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旁邊幾家賣毛皮的攤子可熱鬧多了。
“賣松子嘞!”小子們大聲賣力地吆喝。
高鐵頭在拿著大石頭塊哐哐砸松子,砸完連殼帶果仁都擺在一個小碟子裡。
讓砸松子是三叔告訴他的,說這樣砸開了才能證明裡頭不是空心死心黑芯子,仁大著呢才會買。
說咱這價格,賣的就是熟透了自然脫落的價。和那九十月份強打下樹的不一樣,所以得擺上、砸開,給買貨的好好長長眼。
高鐵頭當時聽完笑呵呵說,三叔不用和俺解釋,您說的指定都對,我照做就是。
讓他爹給罵了,罵兒子,你算哪根蔥?還得和你解釋。你三叔是在教你做買賣的學問,你個榆木腦袋。
挨罵高鐵頭也高興,聽聽,三叔在教他,三叔是他師傅啦。
至於三叔給他的小碟子是哪來的,從懷裡一掏怎麽就掏出個小碟,在高鐵頭看來,三叔更牛了。
這指定是走一步想三步唄,買窗戶紙沒換攤子前,估摸就琢磨到這一步了,你說三叔怎的就那麽厲害。
牛掌櫃此時在給人秤斤數:“這位爺,您瞧好了,秤給您高高的。”
“恩恩,不錯,”買貨的一邊扒拉小碟裡的松子仁往嘴裡扔,一邊回答道。
“來個小子,給這位爺把貨搬上去。”
“來嘞,”宋福生大姐家的虎子,急忙上前爭搶著乾活。
而高屠戶就更忙了,他主要是嘴不閑,越說越放得開,對講價的人頻頻告訴道:
“您就別講價了,真不能便宜,100文聽著多,可俺們這真是賣命的辛苦錢。
您是不曉得,俺們這夥打松子的人,就沒有身上不掛傷的。
光治俺們大夥的病,您猜怎麽著?花了特娘滴八兩多銀子呀。噯呦我的娘,這得賣多少松子能掙回來治病的銀錢。
還有,俺們這裡有個小子爬樹,眼珠子差點讓樹枝子戳瞎,就差那麽一寸,到現在這眼睛旁邊都有疤。他這是剛走,要不然您都能看見他的傷,傷口一直劃到頭皮裡。
俺們這裡還有一個從樹上掉下來的,日日頭昏,連拉帶吐、暈頭轉向,看啥都眼睛發斜,都不敢和他一堆乾活,怕他一鋤頭刨到俺們腳。
眼睛斜的,就昨夜,還掉進地窖了呢。”
得得得得得,打住,快打住。
怕再聽下去還得賞些同情錢。
買貨的擺手說,不講價了,算你狠,說不過你。你那一袋子有多少算多少,秤一秤,買了。
高屠戶立即大嗓門應道:“噯,這位爺您稍等。小子們,給抱一袋子上秤,一會兒給爺親自送上車。”還衝小子們擠咕擠咕眼,意思是你們挑沉的袋子拿。
就眼下高屠戶忙成這樣,他竟然還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宋茯苓要走。上前就給攔住:“乾麽去?”
宋茯苓欲哭無淚,她要上廁所啊。
回眸看她爹,本以為自己是擺件“招財貓”的效果,已經很悠閑,沒想到她爹才是最悠閑的那個。
老爹竟然和挨著她家攤子的毛皮商站後面嘮嗑呢,倆人你來我往聊的歡暢極了。
這古代,去哪上廁所啊?他們這夥人,就她一個女的。
不管了,宋茯苓望啊望,一路小跑尋找能上廁所的地方。
如果說,之前集市那面是人聲鼎沸的菜市場,那麽她們後來花了2錢重稅銀擺攤的這條街,可以說就是童謠鎮的商業街了。
這條街上,除了賣毛皮的、和他一家賣山貨的在外面擺攤,剩下的全是鋪子。
酒樓、茶館、點心鋪,當鋪、等等,百肆雜陳。
宋茯苓稀裡糊塗就進了一家茶館。
不能上來就說想借茅房。
憋了幾秒:“掌櫃的,您要松子嗎?您這的客人看戲,不得有吃松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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