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最後兩人也沒趕上。
時諶委屈巴巴地蹲在街邊抱著行李箱,像只沒吃飽的大狗。
聶嘉失笑,蹲在他身邊輕聲道:“外國國籍來登記結婚哪有那麼快的,人家還要審核呢,趕上了我們今天也拿不了啊。”
時諶失魂落魄地站起來,一手托著行李箱,一手牽著差點就能扯證的老婆的手往預定的酒店走去。
聶嘉跟他兩手交握,無奈道:“怎麼那麼想結婚呢?”跟個孩子似的,就一天沒趕上,還不高興起來了。
時諶聽他這麼說,眼睛蹭地瞪起,“你不想跟我結婚嗎?”
“我們已經結過三次婚了!”聶嘉沖他比劃一個ok的手勢。
時諶手上一提,把聶嘉拽到自己跟前,敞開大衣把他裹進懷裏,美滋滋道:“哪有三次,就兩次,上次那不叫結婚叫成親,大王。”
聶嘉臉上通紅,讓他一說立刻就想起來了,成親的過程可比扯個結婚證要羞恥多了。
漆黑的衣擺下兩雙長腿磕磕絆絆纏到一起,聶嘉一手攬著時諶的後腰抱著他,臉上發熱心裏發甜。
“可這也不是我們的世界,結不結婚,其實都一樣啊。”到了酒店前臺兩人才分開,卻還牽著手,時諶在辦理入住手續,聶嘉就倚在他的背上小聲說。
“我們回去也要結婚,你就當提前練習了唄。”時諶辦理完手續,還順便問了前臺一句使館的工作人員早上什麼時候上班。
前臺小哥看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立刻就明白了,回答完還送了句祝福。
“我們回去後,也會結婚嗎?”聶嘉的神情有些茫然,似乎覺得真實世界已經久遠得他都快遺忘了。
回去,不僅可以無罪釋放,還可以和時諶結婚嗎?
明明已經相守白頭了三次,可真切回想起來,又覺得和時諶在一起是這麼不可思議。
“當然,除非你不想要我了。”進了房間時諶把箱子塞進衣櫃裏,大刺刺地說完,回頭看到聶嘉還站在門口的迷茫模樣,忍不住連眼神都溫柔了下來,他走過去牽著聶嘉的手放在唇邊親吻,“你的騎士這麼忠誠這麼辛苦地殺進來,等我們騎著大馬回家時,你不應該好好獎勵他嗎?”
“嗯。”聶嘉安心地笑起來,眼尾嫣紅似是有些羞赧,“那我們就結婚吧。”
時諶也跟著笑了笑,低頭親了他一會。
“我先去洗個澡。”聶嘉說,“等會再下去吃飯吧。”
“一起洗呀老婆。”時諶拱著他一起進了浴室,快樂地洗起了老婆。
事後兩人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出去覓食,聶嘉就接到了國內打來的電話,並不是葉櫻,時諶暫且也無從得知什麼事。聶嘉穿著浴袍站在窗邊講電話,神情全然沒有和時諶在一起時的溫柔小意,眉間斥滿冷肅的威懾。時諶坐在床上看著聶嘉的側影,覺得臉上有些癢,他忍不住用食指撓了撓。
這一撓就停不下來了,撓撓這裏撓撓那裏,視線看了聶嘉一遍又一遍,看著流暢的線條一直從他的下頜順著脖頸和精緻的鎖骨延伸進浴袍的深處,時諶不僅臉上癢,心裏也癢了起來。
他跟醉了酒一樣,眼眉間一片潮紅,目光忍不住往聶嘉身上貼。
時諶忍不住低頭撓了撓自己的眉心,明明剛才洗澡的時候都看了個遍,沒想到只是披上浴袍還能有那麼大的殺傷力。
他仰面倒在床上,呼出一口灼氣。
沒等多久聶嘉就掛上了電話,轉頭看到時諶倒在床上還以為他睡著了,他輕手輕腳靠上前,跪在床上俯身去看他,“時諶?”
時諶本來還想裝個睡,來個出其不意的偷襲,一聽聶嘉喚他的聲音就繃不住那點高興,美滋滋地扭過頭問:“怎麼,國內有什麼糟心事嗎?”
“沒有,公司的藝人有點事,我已經叫秘書去處理了。”聶嘉笑道。
“藝人能有什麼事需要打給你這個大老闆?你那副總幹什麼吃的。”時諶不悅地皺了皺眉。
聶嘉道:“就是他搞出來的事,林昊然的人。不過現在沒關係了,等我回國再處理也不遲。”
時諶躺著唔了一聲,眼下還有點紅,尤其聶嘉又靠得這麼近,順著領口看下去把時諶的邪火都看出來了。
“你別動,就這樣別動。”時諶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身而起,拿起聶嘉的手機不知道在捯飭什麼。
聶嘉還以為他在確認剛才的通話,聽話乖巧地跪坐在床上沒動。
結果就聽見哢嚓一聲,時諶拿手機給他拍了張照。
聶嘉登時臉上一紅,“你幹什麼?”
時諶失落地端詳了照片一會,“可惜,不能帶回去。老婆啊,等我們回去了也穿成這樣給我看行嗎?嗯?”
時諶撲上床把聶嘉擠在角落裏,動手動腳地親親摸摸起來。
“……好啊。”聶嘉縮在他懷裏輕聲應道。
時諶抿唇微笑,抱著他靜靜地也不說話。
聶嘉偷看了他一眼,摳著他胸膛低聲問:“你臉紅什麼?”
“太喜歡你了。”時諶理所當然地說完,又問:“那你臉紅什麼?”
“我也喜歡你。”聶嘉抬手抱著他的脖頸,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地來了個綿長的親吻。
第二天一早時諶也不急著拉上聶嘉去扯證了,畢竟勞累了半個晚上又有時差在,兩人擁在一起睡到了下午三點鐘才醒來,然後才喜滋滋拿了結婚證。
葉櫻和保鏢團眾人在國內無所事事都快長黴了的時候,時諶和聶嘉在海邊曬太陽,臨近電影上映才回國。此時國內的宣發工作已經差不多了,韓曼妮發佈了預告片後,題材和特效一直為人津津樂道。電影沒有署聶嘉的名,只有世嘉作為出品方,目前為止話題度高漲但也沒出什麼別的么蛾子。
兩人回國後去看了一次老太太,老太太身體越來越不好了,臉頰凹陷,眉宇間都是病氣,但聽到兩人結婚後也一時有了些精神,跟聶嘉說笑了兩句要給他包紅包,最後又跟時諶說:“你們兩個結婚了,打算要孩子嗎?”
“孩子?要那玩意兒幹什麼,不要。”時諶說。
老太太讓他氣笑了,“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
聶嘉在一旁柔聲道:“我和時諶都不太喜歡小孩子。”
老太太身體不適,聲音也仍溫溫柔柔地,“你們兩個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不喜歡孩子就不要了吧,對你們和孩子都不好。”
老太太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在看著時諶,眼裏有歉意,淚光盈盈的。可惜時諶已經不是她的兒子了,壓根不在意這些,滿腦子想著今晚給老婆做什麼好吃的。
聶嘉卻十分明白,握緊了時諶的手。
老太太睡著後兩人便告辭了,聶嘉抱著時諶的胳膊依偎在他身邊,踩著落葉回去,“她覺得很對不起你。她生下你的時候,時藝媛早已經被時老視為繼承人,其他的孩子對他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可她還是生下了你,妄圖用孩子讓時老看見她的付出,不再流連花叢,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現在他們的一輩子都快過去了,哪怕她行將就木時老也不曾來看過她,她應該早就後悔了。”
“想那麼多幹什麼,以後回去了我們也不要孩子。”時諶抓著他的手放在掌心握住,低頭看著聶嘉白淨的面容輕笑一聲,“我心裏全是你,沒地方再裝個孩子了。”
“媽媽,是舅爺。”遠遠傳來露露的聲音,聶嘉抬頭看去,路朵正領著露露過來。
“舅舅,聶先生。”路朵過來恭敬地問候了一聲。
“老太太睡了,明天再過來看她吧。”聶嘉說。
時諶也順便問了一句,“林羨最近沒什麼事吧?”
路朵自然知道他在問什麼,看了看左右,才低聲道:“秦城這邊沒事,一切都在按照您的吩咐去辦。只不過夏城那邊,聽說林氏出了很嚴重的問題,手頭上沒有足夠的資金周轉,爸爸想跟我們這邊借,林氏需求的資金龐大外公現在還沒表態,之前一直沒能聯繫上您二位,阿羨目前也沒拿定主意。”
“資金龐大?”聶嘉勾唇道:“好歹都是一家人,怎麼能不幫忙呢?你讓林羨跟秦懷他爸見個面,林昊然心高氣傲,林羨給的錢他說不定還不要呢,讓秦懷他爸以秦懷的名字給他送錢。”
路朵點點頭,卻也有些不理解,“是的,我馬上和他說。但您為什麼要幫林昊然呢?”
“這錢無償贈送才是幫他,我是有條件的。”聶嘉長眉微挑,笑色有些意味不明。
“林氏出了問題,時藝媛就沒什麼動作?”時諶問道。
路朵道:“她一直在遊說外公出手拉一把林氏,但外公似乎也裏外為難,目前還沒同意。”
“時老這兩個外孫從小就內訌他都清楚,現在他這麼看重林羨,要是伸手幫助林昊然這不是打自己繼承人的臉麼。況且林昊然現在就是廢人一個,對他毫無價值,他為難什麼,他就是心狠。”聶嘉低頭看到露露正面無表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輕輕歎了口氣道:“以後別讓露露聽見這些話,你和林羨也都避著她點,她都聽得懂,你想讓她成為第二個時藝媛嗎?”
路朵根本沒想過露露能聽得懂,會潛移默化的學去大人之間的這些算計,經聶嘉這麼一說登時警醒過來,她把露露抱起來,低頭道:“那我先帶露露回去了。”
“你打什麼壞主意呢?”時諶牽著聶嘉的手回到車裏隨口問道。
“對賭協議嘛,咱們禮尚往來。”聶嘉一笑,對葉櫻道:“去公司。”
之前在新西蘭時,那位搞事的副總就讓聶嘉憋了一肚子火,沒想到直到他回國這點破事不僅沒有及時平熄掉,反而還被曝光出來,連著幾天網路上算是沸沸揚揚。換作平時聶嘉都不會動這麼大火氣,偏偏是在電影要上映的檔口,世嘉傳媒的形象尤為重要,這幾天讓他給搞得烏煙瘴氣!
到了公司後時諶問:“今晚想吃什麼?我現在去準備。”
“吃紅燒人肉。”聶嘉咬牙切齒,進了辦公室對秘書吩咐,“讓副總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