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如意一邊看她們收拾東西一邊看人,過了一會兒,她們把明日裡回門送的禮一份份的分好裝好,寫了籤子交出去裝好,趙如意才對丁香招手兒:“來來來,你過來。”
丁香走過來,趙如意問她:“公主的意思,是吩咐你管著我這院子的事兒?”
丁香笑道:“昨兒公主是這樣吩咐的,公主問了一回,知道我原管著姑娘的事,便說暫時不要動,換了人只怕王妃不自在,是以也沒有打發管事的大丫頭來,只送了伺候郡王爺和王妃的丫鬟來,因王妃這兩日還沒閑下來,我也沒來回,原想等明日回門了,再把這院子的事細細的回了王妃。”
趙如意說:“咱們屋裡的人也罷了,只這公主府的人,你都認得?”
丁香明白她的意思,便笑回道:“上一回在公主府裡住的時候就認得了,如今雖是不同,不過有公主吩咐,外頭的管家和管事媽媽並姐姐們也都很客氣,並沒有什麼為難處。”
丁香的娘原是公主府有體面的丫鬟,在這府裡多少年的資歷,是數得著的老人兒了,不僅自己嫁的就是公主府大管事,連親戚都有不少在裡頭當差,如今自己家姑娘回來了,還這樣風光體面,雖然暫時還不好相認,可丁香娘聽說公主點了女兒做郡王妃的管事,哪有不為了女兒說話的,丁香本來又是郡王妃跟前的大丫頭,原就不會有人輕易得罪,再有丁香娘滿府裡托了人情關係,誰還肯為難她呢?
只有趙如意覺得有點古怪,這新來的還有不被啄啄毛的嗎?這倒也順暢,公主這樣會治家啊?
可想想公主府為了清淨,都花錢養著二房,又覺得公主不大像是在這上頭很有造詣的啊。
趙如意覺得的這點古怪說不出來,丁香的話說的也沒有破綻,也就只有算了,那邊還堆了半炕的東西要收拾,丁香就趕著過去了,趙如意在那裡看帳冊子,安郡王就回來了。
趙如意不大愛在炕上坐,還是只在窗下坐著,此時站起身來笑道:“不是放你假了嗎?我還當你不出去呢。”
安郡王腰高腿長,兩步跨進來,伸臂一摟,就把趙如意摟在了懷裡,一點淡淡的馨香隨著傳了過來。趙如意笑嘻嘻的把雙臂繞著他的脖子,趙如意只比安郡王矮半個頭,這個姿勢剛剛好。
直到成了親,安郡王才明白自己為什麼每次見了如意就忍不住想動手動腳。
趙如意從小兒就學醫術,門道不知道懂多少,不僅發育的個頭高挑,凹凸有致,極為婀娜,而且氣血充足,肌膚紅潤豐盈,帶著一層瑩光般的光澤,而且還微微帶香,離的遠了或許聞不出來,可離的近了,不知不覺間自有暗香浮動。
與平日裡那些熏香大不相同,香味似有若無,極為好聞,總讓他不知不覺間就覺得燥熱起來,簡直好像春藥一般。
安郡王抱了她一下,見丫鬟們都進來伺候了,才肯放開,笑道:“你又不在家,我在家裡做什麼,正好廉郡王世子請喝酒,我就去了,原本還要晚些的,不過直郡王府裡不知道鬧了個什麼事,看那來請直郡王的人一臉急腳忙慌的樣子,好像天塌下來了一般,直郡王臉也拉下來,急匆匆的走了,叫人看著掃興,我惦記著你也該回來了,就索性提議散了。”
趙如意與他拉著手,便隨手搭了一下脈:“這是才開始喝吧,我說怎麼沒酒味兒,你在外頭既然沒得好生喝,不如拿了酒來,我陪你喝兩盅。”
媳婦兒真是豪邁,安郡王笑道:“那正好,今年元及酒坊上進的冰梨酒不錯,不甚甜,倒是回甘,叫人拿一壇來喝。”
公主府是有這樣供奉的,上進的這些東西,除了宮裡,親王府郡王府公主府都是有分例的。
趙如意是個活潑的,笑道:“我先前看這後頭牡丹開的好,還好幾本名種,咱們兩個也吃個牡丹宴!”
這屋裡丫鬟們聽說了,忙吩咐廚房收拾出幾樣下酒菜送去那邊,就擺在粉露亭裡頭,亭外便是那幾本千葉牡丹,姚黃魏紫,這五月裡正是花期,剛開出了碩大的花朵,又取了一壇冰梨酒,八碟果碟子,用一整套粉彩牡丹撲蝶酒器,兩人便對坐喝酒。
趙如意不免說起公主吩咐要把安郡王的東西送過來,說起這個事,她才突然想起來千金坊的事,隨口就問了一句。
安郡王笑道:“千金坊?不與我相干,只知道些。你知道,母親和你師父原是極好的,你師父要開個藥鋪,聽說又不是個這方面的行家,還是母親替她尋了人手管這事兒,且為著便宜,又往外頭說是我的產業,橫豎不礙著我什麼,我就沒理會了。”
這麼一說,趙如意就明白了,這千金坊其實算是師父的產業了?如今都留了給她了,怪道師父出海去後也一直經營正常,舊年年底還送了七千兩銀子進來給趙如意呢,原來是公主尋的人管著。
若是以前知道,趙如意大約還有些過意不去,這會兒反倒名正言順起來。
“倒也好笑。”趙如意笑道:“這說來說去,還真成了你的產業了。”
夫妻一體,這千金坊還真是他們兩口子的東西了,安郡王也就笑道:“哎呀,我又沾王妃的光了,倒也有銀子使。怎麼我就這樣有福氣呢!”
兩人正在說笑喝酒,卻見山茶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回道:“郡王爺,王妃,直郡王府打發了長史官拿著直郡王爺的名帖,來請王妃過府,說是有要緊事,還請郡王爺看在直郡王爺的面上去一回。”
趙如意就聯想到先前安郡王說他酒席上的事,望著安郡王:“大約是出了事兒了,這樣急,多半是傷非病。”
安郡王也點點頭:“直郡王是有分寸的,若不是實在要緊,也不好來請你,何況,皇上那裡……”
皇帝那一回就親自與趙如意說了去看直郡王妃,可見皇上的意思也是托給她的,趙如意也明白,點頭道:“那就去看看罷了。”
“我陪你去。”安郡王說。
兩人回房裡換了衣服,就匆匆的出了門,往直郡王府去。
聽說安郡王和王妃一起來了,直郡王親自迎下了臺階,他一臉頗為不自在的樣子,見了他們兩口子便說:“若不是實在不成,也不好驚動表弟與表弟妹,是藍側妃……”
又往旁邊看了一眼,旁邊伺候的丫鬟連忙道:“藍側妃在花園子裡,遇到了王妃,自去請安,偏王妃抱著新進上來的貓,只說了兩句話,那貓就掙脫了王妃,向藍側妃撞了過去,一爪子就撓在了脖子側邊,慌亂的時候,藍側妃也不知怎麼就摔了下去,剛扶起來,竟就肚子疼了起來,招了太醫來看,說是動了胎氣。”
咦?趙如意看一眼直郡王。
那丫鬟說:“實在是闔府都不知道藍側妃已經有了身孕了,小日子只遲了三日。”
這還真湊了巧了,趙如意想,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巧。
直郡王才又接著道:“太醫院來了四五個太醫,有說保得住,又說保不住的,方子也開了幾個,如今也說不清到底要怎麼著才好,我心裡急的很,因想著表弟妹是聖手,連父皇都贊的,便只得打發人去請表弟妹,不管保得住保不住,表弟妹去瞧一眼,也就感激的很了。”
趙如意一聽就明白了,這話裡的意思,自是因著趙如意深得皇上的信任,直郡王才請她來看的,不管子嗣如何,皇帝那裡,必然是要聽趙如意的意見的。
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之後,不知不覺間,幾乎人人都認定了趙如意的身份地位了,直郡王這樣身份的皇子也不例外。
趙如意應了,直郡王親自陪著她往裡去,安郡王坐外頭喝茶,儼然成了侍衛了。
藍側妃住的郡王府的舒玉閣,此時裡頭好幾個太醫都伺候著,給皇子府女眷看病,尤其是這樣子嗣上的事,絕對是個苦差事,且這還是個側妃,就越發苦了,保得住有人不喜歡,保不住也有人不喜歡,此時見到嘉寧縣主安郡王妃來了,眾人紛紛起身行禮,不由的都松了一口氣。
還是直郡王面子大,能請來安郡王妃,有安郡王妃說話,不管好壞,也就都不怕了。
藍側妃躺在床上,臉色煞白,卻還掌的住,沒有哭泣,反是身邊的丫鬟一個個都在拭淚,也不知是擔憂藍側妃,還是擔憂自己,主子落了胎,多半有個保護天家血脈不力的說頭,主子或許不會怎麼樣,她們這些使喚人說不得就要擔兩成干係。
這樣的制度雖然不近人情,卻十分有效,有這樣的威懾,伺候人等總要格外上心些。
趙如意走近了先看藍側妃的氣色,藍甄雖然也是提心吊膽的樣子,卻只輕輕的稱呼了一聲郡王妃,並沒有多說話,趙如意點點頭:“疼的厲害嗎?別急,我先看一看。”
郡王爺請了安郡王妃來,藍甄心裡倒是松了一口氣,她與趙如意雖不是什麼莫逆之交,但趙如意也絕對不會為直郡王妃做什麼,藍甄便道:“比先前好像好些了,但只是一陣陣的疼。”
趙如意坐在一邊診脈,藍甄反倒放鬆了一點,不管保得住保不住,直郡王能請安郡王妃來,可見對自己還是看重的,有郡王爺做主,總是要好一點。
藍甄一臉平靜的胡思亂想,趙如意已經診了脈了:“能不能保住現在說不準,我先給你用一副藥,用了看看情形。”
“多謝安郡王妃。”藍甄說,趙如意便出去寫方子,親自拿出去交給直郡王看:“如今還做不得准,確實動了胎氣了,不過藍側妃身子骨兒好,氣血也強,或許穩得住,也未可知。先用一用這一副藥,看看情形才知道。”
趙如意既然是身後是皇上,直郡王自然不會遲疑猶豫,立刻吩咐人去煎了來,趙如意見狀,便說:“我在這裡等一等,待藍側妃用了藥,才好看看情形。”
直郡王便道:“已經收拾下了屋子,請表弟與表弟妹略坐一坐。”
這裡說著話,只聽到後頭一陣喧嘩吵鬧,有丫鬟一臉慌張的趕著出來回道:“郡王爺郡王爺,不好了,郡王妃鬧著要自盡以證清白!”
直郡王今日遇到這樣的事,本來就頗為不自在了,此時越發臉沉下來:“胡鬧!”
轉過來對安郡王道:“叫表弟和表弟妹見笑了,還請表弟與表弟妹先奉茶,我去去就來。”
安郡王頗為同情的拍拍他的肩:“咱們兄弟這樣客氣做什麼,你只管去,不必理我,我自然曉得,我在你這裡,還能委屈了自個兒不成?”
見直郡王急匆匆的往後頭去了,安郡王果然主子樣的吩咐直郡王府的丫鬟:“你們府裡預備下的什麼地方,帶路罷。”
看起來安郡王顯然不是第一回來這裡了,頗為熟稔,直郡王走了,很快便有兩個穿著秋香色比甲的丫鬟來請安郡王和趙如意進去坐了,十七八歲的年齡,頭上戴著金包銀的簪子,金丁香的耳墜子,晧腕上細細的蝦須鐲子,瞧著便是大丫鬟。
一時坐在那敞亮的花廳裡,有小丫鬟送上茶和點心果子等,那兩個大丫鬟在一邊伺候,安郡王問道:“你們王妃這麼大氣性?別說藍側妃這保不保得住還在兩可之間,就是真保不住,那也不至於要王妃賠命不是?”
趙如意看他一眼,說話這樣熟稔,安郡王連跟直郡王府這兩個丫鬟都這樣熟?
那一個容長臉兒的丫鬟,說話乾淨清脆:“奴婢們只在郡王爺外書房伺候,其實不大往後頭去,也不是太清楚,只聽說舊年裡頭王妃身上不大好,太醫每三日就來伺候一回,就連安郡王妃,我們王爺也打發人請了幾回,也沒見什麼起色,王妃就有些不安寧了。那邊府裡的夫人自是憂心的很,只那邊府裡也丟不下,不好常來。到上個月,才有王妃娘家有位表姑娘到咱們府裡來住著,陪王妃說話解悶兒。”
這丫鬟倒是玲瓏,且竹筒倒豆子一般,連王妃的近況都一股腦兒跟安郡王說了,這關係真不一般啊,趙如意頗為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安郡王也回看她一眼,那眼裡的神色說的十分清楚:回頭我跟你說。
安郡王笑道:“呵呵,表哥豔福不淺。”
那另外一個丫鬟一張瓜子臉兒,單眼皮,細眉細眼的,倒也有幾分嬌俏,說道:“以前王妃雖說身子嬌弱些,性子倒也柔和,對王爺也頗為體貼,只上回出了那事兒,就頗有些焦躁了,其實我們府裡三四個太醫老爺走著,安郡王妃也來看過兩三回,都是寬慰著王妃的。只王妃到底放心不下,那邊府裡夫人又有認得的神醫,說是家裡三四輩子祖傳的醫術,最能治婦人科看人生產的,請了四五回才把人請了來,給王妃診脈,那位神醫說上一回小產,王妃傷了身子,今後只怕再難以有孕了。王妃聽了,哭了七八日呢。一兩個月臉上都沒有笑模樣兒,這才把那位表姑娘接進來陪著說說話散心。”
趙如意聽的睜大了眼睛,安郡王就看她,她明白安郡王的意思:“我真不能下定語,王妃身子是弱些,可到底還年輕,不過我也看不到四五年後去,或許那神醫確實看准了呢?不是說專會看這一科的嗎?”
大約是這兩個丫鬟說的爽脆,趙如意也放鬆了一點,有點唏噓的說:“哎,早些不保那一胎,也不至於損傷的這樣厲害。”
這裡坐著喝了兩杯茶,算著藍甄用了藥時辰差不多了,趙如意再去看她,此時藍甄的臉色比先前好了一點兒,雖然還是有點白,但不再是那樣煞白如紙了,趙如意端詳了一下她的氣色,問她:“疼的可好些了?”
“好似比先前要疼的好些了。”藍甄答道:“安郡王妃的藥著實有效。”
她的眼睛裡不是沒有帶著一點期盼的,趙如意當然看得出來,就拍拍她的手,再坐下診脈,然後趙如意就露出了笑容:“虧的你平日裡身子好。”
藍甄跟前的兩個丫頭都是眼睛一亮,同樣頗為期盼的看著趙如意,趙如意笑道:“我再開個方子,今晚煎一劑這個用,若是晚間不疼了,就有七八分拿手了,不過你先要放寬心,心裡重了可是不好。”
“是,都聽安郡王妃的。”藍甄聽了這話,如何不歡喜,連忙應承下來。
趙如意也覺得舒服了一點。
這個時候,直郡王才匆匆的從後頭出來,臉色頗為不好看,聽趙如意說了藍甄的情形,臉上才鬆弛了一些,又再對趙如意道謝。
直郡王府的事情,趙如意自然不好置喙,便只說藍甄,丫鬟們跟在一邊一一答應著,然後又跪下磕頭,直郡王親自把安郡王夫婦送出府去才回轉。
“沒想到你與直郡王那麼熟。”趙如意跟安郡王說話就沒什麼忌諱了,上了馬車就這樣說。
“我們倆算得上同生共死過,而且仔細算來,大表哥算是救了我一命的。”安郡王道:“差不多有十年了吧。”
他自然不瞞趙如意,把那一回的事與她說,那個時候,他們都才十歲出頭,宮裡夜宴失火,他們被困在了裡頭,大殿下還不是直郡王呢,他明明要跑出去了,可看到安郡王被困在了那裡,還是跑了回來拉他,差點兒就出不去了,所幸後來都被侍衛救了出去。
這裡頭有多少兇險,有多少巧合,又有多少背後影影綽綽的影子,如今過去十年了,安郡王也懶得說了,說起那個來,大約一天一夜也說不完,其實總結起來,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罷了,大殿下居長,又無生母扶持,能平安長大是真的不容易。
不過就是這樣輕描淡寫的一說,也覺得格外的驚心動魄,趙如意這會兒才明白,怪道那一回南鄭侯打她主意那一次,安郡王會去砸直郡王府,這分明就是回護他,給他喊冤的機會,這不僅是鐵打的交情,而且還有對直郡王人品的信心了。
只是那一日安郡王可沒跟她說過這些,趙如意這樣想就覺得心中甜蜜,現在顯見得是不同的了。
安郡王笑道:“今兒來伺候的兩個丫鬟,都是在直郡王書房裡伺候的,不歸後頭王妃管,我在大表哥處,自是常見到她們的。”
怪不得那樣熟稔不說,還那樣敢說,原來不歸直郡王妃管啊,趙如意就明白了,不過若是那位直郡王妃,只怕還使不出這樣伶俐會說話的丫鬟。
趙如意只給直郡王妃看過病,其他地方並沒有怎麼見過她,不算很認得,不過趙如意看人自有她的一套,直郡王妃心情鬱結,現於肝經,又時常哭泣,可見秉性柔弱,這樣的人,多半缺乏主見,慣於自哀自怨,通天下的人都是對不起她的,便是出身再好,也會覺得自己命苦。
畢竟天下所有人都自有其苦惱,包括皇帝太后,而這樣的人不會積極尋找解決之道,略有不如意就只會哭泣訴苦,訴苦訴的多了,誰愛聽呢,自然都會下意識疏遠她,於是她覺得自己受了排擠,就更會哭訴了。
趙如意想到這位直郡王妃都覺得頭疼,她奉皇帝之名去給直郡王妃看病,幾乎每次去,都會聽到直郡王妃的哭訴,連趙如意這樣的人,都不想去給她看病了。
這個時候,直郡王妃又在垂淚了,聽到裡頭傳來消息,藍側妃有驚無險,雖然動了一點胎氣,但這會兒已經穩住了。
先前因為藍側妃動了胎氣還鬧著要自盡自證清白的直郡王妃,不用再擔憂自己落下個謀害側妃子嗣的名聲了,卻又因藍側妃保住了孩子觸動了另外一處愁腸,怔怔的坐了半日,又垂下淚來:“怎麼她就這樣命好,饒是摔了也能好好兒的,我就……”
想到那神醫斷了自己今後也難有孕了,不禁悲從中來,旁邊的表妹薛繡便忙勸慰,然後又輕聲道:“那位藍側妃可是安郡王妃的閨中好友呢,安郡王妃自會放出手段來。”這話一說,饒是直郡王妃這樣的人也停了一停哭泣,那她當日,也是一樣動了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