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樹臣對待這位貴婦夫人,態度略顯得冷淡。
他輕輕淡淡出聲,吩咐宋朝端一杯茶上來。
沒有人接話,邱錦依舊能繼續說:“你回江城也快兩個多月了,怎麽天天住酒店,也不回老宅住,你父親經常還念你在外沒人照顧不放心。”
宋朝的茶很快切好,恭敬地端上來,又舍不得走,默默地往旁邊移一點點位置,豎起耳朵聽牆角。
溫樹臣漫不經心地吹著熱茶,嗓音響起亦是淡而冷靜:“他讓你過來就為了這事?”
也不是。
邱錦對他態度永遠擺不正長輩的架勢,語調柔和婉轉道:“老爺子去世三周年的忌日快到了,你父親想你回去一趟。”
當年溫家的江山產業是由老爺子雷厲風行掌權著,後來老爺子癱瘓在床多年不起,逐漸開始放權,也導致了溫氏內鬥嚴重,股東老臣都想來分一杯羹,而執行運營公司的權限到底還是落在了溫家人手中,也就是溫樹臣的親生父親。
直到老爺子三年前去世,溫樹臣從國外結束學業歸來,從律師手中拿到老爺子的遺囑接管家族實權,年紀輕輕卻手段頗有當年老爺子的風范,不到一年時間就架空了自己父親,以及高層幾位老臣的勢力。
從此,她們這些人依舊生活在老宅裡,門裡門外卻再也沒了往日風光。
因為整個江城的豪門圈內都很清楚,掌管著溫家實權的繼承人,並不住在這裡。
邱錦身為溫樹臣的繼母,態度一再放低:“樹臣,老宅有地方你不住,這樣讓你父親面子上也過不去。”
溫樹臣喝了口熱茶,嘴角淡薄的笑意看上去幾乎不存在:“我當年就說過,沒有跟私生子同住在一片宅院的習慣。”
空氣一瞬靜默。
邱錦笑容快維持不住,強調著一點:“我早些年就已經正式嫁給你父親,成為你名義上的母親,樹臣,你哥哥不是私生子。”
溫樹臣繼續喝茶,眼角余光都未曾給她:“你從小被養在溫宅居住,與我父親年紀相差十七歲,卻能趁我母親嫁進來前懷孕……你的兒子,不稱為私生子,稱為什麽身份?”
邱錦被他語調淡淡質問的啞口無言,名不正言不順的身份成了她一輩子也洗不掉的難堪。
“宋朝,送邱夫人回去。”
溫樹臣修長的手放下茶杯,開始送客了。
—
邱錦被送走後。
酒店頂樓套房內,除了四名黑衣保鏢守在走廊上外,溫樹臣獨自站在露天的全景陽台上。
他手指修長,捏著煙卷卻沒有點燃。
宋朝下樓又重新回來,站在他身形不遠處,低聲匯報道:“邱夫人送走了,上車前問了我,今年老爺子忌日,溫總會不會帶女孩子回去。”
溫樹臣視線看著高樓大廈下的繁華燈光,嗓音低淡,聽上去:“她還說什麽?”
“邱夫人說老爺子生前就盼著讓溫總成家,倘若溫總身邊沒有對象,她倒是有一位遠房外甥女……” 宋朝當時聽了都汗顏,遲疑了下,又問:“溫總,這次回老宅祭奠老爺子,要帶賀小姐一起回去嗎?”
溫樹臣沒有回答,眼底斂淨了深沉的情緒。
指腹下,將煙卷不輕不重地碾碎,隨著夜風飄散而去,不留一絲煙味。
晚上十一點。
賀青池那邊已經在酒店洗完澡卸了妝,穿著一件旗袍款式的睡裙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都無法正常入眠。
她將臉蛋貼在雪白枕頭上,細密的眼睫垂下了一片漂亮陰影。
腦海中,一幕幕浮現的都是今晚溫樹臣牽她手走遍街景的畫面。
賀青池翻了個身,平躺著,抬起自己白皙纖細的手。
左看右看,隱約間甚至覺得指尖還有一絲溫度猶在。
心是徹底的亂了。
原本今晚是想去找溫樹臣問清楚手繩的事,要真的這麽貴重她也不好輕易收下,誰知道完全都跟著男人引導的方向走了。
賀青池捫心自問,應該是有那麽一點點……喜歡。
她實在睡不著,今晚情緒特別興奮。
躺了會,索性拿起手機,點開溫樹臣的微信.
賀青池一個字都沒發送,隻發了個表情過去。
夜深人靜下,溫樹臣還沒休息,回她:[還不睡?]
賀青池看著這幾個字,漆黑的眼睛笑成了兩道月牙,手指編輯好發過去:[你不也沒睡?]
溫樹臣:[我已經在洗澡。]
賀青池抱著手機,愣愣地想:洗澡還能給她回短信嗎?
而且——重點還是他現在是光著身體,跟她夜聊?
想到這個可能,賀青池指尖摁著屏幕都在發燙。
偏偏溫樹臣還嫌不夠曖昧,直接發了視頻通話邀請。
賀青池這回別說醞釀不出睡意了,整個人清晰無比到都能通宵達旦拍戲。
她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手忙腳亂的不知該怎麽是好。
看著跳躍在屏幕上的邀請提示,賀青池腦海中浮現了好幾個想法,甚至是覺得溫樹臣又來引誘她了。
不過盡管如此,在視頻邀請沒有自動結束前的一秒。
賀青池還是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