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還是擔心三姐姐這肚子裡往後的狀態,但林大娘心想太醫院都受安王府差譴,人家這輩子救過的孕婦比她見過的孕婦還多,她就不必要表現得憂慮了。
再則三姐姐都這麼篤定了,她還跟有事似的,那也真是太愛現了。
不過就是如此,她還是叫三姐姐叫人替她拿來筆墨,把保胎單和保命單的方子寫了下來。
宜三娘詫異無比。
連安王都呆了。
林大娘卻不好意思:「三姐姐,這個給你我們家是完全沒事的,這個方子是半仙的,也是我們林家的,你看我都記得你就知道了。就是這方子我是記得,但裡面的一些藥,就是打了圈圈的那些,都是可能只有半仙有,而且可能連半仙都沒有……」
有方子其實也沒什麼用。她也不小看太醫院,可周半仙的醫庫,可是他們家托著走南闖北的人帶回來的,有些用藥,外面簡直聞所未聞。
「如果你要是配這些,只能是想辦法配,把東西都找齊了,還得去半仙那學徒才行,因為你看這保生丸裡這個配藥的荑蟲,你都不知道,它小小的一隻,全身都是毒,就是它背上那根筋無毒,才能入藥。就是靠著這筋,這蟲子你就是踩死了它,它過幾天就能複生成新蟲,很神奇的。」林大娘跟她解釋,這方子其實現在給了,她也想未必能配得齊,但皇家力量大,要是發動起來,也未不會出現奇跡。
「這是我寫給半仙的信,你一定要拿上這個,拿上半仙才教,一定要去,這怎麼配,裡面學問大得很呢,這方子都是半仙讓我背著玩的,實則他說了光靠這個方子也沒多大用,就知道配方是什麼而已。」林大娘說著,又指了指另一封信。
「你啊……」宜三娘感慨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林大娘笑了笑,半仙的方子是林家用幾十年的財力支持才試出來的,貴,那是相當貴,是不能輕易外泄的。但怎麼說,如果這能對她這三姐姐有用,哪怕是只可能有用呢,給了就給了吧。
女神只有活著的時候才是女神,沒了,只能是故友。她願意一輩子只有女神,沒有故友。
震驚過後的安王已經走過來眼巴巴地看著林大娘放在王妃手中的信了,他看了好一會,這時實在忍不住張了口:「那,保生丸還有沒有……」
「安王。」宜三娘這時候冷冷地朝他看過去,「你是真的要把我氣死了,我跟你已經說過好幾遍了,她要是有,她早給我們了。」
安王被她斥得沮喪著臉,轉身就走了。等走到門口,他就挨著門站著,低著頭不動了。
看起來太可憐了。
林大娘看了都好笑,湊過頭跟宜三娘悄悄地道:「是還有點小孩子心性。」
宜三娘笑著搖了搖,沒有多說。
就是這麼個人,卻賴上她了,她吧,也沒法子,他說王妃我沒你不行,她就站起來,把他的天給撐起來了。
她太把他擱在她的心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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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林大娘回去,安王府給他們抬了十幾擔東西跟著,還拖了四馬車,林大娘在轎子裡都忍不住想掀簾往後瞧。
一回家,把東西清入庫的時候她都忍不住跟林福嘀咕:「林福哥,你說我是不是窮了好多天,眼皮子都窮淺了?三姐姐給我些東西,我這小心口啊,砰砰砰亂跳了一路,到現在都沒安靜下來。」
林福樂得沒顧主子的顏面,當場就笑出了聲來。
小丫也是好笑,拿了個匣子給她看,「一模一樣的小圓寶石,紅,紫,綠,白,黃共五色,每樣都有五十顆,您讓畫翠帶著她那兩個妹妹給你做幾套首飾出來,能看花不少人的眼……」
林大娘一聽,嘴裡口水又氾濫了,「能賣不少錢吧?」
小丫哭笑不得,「這都是些價值連城的珠寶,經畫翠的手,你想……」
「賣!趕緊讓畫翠做。」林大娘也不是缺錢,而是想通過這,跟各家能買得起的夫人走動走動。
這首飾做出來很費手工,至少也得兩三個月去了,到時候京裡也塵埃落定了,她也可以走動了。
她總得想個法子,在京城裡立起來,從中琢磨出些道道出來。她自己倒是這輩子無論怎麼花,也衣食無憂,但刀府就未必了,就是有個了兵部尚書,也頂多溫飽餓不死,要是往後皇帝要是一不高興了,又要打壓刀府,這尚書一丟,連個吵架的都沒有,小將軍要是還不在京中,連跟皇帝討賞都沒法正常進行,刀府就又得全都窮得連喜宴上多添兩個菜都要想半個月了。
她得給刀府想辦法增添點庫存才行。
但不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這夜小將軍還是半夜才回,林大娘這天是早早就睡了,他一回來,她就睡飽了。聽丫鬟來叫醒她說姑爺回了,她就去後院找他。
人果然在水井邊上拿著大木桶沖涼。
林大娘自己搬了個凳子過來,看美男子沐浴,嘴裡跟他又嘮上了,「小將軍,現在還熱,你沖涼水還行,但等……」
「冬天也沖涼水。」
「誒?」林大娘一想,這是人家鍛煉方法呢,作為他小娘子,不能打擊他熱情,便點頭道:「也是,你是武將,總得有點震駭部下的表現。」
「他們也沖,不沖的不要。」小將軍打好水,正面面對她沖。
林大娘感覺有點口渴,清了清喉嚨,不裝蒜了,「姑爺,你看我丫鬟這麼多,要是像這樣的時候,在我……嗯,欣賞你的時候,她們要是有事報我,沖進來把你看光了,我多虧啊,你說是不是?你看我給你建個沖涼間,擺上幾張椅子,到時候你沖,我坐在椅子磕瓜子看,有吃的我還不跟你嚕嗦,不煩你,你看怎麼樣?」
小將軍沒想就點頭了,「可。」
聽著不錯。
再說冬天風大天冷,她來看他洗澡,也就是她所說的沖涼,他怕大風會把她沖走,人也會凍成坨。
「太好了!」林大娘一聽,立馬豎拇指表揚他,「就是上道!」
「多謝。」刀將軍知道是在誇他,點點頭,謝過他家小娘子,又問她:「乾淨了嗎?不乾淨我再沖一遍?」
「再沖再沖……」她還想多看兩遍。
就是小將軍這美色不好多賞,到了床上就輪到他看她的了,這一夜折騰到雞都打鳴了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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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小將軍就叼著大餅領著他的暗將走了,一連七個高大威猛的大爺,左手右手都拿著大餅,那模樣也真是怎麼看都不太好瞧。
但人在家多睡了一會,用膳的時間省點就省點,林大娘此時真是太感謝他們上面沒人壓著了。這時沒人壓著的好處就來了,沒人跳出來喊沒規矩。
小將軍忙,林大娘著實也忙,府裡的事看似歸她管的不多,但她是挑了大樑去的,只會比二夫人三夫人壓力更大。
而刀二爺那邊,他被任尚書的事刀二嬸是真的壓了下來,只讓府裡給爺們辦幾桌他們刀氏兄弟好友將士們的酒,別的一人概不請,連她娘家都讓她壓下來了……
這種狂喜之下還能壓得住,林大娘也著實佩服這刀二夫人的魄力。
不過,這確實於刀府是目前最好的情況。
刀府是不要臉,可以在百日內辦幾樁喜事,但那還是有規矩在撐著,皇上這尚書一任命下來,刀府一喜上請人大吃大喝,不會讓人覺得他們刀府是揚眉吐氣了,只會更給人得志便倡狂的感覺——要知道那些來刀府喝酒的,就是回頭說刀府倡狂的,同僚之間有情有義,那都是說給還沒當官的書生學子們聽的。
官場到處都是利益權利糾葛,怎麼可能不爭得頭破血流。
刀府之前領了大賞,現在又是出了尚書,嫉妒的也比說好的要多。
刀府這事穩一穩,把風頭讓給後面兒郎們的喜事才是最好的辦法,不過於林大娘沒想到的是,這事是刀二爺自己提的,不是她先前所想的是刀二夫人沉得住氣。
「二爺?」一聽丫鬟送的消息,林大娘還挺詫異。
「是,」包打聽小鵝跟她們娘子說,「聽說他親自去了岳家登門拜訪致歉,那親家家裡沒生氣不說,還給他大包小包提回來了。」
林大娘聽著就笑起來了。
他們刀府人最近可真是太了不得了——一出門都是大包小包提回來,真是太顧家了。
「是個爺。」能親自上岳家解釋,岳家肯定高興,這也是給自家夫人最好的臉面,家裡夫人不定怎麼樂呢。
能當家的幾個爺都是拎的清的,這才是刀家人起來的根本。
刀府本家人丁不是太盛,二房三房現在就四子。而三個庶老爺的話,則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們膝下其實也是有子有女,可能就是他們是自己的親娘帶大的,日子也過的不好,這幾個老爺都有點膽小怕事或木訥,他們的兒女性情也是隨了他們,平時都是呆在自家的小院子裡不出來,幾家人是最不像刀家人的刀家人。
前兩天小將軍找了這幾家的兒郎們帶去督察衛玩,當場有看到挨板子的場面嚇尿了的,回來都病了,他娘親哭到二夫人面前,求小將軍饒他們家一命,說他們以後更不會惹事,求將軍、夫人開恩,這話傳到林大娘的耳裡,她聽了後,尷尬得臉都紅了。
人家確實沒膽子,把訓練當是懲罰,林大娘也只好硬著頭皮讓小將軍別挨個溜自家兒郎們的膽了,不想去的就別非要求人家去了,把人嚇病了也不好。
小將軍沒聽,但回頭沒等到人,上門去提人,看到一家子一見到他跪的跪,哭的哭,救命饒命都喊上了,堂弟也是嚇得瑟瑟發抖,他搖搖頭就走了,回頭也沒再強讓人跟他去,只讓這幾家的人願意來的就來,不願意就算了。
這也算是被放棄了,林大娘都不知道于這幾個庶老爺幾家,是好還是壞——他們自己不站起來的話,沒什麼人和時間會等他們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