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她跟什麼了不得的客人一般,許氏不置可否,心裡卻是清楚自己這完全是沾了蘇麗言的光,才有今日榮耀,心越發向著蘇麗言了一些,對月荷的討好並不放在心上,只是看到一旁躺在榻上冷笑連連的余氏,這才沒什麼誠意的沖她挽了個揖兒,笑道:「這不是太夫人麼?咱們夫人可聽說您連床榻都下不了,病得厲害,如今看來,果然是不假!」
一聽這話,余氏勃然大怒:「那賤人,巴不得我死了才好!」許氏眉頭一下子豎了起來,月荷一見不好,連忙扯了太夫人余氏一把,向許氏陪著笑道:「許家姐姐,您別生太夫人的氣,她如今是病得糊涂了,這會兒說瘋話呢,太夫人可想三郎君與三少夫人了,聽到你們過來,可是歡喜得不得了,每日盼星星盼月亮的,好不容易將人盼過來了,不過她是歡喜得狠了,這會兒有些不清楚,您別與她計較!」
余氏這模樣,哪裡像是歡喜的,分明是睜著眼睛說瞎話!許氏冷笑了兩聲,看以往高高在上,自己時常討好巴結卻找不到門路的月荷如今在自己面前小心的陪著笑臉,頗有一種世事無常之感,不過她心中也暗自慶幸,幸虧當初是跟著蘇麗言一塊兒出去了,否則今日哪裡有這樣好的時光,說不定還與元府人一樣緊巴巴的,吃沒吃,喝沒喝的,看這些人面黃肌瘦的模樣,渾身汗臭味兒,衣裳又髒,與自己體面的外表相比較起來,簡直不敢讓人相信這些人當初還是需要自己討好的太夫人房中的人!
「既然月嬤嬤說了太夫人歡喜了,我也不與太夫人計較,不過咱們夫人是個寬宏大量的,雖說當初元府對不起她,但總歸與諸位也是認識的,縱然是養了只阿貓阿狗的,時間久了,也會生出些感情來,更何況太夫人當初還如此照顧咱們夫人,夫人大人有大量,令我給你們送些東西過來。」話音剛落,余氏房裡侍候的好幾個下人頓時臉上露出喜色來,唯有余氏,氣得不輕,只聽許氏口口聲聲說她們家夫人,顯然是沒有將蘇麗言稱三少夫人的意思,話裡話外,根本沒有要回來的感覺,反倒是要有與元家撇清關系的模樣,余氏頓時惱了,冷笑道:
「說什麼阿貓阿狗的,也不看她有沒有這個身份!」余氏心中氣得不輕,語氣自然有些不好聽,就算是聽到說蘇麗言送了東西回來,也覺得她現在手裡的東西,本來就該是元府的,拿著本來該屬於自個兒的東西來給自己,反倒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余氏心中不停暗罵,嘴上也不停:「更何況不論她蹦達出天了,也是我元家的人,你今日來了也好,也就住下來,我讓人回去將鳳卿他們接回來,你們也不用回去了,至於你,一個賤婢,若不是當初元府賞你一口飯吃,你一家人都沒現今活著的福氣,若不珍惜,恐怕天都要收了你!」
許氏聽到這話,也不著惱,月荷等人收了東西,也不愛管這兩人的閒話,都沉默了下來。余氏還在罵罵咧咧,許氏眼睛冰冷,嘴角上露出一絲笑容來:「元太夫人,我敬您年紀大了,尊稱一聲太夫人,可別不要給臉不要臉,咱們家夫人與郎君可是正正經經立了戶的,與你元府有何相干?你也好意思說郎君是姓元的,可當初元太夫人辦的事兒,怎麼沒將郎君當做姓元的?還想著留下我?夫人出來之時,可就知道你們德性,說你們會恩將仇報,我當時還不信,幸虧夫人體貼我,臨走時給了我三十個護院,想留下我來,也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咱們郎君與元府沒什麼瓜葛的,既然連貴府大郎君咱們都敢下手,若是太夫人不知好歹,恐怕貴府再有哪個人出事,我也是不好說的!」
眾人一聽許氏話中的威脅之意,頓時齊齊變色!余氏氣得面色鐵青,指著許氏說不出話來,身子不住顫抖著,不過她心裡卻真害怕,其實她也知道自己那孫子的脾氣,最是冰冷不過,他能干得出殺手足兄長的事情來,說不定還真會對自己等人下手!余氏又氣又羞,又被許氏指著鼻子毫不留情的罵,她這一輩子還沒受過這樣的侮辱,頓時胸口一陣劇痛,喉間一股濃痰湧了出來,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昏厥了過去。
雖說許氏不在意這余氏的生命,但來時蘇麗言話卻是說得好的,說了這元家於郎君還有大用的,也怕這會兒當真讓余氏死了,到時回去不好向元鳳卿交待,冷哼了一聲,還是讓跟在自己身邊的婆子取了一只水壺下來,讓月荷遞了個杯盞過來,倒些水進去,灌進了余氏口中。眾人一看到水,不由自主的露出渴望的目光來,越發覺得口中干燥得厲害,可惜計氏剛剛一番說帶了護衛過來的話,卻是沒人敢上前強取,有人掀開了簾子,果然見到院子外頭站了三十來個黑丫丫的壯漢,薄薄的衣裳,沒有穿內衫,露出胸口結實的胸膛來,越發顯得這些人凶悍,頓時,還有一些僥幸想伸手搶水的人,也熄了這個心思,個個老實得跟個鵪鶉似的。
許氏臉上露出譏諷之色來,余氏早在第一口水灌進嘴中時就已經清醒,她這是又熱又渴又氣的,再加上餓了,一時間沒撐住,才昏了過去,這會兒被水一灌,自然就清醒了過來,不過她想著能多喝上兩口,因此一直裝著昏倒沒睜開眼睛來。許氏連著讓人喂了三盞,見余氏眼睫毛一抖一抖的,頓時心中清楚,讓人收了水壺,也不再給她玴了,嘴裡冷笑道:「元太夫人,既然醒了,何必還裝著?咱們的水也不多,還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為難咱們一個奴婢人家!」
被人揭穿了在裝睡騙水喝,余氏也沒有不好意思,知道許氏是不會再給自己水了,索性也不再裝,冷哼了一聲睜開了眼睛來,果然是早就醒了,許氏見她這模樣就煩,從身上掏出一張單子甩了過去,轉身就想走。余氏看她要走,大聲喝道:「且慢!」
她這一聲中氣十足,原本余氏保養得就好,只不過這些日子沒水喝,天氣熱了,有些中暑跡象不說,還有是餓的,虛弱而已,這會兒喝完水,看起來精神好了不少,連帶著說話聲音都大了些,她冷笑兩聲:「干嘛急著走?我要點點這些東西是不是給齊了,誰知道她是不是想要故意做好人來騙我!商戶人家出生的,就是不可靠!」
頓時,許氏就忍不住想將自己的手往余氏臉上招呼去,她活這麼大把年紀,還從未見過這樣不要臉的人,余氏好歹也是大家出身,怎麼瞧著比她們這樣的下人做事還要不堪?張嘴閉嘴說人家商戶人家出生的,豈不知,她如今吃的還是蘇麗言的,之前喝的也是人家蘇家的,她有什麼臉面對人家這樣呼來喝去?如今這樣的亂世,讀書人能值幾個大錢?還值不了一兩碗大米,偏偏她還自認自己多能耐,若當真如此能耐,又何必伸手朝人討要吃的!
許氏心中不齒得很,連帶著與她同來的兩個婆子也覺得心中惡心,有人忍不住出口譏諷:「還真當自己是當初的老封君呢,如今這點糧食,咱們夫人也不過是打發你,端著個什麼架子?來騙你?還不如去逗只狗,吃完還會搖搖尾巴!」
余氏這輩子對人說過無數刻薄話,偏偏自己卻最是受不得這樣的氣,一聽此話,頓時大怒,厲聲道:「給這刁奴掌嘴,我不信,我要了你的命,那蘇氏還敢來找我理論!」她說完,大喝著要讓月荷等人上前,許氏卻不理她,冷笑了兩聲,轉身就走,外頭的護衛聽到屋裡的動靜,頓時湧了進來,也不管這裡頭是不是女眷住的地方,余氏氣了個半死,卻是毫無辦法,被這些人目光一瞪,頓時渾身冒冷氣,也沒有誰敢吃了熊心豹子膽上前攔這些人,只能眼睜睜瞧著許氏等人得意洋洋的揚長而去。
許氏走了沒多久,外頭就有人抬了一輛軟橋進來,王氏面皮蒼白,軟綿綿的躲在椅子上頭,半絲力氣也沒有,進了屋內,看余氏氣得『航嗤航嗤』的喘氣,她也顧不上問候一聲,目光往屋裡看了一眼,慌忙道:「蘇氏呢?聽說她派了人過來……」
「已經走了!」余氏這會兒氣不打一處來,看到王氏進來,嘴裡噼裡啪啦的就罵了起來,像是要將剛才在許氏身上受的氣,在王氏這兒找回來一般,她罵了一陣,雙覺得累,王氏卻不理睬她,這會兒只是伸手趴著轎子邊緣,要死不活的哭道:「怎麼走了?怎麼這麼快就走了?」她卻是半絲眼淚也流不出來,元府中連余氏都餓成這般模樣,更別提她這樣的媳婦兒了,這會兒餓得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不過她還是好的,據說如今徐氏都半死不活了,情況更是嚴重一些。
余氏卻不管她,見她如瘋了一般又哭又叫了,自己卻是餓得心慌,此時聽說有糧食吃了,也顧不上王氏,連忙吩咐道:「去給我煮一大鍋干飯,我要吃上幾碗!」一聽說有吃的,王氏眼睛一亮,眼尖的看到還捏在余氏手中的紙條,登時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一下子『嗷嗷』叫著撲下了轎子,朝余氏奔了過去,余氏被她這瘋狂的模樣嚇了一跳,一時不察,手中的紙條被她搶了過去,王氏雙眼放光,瞧著上頭寫的糧食,頓時『哈哈』的瘋狂尖叫笑了起來:「有吃的了,有吃的了!」
「閉嘴!」余氏有些著急了,一把將紙條搶了過來,王氏卻不給,余氏像是搶吃的一般,雙眼露出凶光,惡狠狠的撲了上來,兩婆媳竟然不顧體面,當場撕打了起來,眾下人們滿臉麻木之色站在一旁,也沒人插手,余氏畢竟年紀大了,體力跟不上,幸虧她剛剛喝過幾口許氏給她的水,那水是從元家井裡打的,是被蘇麗言混過空間水的,帶著空間特有的好處,余氏就是喝過了,渾身有了力氣,才一時間沒在王氏手中吃虧,不過時間長了,她也被王氏掐得很疼,見下人們木然站在那兒,沒有要幫手的意思,她頓時大怒,厲聲罵道:「你們一個個死人啊,若是還不來幫我,看我出了事,以後鳳卿還會不會管你們!」
這話聽在眾人耳朵裡,倒是令眾人心中一凜,才有人連忙上前來將王氏與余氏拉開,不過王氏這會兒打出了真火來,再者為了吃的,好多人都變得不像人了,她雙眼冒著紅光,那模樣看得人心裡發滲,余氏也被嚇得不輕,幸虧月荷給她揉了好幾下胸口,才沒倒得下去。
元府的鬧劇許氏等人已經離開了,自然是不知道。一路有驚無險的回了元家,向蘇麗言回報了結果,又將元鳳卿的玉佩交還到了蘇麗言手中,幾人跑了一路,這會兒都熱了,連忙下去打水洗漱休息了。元喜看到母親回來,松了口氣,搖扇子時嘴角邊就帶了一絲笑容,蘇麗言卻是臉上沒有笑意,她清楚元家人的性格,這回一沾上,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擺脫的,幸虧元鳳卿不是個聖人一樣的性格,應該有分寸,若是當真過了,他會敲打,這才放心了些。
她料得果然不錯,才不過三日功夫,那送去的百斤大米,以及幾十斤玉米面以及小麥粉等,元家人都說吃了個干淨,又派人過來,說要讓再送些糧食過去,一副理所當然,將元家當成搖錢樹的口吻,蘇麗言氣樂了,也不用去問元鳳卿一聲,直接就將人打下了山去。不過她自個兒氣卻是消不了,將屋裡侍候的人打發了,進空間中呆了一陣子,洗了個澡,又看了看那像是成熟,卻又沒有掉落意思的人參果,這才出了空間。
元大郎回來時,蘇麗言就將今日發生的事情與他說了一遍,連自己沒等回過他,就讓人將這元府來人打了出去的事也說了,她知道元鳳卿並不會在這件事上怪她,果然,元鳳卿也並不以為意,只是點了點頭,嘴裡冷淡誇獎:「做得好!」雖說早知他心意,不過這會兒見他當真沒有怪責,蘇麗言忍不住嘴角邊抿出一朵小小的笑意來,侍候著元大郎換了衣裳,卻見他臉上帶著一絲凝重之色,她心中愣了一下,不由開口道:「夫君,如今你心中可是有什麼事要與妾身說的?」
聽她這樣問話,元鳳卿頓了頓,片刻之後才點了點頭,脫了外裳之後了沒接蘇麗言遞來的衣裳,只是穿著單衣,將老婆小手握在掌心裡頭,摩挲了一陣,放到唇邊輕輕吻了兩口,動作輕柔虔誠得猶如在面對世上最珍重的珠寶似的,他將老婆抱在懷裡,感覺到她要掙扎,手上用了一分力氣,牢牢將人鎖了,下巴抵在蘇麗言頭頂之上,溫柔道:「麗言,我的小言兒,如今世道越發亂了,朝廷不會坐以待斃,我們這兒的人手雖說有一些,但還不夠,我要進京一趟!」
此時事態如此危及,恐怕京中亂得還要厲害,他此時進京,縱然他有通天之能,恐怕也是九死一生的危險。蘇麗言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沒有察覺到自己臉上露出一絲驚慌之色來,身子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一雙盈盈似玉的大眼睛中盛滿了驚駭,緊張道:「夫君,您這個時候要進京?」她因對元大郎的話太過驚訝,以致沒有注意到他含著情意的那聲小言兒的呼喚。元鳳卿看她著急,眼裡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笑意,低頭吻了她微張的小嘴一口,像是品嘗到絕世的美味般,忍不住將舌頭伸進她唇中,勾著她小舌頭打轉,兩人氣息交融,唇齒相依,呼吸撲在對方面頰之上,極為親暱相近。
蘇麗言卻是心裡慌得厲害,手推了他好幾把,元鳳卿身體卻如同石雕一般,紋風不動,她有些惱了,嘴唇咬了他一口,元大郎卻是又狠狠壓著她親了一回,這才將唇分開,這下兩人嘴唇都微腫,喘得厲害,蘇麗言小嘴被親得殷紅,越發顯得柔嫩,元鳳卿目光微暗,她卻是有些羞惱,背過身子,胸口起伏了一陣,好一陣子順過氣來,還未轉身,又被元鳳卿按住,狠狠親了一口,見她喘氣籲籲的樣子,這才滿意了,將她摟進懷中道:「柳先生也說過,如今京中那位是要殺雞給猴看的,盛城之中恐怕好些人已經盯上我了,家裡護衛雖然身手不差,但是畢竟人數少了些,我要進京一趟,待到十月份左右才會回來,家裡這些護衛,就留給你使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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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親們要喊加更的呼聲了。可是腫麼加,我淚眼汪汪,其實這本書我自己寫得很喜歡,但是成績真的差到讓我不忍目睹,一個月三百塊!!!我每天敲字的電費都不夠,但是我還是堅持過來了!!!估計,大約,可能,也許,五月份的樣子吧會完結,到完結的那段時間,會每天加更滴!!!加油,握拳,給我自己鼓勵!!!也謝謝各位親們一直以來的支持,耐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