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無法無天的生活,持續了將近一個月,終於某一天,李剛在週五開總結班會的時候,特地點名批評了趙年年這種行為,語氣嘲諷:“某些同學,不要以為自己很有能耐,小考能拿個滿分就了不起了,學生,來學校就是學習的!”
“巴拉巴拉……(此處省略一萬字)”
他口沫橫飛,抑揚頓挫的足足批評了半個鐘頭,眾人神色各異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趙年年,只見她面色呆滯,雙眼無神的盯著李剛。
眾人心悸:這孩子,真可憐,都被罵成這幅鬼樣子了,嘖嘖嘖。
趙年年本人:我的內心毫無波動,所以我也一動不動。
思想教育過後,眾人都以為她會有所收斂,誰知趙年年依舊我行我素,毫無變化,眾人都替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果然,沒過多久,李剛就把她叫到了辦公室,他背著手,神色一片惱怒。
待趙年年一站穩,李剛就開始指著她的鼻子開始呵斥。
“趙年年,你這樣,還算是一名學生嗎?!”
“我知道你跳過級,你聰明,但你以為成績好就不用學習了嗎?!”
“多少聰明人因為後天的不作為變得比普通人都不如,最後一事無成!!”
趙年年垂頭沉默不語,認真的盯著鞋尖。和一個生氣的人對峙,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說話,因為你無論說什麼,都只會變成他下一刻批評你的理由。
李剛看著趙年年的這幅樣子,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你說話!!”他忍不住把桌子拍的啪啪作響。
“恩,我錯了”,趙年年態度良好的立刻認錯。但是我不想改。
“……”
“知錯要能改”,李剛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沉沉的盯著她,一副不肯甘休的樣子。
“好”,我儘量。
趙年年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自此過後,她收斂許多,時隔一個多月再次出現在英語課上的時候,毫不意外的接到了英語老師的嘲諷。
“喲,這不是我們的趙年年同學嗎?怎麼今天有空過來玩啊?”
“報告老師,我是來認真學習的,不是來玩的!”趙年年無比嚴肅的開口,話音剛落,身後四面八方傳來了噗嗤聲。
就連平日裡少有表情的季梵塵,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淺淺的弧度上揚,臉頰陷下去一個小窩,頓時柔化了整張臉,熠熠生輝。
這讓眼珠子正在到處亂轉的趙年年頓時看直了眼,他竟然還有酒窩!真是不得了了,簡直犯規!
“趙年年你在看什麼呢!認真學習?我看你是來欣賞帥哥的吧!!”見她這樣,臺上的英語老師更是怒火中燒,擰著眉頭嚴厲的呵斥。
瞬間,趙年年就感覺四面八方射過來一道道鋒利的視線,像刀子一樣唰唰唰的往她身上紮著。
她立刻目視前方,面色淡定,一派義正言辭的反駁:“老師,你就算不喜歡我,也不能玩什麼借刀殺人啊,這要引起我們班女生公憤了,我還能走出這個教室嗎?!”
說完,她認真的盯著英語老師,無辜的開口:“老師,您這是想逼死我嗎?”
此話一出,那個英語老師頓時倒吸一口涼氣,被噎的無話可說,她恨恨的開口:“閉嘴!你給我坐下。”
執教這麼多年,從來就沒見過這樣子的學生!
趙年年無奈扁扁嘴坐下。
眾人哄堂大笑,陳炎賤兮兮的湊過來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原來不要臉能到這種程度,我今天可算是開眼界了。”
趙年年賞了他一個白眼。
然後毫不意外的收到了他的反彈。
這件事情過後,趙年年又恢復了以往低調的模樣,但不知為什麼,大家總喜歡往她身邊湊,尤其是女生,仿佛經過那件事情,徹底對她放下了防備。
課間,一堆女生團團圍住趙年年的位置,嘰嘰喳喳的講個不停,仿佛是一群小麻雀。
“年年,今天去食堂吃飯嗎?我特別想吃那個番茄炒蛋”,女生一神色雀躍的搖著趙年年的胳膊。
你想吃番茄炒蛋看著旁邊的季梵塵幹嘛?!誰不知道他每次去食堂都會點這個番茄炒蛋。
“年年,我最愛的周傑倫出新專輯了,週末要不要一起去買?”女生二連忙插話進來。
你喜歡周傑倫為什麼要說的這麼大聲,說的這麼大聲也就算了,餘光總是飛到旁邊算什麼!?誰不知道季梵塵每天耳機裡放的歌都是周傑倫的!
“年年,我們下課去隔壁小超市買科比的海報吧!我可喜歡他了!”
你喜歡科比為什麼要一個勁的看著陳炎,這不是在約我去買海報的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約他呢?!
“年年…”
“年年…”
趙年年雙手捂耳狂搖頭:閉嘴!閉嘴,我不想聽!我不想知道你們喜歡什麼!!!和我有半毛錢關係啊!!!
然而,現實卻是她滿臉微笑的點頭附和著。
“恩?好呀,去食堂。”
“可以啊,我陪你去買。”
“什麼?我喜不喜歡?”
“噢,我也很喜歡周傑倫呢…”
“好啊,下課一起去買海報。”
趙年年莫名就成了搶手貨…她此刻只想感慨,如此搶手,非我所願。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還有一堆迷妹們哭著嚷著叫她幫忙轉交情書和禮物,而且大部分還是給季梵塵的。
趙年年只想仰天長嘯三聲:我和他真的不熟啊!
但每次她這樣實話實說時,她們都是滿臉的懷疑和不信任:“胡說,你們都是同桌怎麼會不熟?!是不是不想幫我們帶?!趙年年你太過分了!”
“……”有口都說不清。
於是,某次課間,趙年年把一個粉色的信封遞到了季梵塵面前,後者露出了一個類似於驚恐的複雜表情,目光沉沉的盯著趙年年。
她連忙擺手:“不是我的啊,信封裡有署名,我只是轉交,轉交。”
季梵塵這才恢復成平時的冰山臉,一言不發的接過去。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於是這件事情變成了趙年年的一項例行工作,演變到後來,她就直接把禮物和情書扔季梵塵桌上,淡淡的說上一句:“給你的。”
每每,季梵塵都是一言不發的接過。
然後石沉大海,沒有聲響。
終於有一天,趙年年忍不住了,她八卦兮兮的湊過去,看著那張如若冰霜的臉,自來熟的拍拍他的肩膀:“哎,那些禮物情書你帶回去都有看嗎?”
季梵塵從書裡抬起頭來,淡淡的睨了她一眼,隨後轉回視線,聲音清冽:“和你有關係嗎?”
“……”,趙年年一臉無語的表情轉過了頭,遷怒似的瞪了旁邊看熱鬧的陳炎一眼,方覺消氣,她再次轉回頭,深吸了一口氣,微笑開口:“咱們不是同桌嗎?幫你轉交了這麼多的情書,關心一下後續進展也正常嘛…”
說完她盯著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乾笑了兩聲。
“哦”,在她充滿期待的目光下,季梵塵面色淡然的吐出一個單音節。
趙年年:“……”這天聊不下去了。
期中考試來臨的時候,她大松一口氣,終於要擺脫這種被眾人圍繞但毫不走心的境況了,臨近考試前,趙年年面色沉重的和陳炎告了別。
“期中考試過後,我們就要分道揚鑣了,不要太想我!”她面色悲痛的看著身旁的陳炎,聲音抑揚頓挫,飽含情感,眼角卻透露出一絲竊喜。
陳炎從一堆練習冊中抬起頭來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趙年年,你又抽什麼風?”
她老是做一些別人都不會幹的事情,說一些與常人不同的話,陳炎已經習以為常,但還是忍不住吐槽。
“過不了幾天,你親愛的同桌就要換人了!”
“年年,我相信你!”聞言,陳炎總算是正眼看她了,雙手握拳滿臉鄭重的說道。
“我不相信我自己啊~”
“年年,答應我,考試過後,還能看到你在我身旁好嗎?!”陳炎神情激動的握著她雙肩,面色哀痛。
經過這半個學期,兩人的革命友誼已經無比牢靠,更重要的是趙年年十分對他胃口,不矯情,不做作,還不對他花癡,而且還能相談甚歡。
人生在世,知己難尋啊!
“你這個要求,太強人所難了!”趙年年一臉傷心為難的拒絕了他。
“我不管,我不管,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陳炎聞言哀嚎。
趙年年無比同情的拍拍他肩膀,語重心長的開口:“孩子,天下無不散的宴席,節哀。”
那邊季梵塵冷眼看著兩人誇張的表演,微不可察的嗤笑一聲,又顧自看著書,心底卻莫名有濺起一絲漣漪,肉眼難以可見的波瀾一圈圈擴大,最終消散,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