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是王保的大日子,要是能被貴人看上,哪怕先做個隨從,日後也能飛黃騰達……
和自家兒子相比,這潘金蓮的事小,萬萬不能讓貴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王夫人心思急轉,向旁邊那貼身婆子使了個眼色,用手帕掩唇又咳了一聲,呶呶下巴。
婆子跟了王夫人幾十年,最會察言觀色,對今日的事也知曉些內情,一看王夫人這模樣,當下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哎喲,我的金蓮啊,你怎麼那麼想不開,你這要是有個好歹,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王府怎麼虧待你呢。”婆子走過去先探夏秋的鼻息,緊接著又半哭半喊著。
蒼白乾涸的唇勾了勾,夏秋伸手就抓住那婆子的衣袖。
白晰的臉上沾染著血汙,這時候這麼一笑,看起來格外狼狽猙獰,嚇得婆子一哆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金……金蓮啊,你……你這是做什麼……”這牙關打顫,連話也說不完。
“夫人,張婆婆,金蓮什麼也不求,只求歸還金蓮的賣身契。金蓮和王家簽了死契,如今王家將金蓮許配給武大官人,但奴契不除,我與武大官人的後代也將入奴籍。”
“金蓮倒是算了,就是武大官人,好好的良民,後代卻被金蓮連累成奴籍……”
“無妨,好金蓮,我不……”武大郎站在人群外圍,一聽夏秋這麼說,立馬向前來,巴巴感動的應。
只是夏秋怎麼會讓他把話說完,不等他說完,她頭一扭,已經作勢又要向牆上撞。
武大郎當下又白了臉,話都憋在喉嚨裡,這邊張婆子蹭蹭撐著地,向後又挪,人也嚇得閉上眼,好像生怕夏秋這一撞撞得頭破血流,迸她一臉。
“好好,有話好好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點小事,何必要這麼尋死?”王夫人強笑著,指甲已經死死扣進了手心裡。
一個賤籍的奴才,只要奴契在手裡,她想整治不就整治了,卻沒想到這潘金蓮這麼不識擡舉,正巧鬧到大人面前!
“夫人……金蓮謝過你的大恩大德。”夏秋順著桿子向上爬,立馬當著眾人感謝,又看向武大郎,“武官人,還不快來跟夫人領奴家的賣身契。”
“哦哦。”武大郎如夢方醒的應,又立馬應著吩咐向王夫人面前去。
本來還想先應著,隨後拖著,現在武大郎就這麼站在面前,仰著那張醜臉看著自己,王夫人心裡一陣膈應。
“去取,張婆子,你去我妝盒裡把她的賣身契拿來。”別開臉,王夫人皺眉道。
“是,夫人。”張婆子立馬從地上爬起來,狼狽的向府裡面小步跑去。
不多時,她手裡拿著一張疊好的黃紙,從後門出來,看向王夫人。
“給他給他。”事已至此,心裡暗恨,但王夫人已經決定從長計議,先打發了眼前這事再說。
武大郎接過黃紙看也不看就向懷裡揣。
“武官人,你來扶扶我。”夏秋打斷了他。
武大郎憨憨的過來,伸手就扶夏秋,夏秋順勢從他手裡拿過那黃紙,打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