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瑤派人送信給了廷正,這次去避暑山莊最少有兩個月。這兩個月都見不上廷正了。
廷正聽到月瑤要去外面,兩三個月見不著,拉著月瑤的手說道:「姐,我也去。」姐姐在舅舅家他放假還能去看姐姐,現在去什麼避暑山莊兩三個月見不上姐姐了,他滿心的不高興。
月瑤摸著廷正的頭,廷正也大了,也該讓他獨立了,不能總是依賴自己。月瑤輕聲道:「姐姐這次去山莊是有事,而且你還要上課。可不能將課業丟了。」
廷正有些委屈,他現在與姐姐相處的時間是越來越少了。也不知道姐姐是不是不喜歡她。廷正滿腹的心思又不敢跟月瑤說,悶悶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月瑤第二天上午又送了廷正去了李家,送廷正上馬車以後小聲道:「姐姐不在連府,你也不用回來,就在李伯伯家呆著。」見著廷正不高興的神情,想了下後說道:「若是那邊條件允許,我到時候讓人來接你到避暑山莊,你看可好?」
廷正這才歡喜地說道:「好。」
李夫人聽到月瑤要去靖寧候府的避暑山莊,靖寧候府雖然說給羅明珠挑選伴讀的事比較低調,但是李夫人長年在外應酬還是知道了這個消息。只是她沒想到靖寧候府竟然挑中了月瑤。
李夫人身邊的婆子卻是說道:「夫人,這對連姑娘來說是好事。只要得了羅家三姑娘的喜愛,以後得太后一句稱讚,連姑娘也不用這麼辛苦了。」
李夫人搖頭:「哪裡有這麼容易呢!羅家三姑娘的壞脾氣誰不知道。這孩子有的委屈受了。咳,也不知道這孩子怎麼就入了靖寧候府的眼了呢?」
李夫人也是心疼月瑤,自從廷正到了他們李府三節都送了重禮。李夫人知道月瑤是不好送錢所以才在節日裡送上重禮,月瑤是不想貪圖她嫁便宜。這孩子懂事又敏感,看了讓人心疼。
李國荇聽了妻子的話冷聲道:「羅家倒不愧是名門望族,還給自家姑娘挑選起伴讀了?」又不是公主郡主,還挑選伴讀,這羅家也太托大了。
李夫人無奈了,問題的重點不在這裡:「我是擔心那孩子會受委屈。這孩子才十歲,性子又倔強,受了委屈也不會說的。」在連家受了那麼多的委屈卻從來不訴苦,問她也只是說好。
李國荇想了一下後說道:「這些事我們也幫不上手。」他倒是想幫,可惜真幫不上。若是他跟連棟方關係好還可以勸說一二,可惜兩人自小就不對盤,她只能看著卻搭不上手。
李夫人給了一個折中的建議:「要不還是去問問馬大人。馬大人是月瑤的舅舅,由他出面最合適了。」
李國荇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等下差的時候,李國荇找了馬成騰說這件事。
馬成騰聽了李國荇的話,搖頭道:「月瑤是去避暑山莊,不過不是給羅明珠當伴讀,是跟羅明珠去避暑山莊避暑。兩三個月就回來了。」月瑤當日那句不敢入住侯府可不是隨便說說的,她是有意這麼說。她不想真的讓人認為自己是羅明珠的伴讀,這樣就將自己身份降低了。以後不入住侯府,自然也就不存在伴讀了。伴讀的先決條件可是要時常跟在身邊,與跟班差不多的。
當然,靖寧候府也確實沒將月瑤當成伴讀,這與月瑤的想法不謀而合。後來都不需要月瑤解釋。
李國荇有些驚訝,不是伴讀就好,只是一般閨閣女子相互交好,這倒是沒有關係。朋友嘛,若是處不來不交往就是,倒是沒那麼多的拘束。
馬成騰很肯定地說道:「那都是外面誤傳。月瑤跟羅家姑娘處得很好,李兄不用擔心。」他沒覺得李國荇多管閒事,相反他很感激。這證明李國荇是真心愛護月瑤的。不比連棟方,還是嫡親的大伯,不聞不問的,讓人寒心。
李國荇這才放心。
月瑤主要收拾了書,帶了一箱子的書,筆墨紙硯她都沒帶,相信山莊裡面會準備齊全。當然,就算沒有到時候讓她們添置就是。靖寧候府權勢這麼大,這點錢該是有的。
去避暑山莊,月瑤只準備帶細雨一個人去山上。月瑤也有自己的考量,花蕾跟巧蘭已經到了適婚的年齡,等尋了合適的機會就將他們配出去。兩人離去,自然要人替補。細娟跟細雨跟她年齡差不多,陪在她身邊這麼長時間,又是自小在身邊伺候自然放心,所以月瑤想要多多磨練連個人。郝媽媽去了山莊也無事,月瑤也準備讓郝媽媽留下來看院子。
花蕾聽到月瑤不帶她去,正準備去找月瑤,卻被郝媽媽攔著:「花蕾,姑娘帶細雨去是為你好。你身體還有舊傷,山上陰冷,又缺醫少藥,你去了姑娘還得為你擔心。」
花蕾想想覺得很是。
郝媽媽覺得花蕾自從養病回來後,性情越發的急躁了。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等姑娘回來得好好跟姑娘說道一下這個事。
月瑤用過早膳沒多久,靖寧候府的馬車就到了。月瑤與羅明珠兩人一輛馬車。
這輛馬車比連府的馬車大上三倍不止。車上墊著厚厚的墊子,左側放著一張小桌,桌上放了茶水和幾碟點心。馬車四壁暗紅錦稠包著,左邊的小窗開著,窗外垂了紫金幔帳。
羅明珠語氣不善道:「你還真難請。」她本來很高興能去避暑山莊,在山莊就不會被大人關著,而且還能跟著月瑤學曲,但是現在一見著月瑤那悠閒的模樣她就心裡不痛快。為了月瑤,她跟她娘拗了大半個越,甚至還用絕食來抗爭,月瑤卻一點都不著急,還這麼悠閒。
月瑤坐在軟軟的墊子上,坐穩以後才問道:「不是說你還有伴讀,叫什麼白寒的?她怎麼沒跟著來?」
羅明珠現在聽到白家的人就厭煩,要不是白家的人她至於那麼折騰,還被她哥哥訓斥了一頓。當下沒好氣地說道:「別說她了,就說你。不是說好了要教我吹曲,你怎麼能反悔了?難道你不知道君子一言駟馬難?」
月瑤涼涼地說道:「你也知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羅明珠被噎住了,沒見過這麼無賴的:「都說讀書人清高,你就是一個無賴。」
月瑤說道:「無賴書上有四個解釋,一是奸刁、撒潑等惡劣行為;二是游手好閒、品行不端正的人;三是沒有依賴,生機無著落之意;四是頑皮可愛的意思,有詩云:最喜小兒無賴,溪頭臥剝蓮蓬。」
白易低著頭吃吃地笑了起來。以前覺得連姑娘有些悶,沒想到講起笑話來那是半點不含糊。
羅明珠本來也覺得挺逗的,但是看白易笑就不高興了,朝著白易開炮:「笑什麼笑,再笑我趕你下去。」
月瑤好似沒見著羅明珠發怒,問了白易道:「白易姐姐,你是不是白家的人呀?」十有**就是白家人了。
羅明珠不屑道:「白易只是名字,不是姓白。虧得我嫂子說你很有才學,沒想到這麼癡呆。」
月瑤抖抖眉頭,白易不姓白卻叫白易,難道就不忌諱靖寧候府的當家夫人白氏。一般這樣的情況下都該迴避的。
白易好似看出了月瑤的疑惑,笑著說道:「這是老侯爺在世的時候給我們取的名字。」意思就是,侯爺跟世子也都無權更改她們名字。靖寧候夫人身份固然高,但是還沒老侯爺的威信重。就算老侯爺不在了也一樣。
月瑤對白易的身份有了好奇,看白易對明珠的態度兩人應該是平起平坐,一個保鏢哪裡會有這麼大的權限。不過月瑤知道這個場合不對,若開口決計又要惹來羅明珠的炮轟。
羅明珠伸伸手,無聊的要死。當下對著面色沉靜的月瑤道:「想個好玩的法子打發時間了。」
月瑤輕笑道:「好玩的法子倒沒有,不過若是你有興趣,我可以跟你下盤棋。」月瑤算是看出來,羅明珠最大的問題不是驕縱,而是衝動,一旦衝動就會做出不理智的事。
月瑤覺得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這些玩意羅明珠沒學的必要。以羅明珠的身份定然是要嫁入高門的,這女子一旦嫁人就是管家理事照看孩子,哪裡還有閒情擺弄這些。不過瞧著羅明珠這神情,月瑤覺得羅明珠必須學學棋,不為其他,學棋可以磨練一個人的性情。
羅明珠一臉嫌棄:「我才不學呢,看著就頭痛。」
月瑤對著白易點了下頭,意思讓她拿出棋盤出來。轉頭對著羅明珠說道:「我棋藝也很不好,不過是打發時間,又不是要分出勝負。若是你覺得不好,不玩就是了。」
羅明珠作為豪門貴女,琴棋書畫這些東西都有涉獵,只是她沒有這個耐心,靜不下心來學,所以只觸及了皮毛。
下棋本來是一項很嚴肅的事,可是在月瑤的手下變成了玩樂。兩人下棋完全不按照規矩來,羅明珠下得不對或者覺得不好就悔棋重新來過,月瑤看著非但不生氣,有時候見著她下得不對還提醒。
白易在一旁看著兩個玩的不亦樂乎的人,笑了起來。她本來以為月瑤心高氣傲,雖然作為交易答應了她們,但真沒想到月瑤竟然這麼有耐心。以前讓姑娘下棋等於是要她的命,這次卻讓姑娘玩得不亦樂乎,這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