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甜軟地一應,時諶便立刻捏著聶嘉的下頜吻上去將人緊緊擁在懷中,早已經是亟不可待了。
聶嘉在床上有著一些自虐般隱忍,哪怕是嗓音都呻吟得沙啞了,全身再沒有半分力氣連眼睛都睜不開的時候,只要時諶想再來一次,他也絕對不會推拒。每每時諶瞧著他力竭欲睡的模樣都憐惜不已,便次次也不捨得多折騰他,於是改成每天折騰一次,一次少折騰些時辰。
殿內兩人正折騰的起勁兒,完全忘了外頭靜王還在等著。
以前君長悅除了為司空寒求情的時候並未受到過自己兄長的冷待,他想見就見,進赤雲宮都不用通傳。這次雖然因為想跟王兄重歸於好總算耐著性子等了好一會,但眼看著一炷香時間過去了還未得到傳召,君長悅便不由得有些不耐煩了。
他想讓老太監再去通傳一次,老太監卻勸他天色已晚不如早些回去。
君長悅有些慍惱,便不管不顧地直接上前推門要擅闖。誰都沒想到靜王殿下會有此舉,畢竟以前大王可從來沒把靜王擋在外門視而不見過,故君長悅此舉宮人雖沒想到但也不意外,一時間竟無人來得及阻止。
殿門被君長悅一把推開,赤雲宮的寢殿還是和以前一樣,空空蕩蕩,只置了一張龍床。
此時床上的景象讓君長悅愣在當場,他看見一張佈滿殷紅抓痕的項背,是個勁瘦有力的男人,腰間掛著一節藕段般細緻白皙的小腿,隱隱能聽到一絲絲有氣無力地輕吟。
君長悅只看到這些還未來得及看更多,床上的男人漠然地轉過頭露出鋒利的側顏和冰冷的狼眸,他猛地一揮手,一道充斥著殺氣的勁風立刻將殿門砰地一聲砸上,直接把愣住的君長悅給趕了出去。
君長悅額頭讓殿門砸了一下,細密的疼痛讓他回過神來,想到剛才的畫面頓時大氣都不敢出趕緊跪在了廊中,深深叩首拜下。他的臉上汗如漿出,不敢相信自己窺見了什麼。
君王不可啟齒的秘事被自己撞見……君長悅一時心慌不已,別說現在他跟王兄還未冰釋前嫌,即便是過去王兄處處縱容他的時候,君長悅都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因此被降罪。
他越想越心慌,明明跪在冷風中,卻全身都出了汗。
沒多久殿門打開,一雙玄黑武靴踏在君長悅面前,還有一把血刃。冰冷如霜雪的聲音兜頭沖君長悅潑下來,“你剛才,看見了什麼?”
君長悅抬起頭,猛然間撞見一雙意欲殺人的狼眸,嚇得他短促尖叫了一聲跌下階梯,害怕而急促地喘息著看向廊下的修羅。
“你看見了什麼?”時諶面無表情,手中拎著血刃往前跨了一步,刀尖拖在地上鏗地火花四濺。
他隱隱有些動怒,看著君長悅就像看著一具屍體。如果君長悅見到了小國君的身體和媚態,時諶絕對不會有絲毫的猶豫將他一刀斬首!
“我看見你和、王兄的腿……其他什麼也沒看見!”君長悅從未感受過這種死到臨頭的威壓,完全不敢撒謊,明明自己是尊貴無比的靜王殿下,此時在一個暗衛面前不僅不敢抬頭甚至有些肝膽俱裂。
“滾。”時諶收刀入鞘,那股緊緊攥著喉嚨令人窒息的殺氣也隨之消散了。
他轉身回了殿內,將門輕輕帶上,君長悅狼狽地鬆了口氣一把甩開老太監過來扶他的手,爬起來就沖出了赤雲宮。
殿內,聶嘉已經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手還在旁邊摸來摸去。時諶勾唇一笑,走過去牽著他的手,聶嘉這才安靜下來,沉沉入睡。
這邊君長悅匆匆趕回了雲麾將軍府,司空寒正微有醉態地倒在床上,見君長悅來了便強打起精神同他說話。
君長悅將在赤雲宮見到的一幕述給司空寒聽,聲音到現在都有些懼怕的意味:“我雖沒見過玄甲的統領,但那把修羅刀我絕不會認錯,一定是他!沒想到他竟然和王兄……”
他適時止住,心裏怦怦跳。
司空寒聽完,忍不住緩緩勾出一絲嘲弄的笑意:“難怪,玄甲二十一個個都是好手,尤其是統領,我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麼原因能讓這樣的人物中心耿耿跟在昏君身邊,原來是這樣。”君長生的那張臉,的確是迷人得很呢,特別是一雙泛著淺金色猶如璀璨星辰般的雙眸,世間難尋,他若不是國君想必早就成名震天下的名伶了。
“原來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司空寒眼神輕蔑地冷笑,抬手給君長悅斟了一杯冷茶。
昏君一支冷箭射來時,司空寒驚愕了一瞬,重生後還不斷深想是不是一直以來他都小看了昏君,他能將玄甲二十一牢牢握在手中,想必是個深藏不露的。現在看來,不過是出賣身體以換王位鞏固,權色交易,令人作嘔。
君長悅挨著他坐下道:“他似乎很怕我真的瞧見什麼,方才還以為他會殺了我。”
“他不敢的,你是靜王,若是他殺了你燕國的臣民也不會輕饒了他,他知道輕重。”司空寒握著他的手安慰他道:“不過既然是這樣,有些事就好辦多了。如果能讓玄甲二十一歸順於我,君長生的人頭不過就是探囊取物。”
司空寒一手握成拳摁在膝蓋上,用力得骨節發白。
君長悅雖然是靜王,但對玄甲二十一知之甚少,甚至還是在司空一族出事後才知道有如此深不可測的二十一人林立在君王身側。他對此給不出什麼有用的情報,幫不上司空寒什麼,只擔心問道:“可你也恨極了玄甲,若是真能將他們收入麾下,給他們一條生路,你甘心嗎?”
“事後再殺之便是。”司空寒目光陰冷,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
隨後他一頓,脖頸僵硬得隱隱都麻了,眼中溢出一絲羞恥來。他方才的意思,便是要利用玄甲手刃暴君,過後再狡兔死走狗烹將玄甲抹殺,這卑劣行徑著實不是君子所為……司空寒臉上出現一絲難堪的漲紅,只是他正半醉,臉上本來就紅一時也看不出什麼。
他掩飾地眨了眨眼睛,轉頭看了君長悅一眼,似乎怕他對自己無恥的言詞產生什麼不好的看法。
君長悅卻是壓根沒想那麼多,只是嗯了一聲,眼中對他的情愫和崇拜絲毫不減,挽著他的手親昵道:“玄甲二十一助紂為虐,該當如此。”
司空寒緊繃的神經緩和了些,敷衍地笑了笑,輕聲道:“此事需從長計議,不必急於一時。”
“我知道,可惜今天沒來得及見上王兄一面,否則我也好提前在他面前說一說你,不必等到明日在宮宴上再貿然舉薦。”君長悅說。
司空寒不甚在意道:“無妨,他一貫縱著你,什麼時候說都是一樣的。”
君長悅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依偎在他身邊。
這一夜王宮中各司都繁忙無比,從淩晨便開始為翌日的宮宴忙碌起來。
此次宮宴沒什麼名頭,西北軍大捷,大王設宴犒賞軍中有功之臣,邀前朝群臣同樂。聶嘉昨晚上沒睡好,精神懨懨地樣子,坐在步攆上的時候都在支著額假寐。到了金碧輝煌的九龍殿,文武群臣和命婦以及侍衛宮人已經跪了一地接駕。
聶嘉懨懨地一甩手,“起來吧。”他睜開眼看了看,宴席盛大,卻也是殺機四伏,一個個瞧著他都恨不得活吞了他。
時諶就立在聶嘉身側,他今天沒作玄甲的裝束,穿了一件同小國君朝服同色的玄黑錦袍,袖口和衣擺繡著金色祥雲紋,一身寒氣,猶如一把出鞘的戰刀,讓群臣膽寒。不少武將震驚地看著那高高在上的位置,訝然此人不知是何路數,此前竟從未見過。
歌舞起,聶嘉閑閑地一杯接一杯喝酒,似乎覺得宴會枯燥得很,便拉著時諶同酌。
群臣卻已經開始交頭接耳,猜測起大王身邊那人究竟是誰,他的穿著畢竟看不出身份,但那身煞氣斷然是從血裏浸出來的!燕國有這樣的人,朝臣竟然一無所知。
只有先前南夷鐵騎凱旋時,在玄武台下見過那場面的幾個朝臣知道。
儘管此時裝束完全不同,面上也沒戴遮面的冷鋼,但那雙滿漢殺氣的狼眸也足以讓朝臣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是玄甲的統領!
此時坐在雲麾將軍身旁的司空寒也在一杯一杯地喝酒,用酒杯掩著唇邊不屑的冷笑。他不去看王座上的人,他怕自己掩飾不住眼中兇狠的仇恨。
“西北軍左先鋒何在?”聶嘉煩了,將枯燥的歌舞趕走,聲色清淩淩地問了一句。
朝臣們紛紛噤聲,司空寒放下酒杯一撩武袍,站出來跪在殿上叩拜道:“微臣杜宇賢,拜見吾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