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景象,水光一色,美不勝收,趙年年呆愣的睜著眼睛,腦海轟隆作響,腿已經軟的不像話,全靠他在後頭撐著,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一絲咬牙切齒。
“季梵塵!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壞了!”
她面帶薄怒,季梵塵見好就收,鬆開手,無辜的看著她,教人生不起氣來,趙年年只好恨恨的轉過頭,氣鼓鼓的盯著水面。
“你別生氣了——”他在一旁低聲哄著。
“我以後不鬧你了——”
“待會給你烤魚,看我給你釣一條大的上來!”他睜著眼睛,信誓旦旦。
趙年年忍不住失笑,四目相對,兩雙透亮的眸子撞到一起,只覺得情意綿綿。
兩人笑鬧間,那頭已經正式開始烤了,嬉笑打鬧聲不絕於耳,食物的香氣一陣陣傳來,幾人在釣到幾條魚之後,也收拾東西回去,滿載而歸。
季梵塵在水邊熟練地把那幾條魚解剖了,刷上醬料,在烤架上翻滾,沒人能想到,看起來清高絕塵的他,做起這種事情來竟然得心應手。
撲鼻的香瞬間勾起了眾人胃裡饞蟲,大家咽了咽口水,目光緊盯著他手裡的那條金黃色烤魚,在心裡暗暗揣測著它的味道。
陳帆是第一個主動出擊的,他採用的是開門見山策略,直接走過去哥兩好的攬著季梵塵肩膀,熟絡的開口:“哎,老三,這魚烤的不錯,到時候分我一點唄!”
“不要。”
他也開門見山的拒絕。
陳帆頓時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不死心的叫嚷著:“吃一口嘛!又不會死!”
“我給年年烤的——”他語氣無波的開口,陳帆立刻沒了聲音。和他家小公主比,直接被秒殺。
李顯後來居上,採取迂回戰術。
“梵塵啊,烤魚呢?這手藝不錯,哪學的啊…”
“我姑。”
他簡短的回答,說完,黑亮的眸子盯著架子上的魚,又補充一句:“年年喜歡吃她做的菜,我就跟著學了一點。”
何止一點,那段時間季婉簡直被他纏的沒有辦法了,只好手把手教他,一副吾兒長大留不住的模樣。
聽完他的回答,陳帆立刻伸手捂臉,他們家老三…真是…太癡漢了——受不了!
李顯也是一愣,接著不動聲色的試探開口:“這邊還有幾條魚——能不能順手也給我們也烤點嘗嘗?”
“不能。”
他乾淨俐落的拒絕。
縱容做好了心理準備,李顯此刻也是有些啞然,一旁豎立耳朵的眾人,忍不住默默給他捏了把汗。
此時,去水邊拿菜的趙年年剛好回來了,看著三人鼎立的架勢,忍不住疑惑開口:“你們都站在這幹嘛呢?”
陳帆機靈,立即搶先開口:“我們就想試試老三烤的魚呢!看起來可好可好吃了!”
“哦…”趙年年了然點頭,陳帆眼裡迸射出一抹希望,旁邊的李顯意味不明的瞧了他一眼。
“可那是他烤給我的。”
趙年年睜大眼睛認真的說。
陳帆:“……”含淚感慨: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不多時,那條魚就烤好了,趙年年在眾人如炬的目光下,慢悠悠的從他手裡接過那條魚,輕啟紅唇,咬上一口,臉上瞬間浮上愜意的滿足。
然後環顧旁人一圈,立刻眯著眼睛無比享受的咬下第二口。
眾人:“……”
趙年年吃完一半的時候,把手裡的那條魚移到了季梵塵唇邊,他順從的張開嘴,咬了一口,隨後,就看到她笑眯眯的問著:“好吃嗎?”
“好吃——”他翹起嘴角,輕聲答著。
“那都給你了。”
趙年年直接把那條魚塞給了他。
吃了半條,好撐。
季梵塵習以為常,面色不改的接過來,把剩下那一半吃完,眼裡都是柔和的笑意,那寵溺的模樣,看得旁人是心驚膽顫。
真是百煉鋼化為繞指柔。
眼瞅著那條香噴噴的烤魚被兩人拆吃入腹,陳帆目光死死地盯在上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恰好被趙年年不經意看到了。
“想吃?”她挑眉。
陳帆立刻忙不迭地的狂點頭。
“要不——咱們給他烤一條?”她撞了撞旁邊正在擦手的季梵塵。
“聽你的。”
他側目,眉眼溫和,語氣無波。
陳帆:“……”看來這個兄弟,是做不下去了。
反正要烤,季梵塵就索性把剩下的幾條一起烤了,托趙年年的福,最後大家都心滿意足地嘗到了他的手藝,紛紛讚不絕口,一時間,看著趙年年是既感慨,又羡慕。
別人家的男朋友系列。
回程,日薄西山。
一群人笑鬧著上車,幾乎都是按著來時的位置坐著,車子平穩的行駛在路上,不多時,夜幕低垂,天空漸漸暗了下來,車裡亮起昏黃的小燈,從剛開始的熱烈交談到現在安靜無聲。
趙年年倚在季梵塵肩頭,闔眼淺眠,兩人頭抵著頭,像孩子一樣,眉目秀麗,睡顏恬靜,安詳又幸福。
不知過了多久,季梵塵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是熟悉的風景,車子去學校,恰好經過北苑門口,明日週末,毫不猶豫的,他喊司機停住了車,然後在滿車人的視線中,俯身抱起旁邊熟睡的趙年年。
季梵塵動作熟練的把她雙腿架在自己腰上,然後一手托起她的臀,一手扶著她的背,穩穩地把她抱在懷裡,起身時,趙年年在夢中手自發的纏上了他脖頸,頭擱在那個熟悉的肩頭,小小的身子完全窩在了他的懷裡。
像是抱了個小女兒。
旁人看著,只覺得眼前一幕,是說不出來的疼愛和溺寵。
季梵塵目光再次檢查了一遍兩人東西有無遺漏,然後對李顯幾人點頭示意,緊了緊懷裡的人,慢慢下了車,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幕中。
車子繼續行駛在路上,眾人面面相覷,氣氛安靜的可怕,須臾,不知是誰先起的頭,車裡響起了一聲難以置信的感慨:
“我的天哪——怎麼能這麼蘇,我的少女心啊,已經融成了一灘水了…”
仿佛打破了某種氣場,頓時車裡人都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臉上寫滿了興奮和八卦,瞪大了眼睛,裡頭都是震驚。
“對啊,這絕對是真愛,我打死都不會相信他們會分手。”
“那姿勢絕了!從來沒有覺得身高差這麼萌過~天嚕啦!我也要去找個只到他肩膀的藍朋友!!!”
“哈哈哈哈哈,姐姐,你開玩笑呢,別忘了,你可是一六八的女漢子!”
“滾!”
眾人嬉笑打鬧,一時間氣氛無比熱烈,突然,裡頭冒出了一道弱弱的聲音,遲疑帶著一絲不確定,讓人極易忽視,卻瞬間如雷貫耳,迴響在眾人腦中,久久難以平息。
“只有我關注的是,他們已經住在一起了嗎……”
氣氛再次安靜,然後頓時爆出一陣激烈的謾駡聲。
“艸”
“臥槽”
“我屮艸芔茻”
“我…我…我滴個神啊!”
果然,傳言這種東西,不能信不能信,就比如季梵塵和趙年年,在全校都在揣測兩人什麼時候分手時,他們已經悄咪咪的住到了一起。
而且貌似愛如深海,情比金堅。
月朗星稀,昏黃的燈光下路邊樹影婆娑,季梵塵抱著懷裡的人,步伐沉穩,趙年年的臉安詳地擱在他肩頭,呼吸均勻。
她只在下車的時候,迷迷糊糊醒來一瞬,在看清季梵塵的臉後,手攬緊了他的脖子,又繼續沉沉睡去。
幾分鐘的路程,莫名走了十來分鐘。
季梵塵看著愈來愈近的家門口,眼裡閃過一絲不舍和留戀,把懷裡的人往上托了托,抱著她軟軟的身子,掙扎幾秒,還是勉強拿出鑰匙,打開門。
輕手輕腳的來到臥室床邊,季梵塵看著肩上那個睡得無比香甜的小腦袋,心頭軟的不得了。她清醒的時候,從來不會讓他這樣抱著,總是仰著一張小臉神采飛揚,盛氣淩人的。
每每只有熟睡和醉酒時,才露出幾分此刻的嬌憨和小女兒姿態。
但這樣的時刻,卻是不多,季梵塵抱著她,怎麼也捨不得撒手。
許久,直到雙手酸澀發麻,他才暗歎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然後從浴室拿了條熱毛巾,附身輕輕的幫她擦著臉。
趙年年皮膚特別好,白裡透紅,像一塊上好的羊脂玉,裡頭沾染了幾抹胭脂,眉形長而直,烏黑沒有一絲雜質,渾然天成,纖長濃密的睫毛下,是一雙大而透亮的杏核眼,粉嫩的唇輕抿著,下巴尖俏又精緻。
季梵塵的手緩緩流連,隔著一層溫熱的毛巾,拂過她的每寸肌膚,最後忍不住收起毛巾,伸出手指,輕輕壓上那片紅唇,來回摩挲。
指尖底下,是熟悉的柔軟和溫熱,讓人流連忘返,須臾,他喉結滾動,重重吐出一口氣,繼續拿起尚帶著一絲熱氣的毛巾,幫她擦拭著手腳。
洗完澡躺下時,趙年年身子自發的滾了過來,往他懷裡鑽著,季梵塵抱了個滿懷,眉眼帶笑的摟緊了她,伸手關滅了床頭小燈。
不知何時開始,同床共枕已成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