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績出來之後,又是一番浩浩蕩蕩的換位置大工程,塵埃落定,趙年年看著自己這個熟悉的新同桌,調笑道:“緣分啊,又把我倆湊到了一起。”
季梵塵低著頭整理著桌子,聞言翹起嘴角笑的無比歡快。
趙年年見狀,忍不住調侃:“你幹嘛呢,從剛才開始就笑的一臉蕩漾,人家溫喜都被你嚇得心跳失常了。”
季梵塵習慣了她經常蹦出來的奇言怪語,顧自回答:“因為心情好啊…”
終於,又能和你一起坐同桌了呢。
新學期開始,趙年年只覺得萬事諸順,第一本長篇小說大賣,賺的盆滿缽滿不說,南方有魚這個筆名也徹底紅了起來。
編輯又開始給她策劃著第二本長篇小說的發行,旗下雜誌也期期不落的朝她約稿,很多讀者都喜歡看她寫的故事。
基本上只要在封面打出她的名字,銷量就會增加三分之一。
編輯現在對她,就如同一塊寶,有空沒空就打電話過來噓寒問暖,問問新文進度,拉拉家常,而且在稿費分紅這塊,也做了非常大的調整,給她爭取更大利益,唯恐她被別的雜誌社挖走了。
趙年年算了算,再過一兩個月,這本新書上市之後,別說三塊玉,十塊都能買得起!
而學校這邊,她不僅達到了李剛要求的年級前十,並且直接一舉拿下了全年級第一,而李剛也依言履行了當初的承諾,對她睜隻眼閉隻眼,趙年年徹底的肆無忌憚。
羽翼已豐,靜待翱翔。
正式開學之後,大家都習慣了趙年年的特立獨行,但礙於人家的成績,也不敢有微詞,漸漸變成常態,日子一天天過著,在開學近一個月後,趙年年的新書完結了。
她的第一本書只有十幾萬字,相當是一個試水,但反響出乎意料的好,所以第二本的時候,編輯叫她儘量寫到二十萬字,她手速很慢,每天只能寫個幾千字,所以即使一個月的假期都待在家裡,也足足寫了兩個多月才完結。
發給編輯的時候,除了修改了幾個小細節,基本算是一遍過稿,編編在電話裡很興奮的對她說:“年年,這本書寫的超級棒,我已經很久都沒看過寫著這麼好的小說了,你真是個天才!”
趙年年莞爾,哪有什麼天才,她只是把後世大火的套路文,精加工了一遍而已,在如今各種霸道總裁愛上我的瑪麗蘇文中,自然是一股清流,所以會紅,也是必然。
後續出版印刷全部交由編輯跟進,趙年年趁機給自己放了個小長假,每天悠閒地上上課做做題,出現在學校的時候也越來越多。
她想著剛好趁著這個機會,每天乖乖上學,以免行為太猖獗,李剛會有微詞。
在她風雨無阻上了半個月課之後,一群人驚異不已。
課間,陳炎還特地跑了過來,先是左右觀察了下周圍環境,然後再賊兮兮的湊了過來,小聲無比認真的詢問:“女王年,您是最近小說賣不出去了嗎?所以回歸正軌,認真學習?”
趙年年立刻一個白眼甩了過去。
上次林祁過生日的時候,和他們提過兩句稿費的事情,然後隨口說自己現在在雜誌社寫稿,都不是八卦的人,聽完也就點頭一鼓勵,沒有多問。
但唯有陳炎,每每無人之時都會拿這件事情出來說事,趙年年剛開始時是氣的牙癢癢,聽多了,也就暗自翻個白眼,習以為常。
“滾”,她把手裡的書重重拍在桌上,以顯出氣勢。
身旁的季梵塵側目看了她一眼。
“不要這樣子嘛,好歹也是一起吃過飯唱過歌的交情,來來來,快說說你最近是怎麼了?!”陳炎不依不饒的湊了上來,滿臉八卦的追問著。
此話一出,就連季梵塵都忍不住轉頭,認真的盯著她。
兩雙眼睛亮晶晶的像四隻小燈泡,趙年年無奈扶額,哀嚎著:“我沒怎麼啊,我認真上課怎麼了,有錯嗎…”
“按理說是沒錯,可誰叫您在我們心中一直是放蕩不羈愛自由呢?”陳炎攤手聳肩做無辜狀,趙年年無語望天翻白眼,季梵塵忍俊不禁,以手掩唇暗笑著。
待陳炎走後,他才忍不住開口,眉眼溫軟,笑意吟吟:“你最近怎麼這麼乖了?”
“因為我的稿子寫完了啊,編編在幫我處理接下來的出版事項,所以給自己放了個小長假,以後每天都來上課了,開心嗎?”趙年年眉開眼笑的看著他。
“嗯,開心”,非常開心,他重重的點頭。
一想到以後每天都能看到她,季梵塵臉上的笑容就愈發擴大,梨渦深深,唇邊還露出兩顆尖細的小虎牙,烏黑的長眉,睫毛濃厚而卷翹,襯的底下那雙眸子黑亮的嚇人。
可卻偏偏又生得膚白如雪,吹彈可破,黑與白的極致,格外吸人。
趙年年屏住了呼吸,深吸了兩口氣,撫平了心尖的躁動。
下午是化學,一節實驗課。
全班同學浩浩蕩蕩的前往實驗室,老師已經在門口等候,一進去,諾大的教室中,整齊的排列著幾排寬木桌,各種儀器玻璃小瓶擺放在桌上,迎面撲來的是學術森嚴。
各自選好位置,按照老師示意操作,捏起那些細細的玻璃管時,莫名覺得自己像一個學富五車的科學家,趙年年如是想著,嘴角不禁憋著笑。
“嗯?你笑什麼”,身旁的季梵塵忍不住側目。
“你不覺得這樣的我,像個女科學家嗎?”趙年年拈起架子上一個裝滿黑色晶體的玻璃管,放在身側,手上調皮的搖晃兩下沖他示意。
“小心!”,季梵塵眸光突然一縮,來不及阻止,試管裡面的晶體已經灑出來,沾滿了趙年年小半個手背,烏黑一片。
她小小的驚呼一聲,正欲找水清洗,季梵塵已經極快的在一堆瓶瓶罐罐中拿出一瓶透明液體,澆在了她手上,然後手指不輕不重的在她手背上擦洗著,蹙著眉頭,一聲不吭,趙年年眨巴著眼睛,不敢開口。
不多時,黑色的痕跡漸漸變淡,露出原本白皙的皮膚。
季梵塵見狀,收回了手,向臺上的化學老師說明了情況,然後步伐極快的拉著她走到了外面洗手台,拿起邊上的肥皂就往她手上擦著,塗滿了厚厚一層。
水龍頭方才已經被他擰開,水花流了出來,打在檯面上嘩啦啦作響,他捏著她的手,在底下認真的清洗著,力度不大不小,卻讓人莫名有些害怕。
也可能是心虛而造成的膽怯。
趙年年偷偷窺了他一眼,陰沉的臉色有些嚇人,她咽了咽口水,不自然的動了動被他捏的右手,小聲點開口:“我自己來吧。”
季梵塵不置一詞,手上動作絲毫沒有鬆懈,直到感覺上面殘留的化學物質已經被清洗乾淨之後,才放開她的手,然後從校服口袋拿出一包紙巾,握著她的手低眸認真的擦乾。
動作無比細緻,一寸一寸,連指縫都沒有漏掉,仿佛如同對待珍寶般,專注虔誠。
趙年年已經被洗得無比白皙的手,莫名染上了幾分桃紅。
“沒關係的,高錳酸鉀對人體沒有那麼危險”,趙年年試著打破這旖旎的氣氛,開玩笑道:“這又不是硫酸…”
手指驟然被握緊,季梵塵抬眸,緊盯著她,黑亮的眸子無比幽深,他開口,聲音有澀然還夾雜著一絲沙啞:“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幸好今天裡頭裝的是高錳酸鉀,要真的是硫酸怎麼辦?!”
“那我就是有一萬瓶的草酸,也洗不掉了。”
季梵塵的聲音帶著一絲怒意,向來不含情緒的眸子也染上了幾縷火氣,趙年年自重生以來哪裡被人這麼教訓過,正欲開口反駁,他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麼漂亮的手,萬一留疤了,該有多可惜。”
氣氛頓時沉默下來,兩人相顧無言,許久,只聽到趙年年試探的聲音傳了出來,神色帶著一絲小心翼翼:“季梵塵…你是不是…手控啊?”
“…不是”,他明顯深吸了一口氣,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因為那是你的手。”
“我只控你。”
兩人再次回到教室的時候,其他人的實驗已經完成三分之一了,季梵塵沉著一張臉,加快了速度,趙年年欲幫忙,被他冷聲拒絕了。
“你乖乖待著這裡就好,不要碰任何東西。”
實驗結束,下課之後,季梵塵依舊是板著一張臉,雖然他平時表情也不多,但和她在一起時,周身氣質都是柔和的,可是現在,仿佛從裡冷到了外。
“哎…”,下課的人潮中,趙年年伸手偷偷的扯了扯他校服袖口,輕輕的捏在手心左右搖晃著,如同小女兒般撒嬌。
季梵塵立刻從她手裡掙脫,不置一詞,側顏冷峭。
“我錯了…”,趙年年再次伸手去扯他的袖口,輕輕勾了勾他底下的手指,指腹柔軟,剛洗過的皮膚冰涼一片,趙年年又很快放開。
季梵塵的身子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他不含情緒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錯哪了?”
“不該那麼不小心,我下次一定注意。”
見他依舊沒有開口,趙年年再接再厲,連忙滿臉笑容的討好著:“我以後再也不會了,你就別生氣了。”
“嗯。”
短短的一個音節,讓趙年年如蒙大赦,連忙轉移著話題,從今天的早餐說到了晚上的菜譜,眉飛色舞的她,沒有注意到身旁那人微紅的耳根。
剛剛,是她第一次主動牽自己的手。
小小的,軟軟的,溫熱無比,碰到自己冰涼的肌膚時,身子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仿佛一陣陣電流,酥酥麻麻的穿過全身。
他深吸了好幾口氣,很快平息下來,不敢說太多話,害怕被她察覺。
畢竟他喜歡的那個女孩,是一個極其聰明的姑娘。
聰明到不費一兵一卒,就輕易虜獲了自己的心,徹底臣服,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