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聽到這話,也不禁有點懵:“兵備道不是文官嗎?居然提拔了一個受撫流寇來當?而且還是女人?”
算了,是不是女人朱由檢都不在意了,現在當務之急是解決問題,而不是去研究男女:“若是此人,能否剿得了朱由崧?”
陳新甲:“邢紅狼自從受撫以來,未嘗一次敗跡,每一次出征,皆是大勝歸來。若有她出陣,應可將朱由崧一戰成擒。”
朱由檢大喜:“如此甚好,讓她立即出征洛陽。”
陳新甲:“可是……刑紅狼如今正在大凌河城,隨時準備攻打沈陽……若是將她抽調回來,那大凌河城又少了一支勁旅。”
朱由檢:“現在還管什麽沈陽?沈陽還能有洛陽重要?讓她立即回來,立即,馬上。”
陳新甲:“呃……”
雖然陳新甲這個兵部尚書不太專業,但也感覺這樣一直抽走前線的將士,有什麽地方不太對。
但君命難違,沈陽也確實不如洛陽重要,那就調唄!
於是,一騎快馬帶上調令,又向著大凌河城跑去……
幾天后,刑紅狼從遼東回來了。
就和土味帥哥高傑一樣,刑紅狼也要路過京城。
高傑從這裡路過時,大家都以為他一回河南,馬上就能收拾朱由崧,誰都沒把朱由崧當成一回事,所以當時的反應還不算很大。
但這一次邢紅狼回來,那場面就很可觀了。
大量的官員來到了城門口等著見邢紅狼,朱由檢又一次親自前來勉勵大將,他站在京城的東城門口,遙遙地看著遠處的塵頭:“邢愛卿馬上就要來了吧?”
陳新甲點頭:“是的,那是邢將軍的軍隊行軍時揚起的塵。”
朱由檢:“朕聽說有一種本領叫做‘識塵之術’,只要看一眼揚塵,就能估出對方的兵力,陳愛卿,你身為兵部尚書,像這種本領應該是有的吧?來給朕估一估,邢愛卿究竟率了多少兵馬?”
陳新甲瞬間僵住……
他有個鬼!
那當然只能亂說了,陳新甲心中暗想:山西是個窮地方,崇禎初年時先是陜西旱災,接著就是山西旱災,這麽多年來一直在鬧旱災,稅賦就沒交足過。
這麽想來,邢紅狼養的家丁兵肯定不多,而標配的衛所兵是肯定要吃些空餉的。
陳新甲一下子有了計較:“皇上,微臣用‘識塵之術’一看便知,刑紅狼手下有一千五百名士兵。”
朱由檢心想:一千五百名,太少了,能不能剿得了朱由崧啊?唉!算了!不管多少,也是兵,現在朕也沒多少兵力可用,還是好好地勉勵一下她吧。
他在心裡默默地盤算了一下,朕不如送她一首詩吧,朕可是天子,親手寫一首詩來送給一個小將領,對她來講,那就是天大的恩寵,她必定會死心塌地,為朕排憂解難。
開始為她寫詩。
朱由檢在腦子裡瘋狂地構思起來……
在這一瞬間,剿滅叛亂親王的期望,與他本身那不多的才華,突然一起發出了共鳴,朱由檢的腦子從來沒有一次比現在更好使用,優美的詩句猶如泉湧,瞬間噴出。
轉身對貼身太監王承恩道:“拿文房四寶來!”
王承恩刷地一下遞上文房四寶,朱由檢提起筆來,一陣子筆走龍蛇:“憑將箕帚掃匈奴,一派歡聲動地呼。試看他年麟閣上,丹青先畫美人圖。”
寫完,再重看一遍,突然感覺自己好他娘的有才華!
“朕真的是明君,不光治國治得好,連寫詩都是一流的。”
旁邊的太監、大臣們齊聲道:“皇上真是好詩,一會兒刑將軍到了,皇上這詩賞到她手裡,定能讓她感動涕淋。”
朱由檢心情大好:“嗯!”
很快,刑紅狼的軍隊到了。
走到近前,朱由檢定睛一看,咦?這人數不對啊!陳新甲剛才不說她麾下一千五百人嗎?現在定睛一看,起碼五千人。
朱由檢刷地一下轉頭看著陳新甲:“陳愛卿,你的識塵之術,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陳新甲:“呃……這個……那個……”
朱由檢懂了,這丫根本不會識塵之術!他娘的,大話王一個。
怒瞪了陳新甲一眼:“回頭再來收拾你。”
陳新甲:“……”
朱由檢調整了一下情緒,盡量讓自己顯得溫和一點,馬上要接見的是一位女將,自己還為她寫了詩,那首詩的最後三個字“美人圖”,連墨水都還沒乾呢,自己可不能一兇二惡嚇著美人了。
他努力擠出了一絲笑容……
就在這時候,全身披掛著重甲的刑紅狼,終於跑過來了,到了朱由檢前面不遠處,翻身落馬,伸手把頭盔一摘……
朱由檢定一睛看:“!!!”
眾大臣:“!!!”
好吧,當今之世,只有一個人覺得邢紅狼是美人,那個人的名字叫做高初五。除他之外,無人懂得邢紅狼的美。
朱由檢猛地一個旋身,抓住自己剛寫的詩,撕啦一聲,就把“美人圖”三個字給撕了下去,順手往陳新甲嘴裡一塞:“給朕吞了。”
陳新甲:“唔,唔唔。”
邢紅狼大步走到了前面,抱了抱拳:“末將參見陛下!”
朱由檢本來有無數勉勵的話,想要用溫和的態度說出來的,現在卻刷地一下換成了一張撲克臉:“邢愛卿,速去洛陽,剿滅朱由崧。”
邢紅狼:“遵旨。”
說完,她的眼光轉向了朱由檢身後撕掉了一角的紙,奇道:“這上面寫的是……”
朱由檢抹了一把冷汗:“這是朕為……為……為……咳……為石柱女將軍秦良玉寫的詩,沒錯,就是這樣!”
邢紅狼:“原來如此,秦將軍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她轉身走到戰馬前,翻身上馬,動作矯健霸氣,好看得很。
可惜的是……朱由檢欣賞不來。
倒是城門邊上來圍觀的一群青樓女子,又開始尖叫起來:“姐姐好颯!”
“姐姐颯我!”
刑紅狼可不像高傑那麽輕佻,她沒有理會那些青樓女子的尖叫,又冷又酷地一揚馬鞭,向著西南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