子為伍,要麽就找一個陰魂不散的瘋女人來糾纏溫越,我要選前者,今天的頭條新聞就是溫越被送到醫院接受治療……”
哪一個堂嬸都沒選,所以溫樹臣幫她做好了選擇題。
堂嬸哭訴了半個小時,電話那邊的長輩後來將手機丟給了保姆,找了個年紀大了身體不適為理由,便也不想插手這件事。
事已成定局,堂嬸哪怕放話不承認斐楹這個未婚妻身份,只要溫家承認,外界承認就夠了。
賀青池並不知堂嬸那邊發生了什麽,甚至以為是堂嬸妥協了。
在外婆會下地走路的第三天,平靜的烏山鎮迎來了幾輛低調的豪車。
是來接人的。
賀青池在這裡待了近兩個月了,如今外婆身體恢復如初,也沒有借口繼續留下,她很久不見溫樹臣,惦記的卻是他懷裡的孩子。
小家夥許是不能讓媽媽知道自己小日子過得很瀟灑,見到賀青池的時候,還裝模作樣掉了幾滴鱷魚眼淚,埋在她懷裡奶聲奶氣的叫著媽媽。
外婆見狀,和善的笑道:“快跟他們走吧,瞧我小心肝肉哭的。”
賀青池問溫樹臣拿手帕給孩子擦眼淚,伸手間,白皙的指尖被男人給握住了,他神色溫和,不動聲色地捏了一下,很快又松開。
表面上,特別的道貌岸然……
賀青池在外婆面前又不好說這個男人,指尖還殘留著許些微微異樣感。
一家三口在烏山鎮陪了外婆用午飯,等到三點多才緩緩離開。
看著車窗外逐漸遠去的景色,賀青池跟著飄遠的思緒被溫樹臣拉了回來,他手臂將她半摟著,以一種很親密的姿勢護在懷裡,低聲說:“以後你想回去住,我陪你。”
他很忙,估計陪伴的時間也不會很多。
即便如此,賀青池聽了心口還是一甜。
“媽媽,歡迎你回家呀。”小家夥也不甘被忽略,冒出了小腦袋瓜子來。
賀青池低頭,含笑看著孩子,用指尖碰了碰他臉蛋。
是啊——
她這一次莫名的,是感覺到了回家的真實感。
*
溫樹臣這段時間都居住在溫宅裡,幾次都被記者偷拍出入的照片,在外界眼裡,溫氏是徹底的改朝換代了。
車子停駛在外面,賀青池被溫樹臣護著下車,她懷裡抱著孩子,踩著高跟鞋走近了這座還算不上很熟悉的庭院。
會回來住,溫樹臣並不是像外界猜測的那般想彰顯自己掌權人的身份,而是現在他當家做主,還勸退了家族裡的老人頤享天年,現在溫家但凡有任何事,鬧到老宅來找溫樹臣主持公道,也要方便些,更能穩定人心。
直到這一刻,賀青池看著溫樹臣越發成熟內斂的氣勢,不得不承認他與當年不一樣了。
兩人走進客廳,而樓梯口處,溫越的身形緩緩走下來,他穿著白色襯衣和長褲,手臂搭著一件羊絨大衣,就幾步遠的距離,還有個秘書提著行李箱,應該是裝些他的舊物。
這座老宅以後就歸溫樹臣一人,溫越這次過來,顯然是拿自己以前的東西。
他和上次在老宅見面時比起來,變得更加冷漠沒有情緒,視線牢牢的落在賀青池的身上一秒,又面無表情地看向了擋在女人面前的溫樹臣。
兄弟二人鬥爭了三十幾年,你贏我敗了數次,之間的仇恨依舊越發的深。
溫樹臣和溫越彼此都沒有說一個字,氣氛窒息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