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 第297章

用膳的時候，正巧月瑤與牟青蓮跟蘇玉珍一桌。月瑤自從坐上位置以後就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抬頭一望見著是蘇玉珍，月瑤點頭朝著她笑了一下。

蘇玉珍面色一僵，不自然地朝著月瑤笑了一下。

用過午膳，眾人就各自回家去。在馬車上，馬琳琳奇怪地問道：「月瑤，你真的是去鄉下莊子上養病嗎？」

月瑤笑道：「表姐放心，我身體無恙。」

馬琳琳有意交好，月瑤自然不會佛了她的意。來的路上基本都是馬琳琳在說，回去的時候月瑤也會迎合兩句。這一來一回，兩人關係大大緩和了。

快到馬府的時候，馬琳琳猶豫了一下後道：「月瑤，過兩日我想邀請幾個好友過來，到時候你也來吧！整日裡都待在屋子裡，人都不認識幾個，以後還需要多認識幾個朋友的好。」

月瑤笑道：「好。」

回到海棠苑，向薇笑道：「沒想到姑娘才一天就與琳姑娘好得跟親姐妹似的。」向薇原以為月瑤不喜歡馬琳琳，卻沒想到月瑤竟然對馬琳琳也挺熱情的。

月瑤回答了向薇的疑問：「既然表姐有心交好，我又何必多一個敵對的人。」她只是性子有些冷，不擅長交際，不代表她喜歡處處得罪人。

向薇笑了一下。

月瑤終於問起了連家的事。

連棟方出了孝以後尋了關係謀到了一個缺，不過謀到的是清水衙門的禮部的缺。現在三年過去了，連棟方還是正五品的官。

月瑤神色有些複雜，過了好一會才問道：「月冰如何了？」

細雨從外面端來兩碗綠豆百合粥，一碗氏用白玉碗盛的，一個是用甜白瓷小碗盛的。白玉碗的粥是溫的，給月瑤用的。另一碗則是向薇用的。

向薇三下五除二喝完一碗粥，喝完以後覺得全身舒暢。放下田白瓷小碗，見著月瑤才喝了三分之一。

向薇也懶得等月瑤吃完，月瑤吃東西吃得非常慢，按照月瑤的說法，吃東西細嚼慢咽對身體好。向薇自然知道吃東西慢對身體好，可是她卻是不耐煩跟月瑤這樣吃。

向薇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身衣裳，進了屋見著月瑤的那白玉碗的粥差不多見底。

月瑤吃完飯，兩人繼續剛才的話題。向薇道：「盧陽侯的夫人已經過世一年了，正在尋繼室，連家很有這個意向。」

月瑤問道：「那你覺得，月冰成為盧陽侯夫人的勝算大嗎？」上輩子月冰就當了盧陽侯的繼室，這輩子不知道會不會因為她的原因有所變故。

盧陽侯府是四大世襲罔替侯府之一，在京城之中雖然比不上靖寧侯府，但權勢也不低。盧陽侯今年年歲不大，才二十六，又在五城兵馬司裡任副指揮使，雖然有嫡子嫡女，仍然很搶手。

向薇笑道：「姑娘覺得成了好，還是不成的好？」

月瑤皺著眉頭道：「你直說就是，別總是拐彎抹角的。」

向薇對於月瑤的態度有些納悶，除非是緊急事件，平日說話她也總喜歡逗一豆月瑤，往常也沒見月瑤發火，今日好像情緒有些不對勁啊：「連家雖然是書香門第之家，但是現在卻沒落了。不過好在盧陽侯是尋繼室，加上連家二姑娘長得也是花容月貌，德才兼備，勝算還是很大的。另外，連家的下一輩很給力，連廷儀跟連廷晁唸書也都不錯，以後肯定能從科舉出仕，這些也為連月冰增了不少的分。」

向薇說完後想起連月冰凹凸有致的身材，再看著月瑤的身材就不大滿意了。月瑤的身材其實跟一般人比挺好的，但是跟月冰那堪稱魔鬼一般的身材相比就不大滿意了：「姑娘也該好好補一補了。」姑娘家還是前凸後翹，豐滿一些的好。向薇覺得月瑤太苗條一些。

月瑤對於向薇跳脫性思維很無語。若是月瑤知道向薇已經決定讓廚房多給她做一些豐胸的食物，估計就不會這麼淡定了。

細絹在外說道：「姑娘，宮裡派人送了香瓜過來了。」

皇宮這兩年經常賞賜一些吃食過來，海棠苑的人都已經習慣了。太后因為靖寧侯夫人不喜明珠經常進宮，所以很少招明珠進宮。靖寧侯夫人過世以後，太后也沒這個顧忌了，所以明珠現在每年有五分之四的時間待在宮裡。

明珠在皇宮裡住著也沒忘記了月瑤，不管是好吃的還是好用的，只要她有的就一定會分出一半派人送給月瑤。

向薇看著送過來的三個金黃色的香瓜，笑道：「姑娘，這可好東西啊，新疆的特產，聽說瓜肉色如晶玉，瓜芳香醇郁，細脆爽口，咬上一口，唇上就好像抹上了一層黏黏的細糖。姑娘，趕緊切開來吃吧！」

月瑤再次無語了，向薇不僅八卦而且還是個吃貨。廚房的廚娘因為向薇這個吃貨，會做的點心是越來越多了，味道也月來愈好。按照向薇的說法，人活幾十年，該享受就得好好享受，要不白白浪費光陰。

月瑤看著三個香瓜，說道：「細雨，送一個到前院給舅舅，再送一個給大表嫂。」既然是好東西，自然是要大家嘗一嘗了。

向薇撇撇嘴，月瑤只要得了好東西都不會忘記了馬成騰跟莊若蘭：「姑娘，先切開吃一半，剩下的一半拿到水井裡，等晚上再吃吧！」

月瑤好笑地看了一眼向薇，她不吃冰鎮過的東西，這剩下的一半沒出意外肯定全都進了這個吃貨的肚子裡。

瓜切開後，月瑤看著這瓜確實如向薇所說的肉色晶瑩如玉。月瑤吃了兩塊後道：「這另外一半你存到水井裡我就不說了，這留下的四塊你可不能再吃了。」月瑤吩咐細雨，將這剩下的幾塊香瓜拿出去給幾個郝媽媽跟細雨還有巧蘭。

向薇聳聳肩膀。吃完香瓜後向薇說道：「姑娘，沈家的婚事不能再拖了。若是再拖對姑娘會很不利。」

月瑤看著外面搖曳的竹子，竹子斑斕的影子都落到了窗上，顯得特別的寥落。

向薇悶悶道：「姑娘，我在說話呢？」

月瑤轉頭道：「你不是說，女人就算不嫁人也會過得很好。」這是月瑤第一次顯露她不想嫁人的意圖。

向薇瞪大眼睛，她雖然是說過這句話，但是卻從沒想過月瑤真的不打算嫁人。

月瑤輕笑道：「嫁人有什麼好？要受婆婆的氣，要操持家務，還要生兒育女。操勞幾十年，到最終也是化為一壞黃土。何苦呢！還不若安安心心地作畫，說不定還能名留青史。」

向薇張了張嘴，她真不知道月瑤竟然存了這個心思。向薇有些無奈了，她有時候真的沒法看懂月瑤：「姑娘，雖然我說過女子不嫁人也能過得好，可是這都是在被逼無奈地情況之下的。姑娘，若是可以，誰希望晚年的時候孤零零的。」年輕的時候無所謂，年老了可真就晚景淒涼了。

月瑤沒再說話。

向薇為月瑤不想嫁人有些擔心，再想到沈從浩，向薇有些糾結了。這兩年她也讓人注意過沈從浩，試圖從沈從浩身上尋找到缺點，可惜這三年向薇一無所獲。沈從浩家世好，樣貌好，人品好，才學好，人緣也好，完全可以評為五好青年，更重要的還是他非常自律。別說花樓裡的姑娘不碰，就是對牟氏給的兩個通房丫鬟都沒特別寵愛，除此之外沈從浩也沒其他不當的癖好。

向薇以前從沒將這些告訴月瑤，因為她覺得既然月瑤要退親，沈從浩的好處就沒必要跟她說。可是現在月瑤竟然又不嫁人的想法，這真是打了向薇一個措手不及。

向薇想來想去，最後說道：「姑娘，牟氏不大妥當，所一就算沈從浩不錯，我也沒想過撮合你跟他。只是這世上總有適合你的人，只是我們暫時沒遇到而已。」

月瑤聽了忍不住一笑：「向薇，我一直以為你是個玲瓏剔透的人，卻沒想到你也有迷糊的時候。」

向薇嗤之以鼻：「我可不是什麼玲瓏剔透的人，只是見的多罷了。」這不是向薇的謙虛之詞，他只是比月瑤多了許多的人生閱歷，但是很多事他卻沒有月瑤看得透徹。

月瑤看著筆下的字，經過六年的鍛煉，她的手力已經能比肩那些壯年男子。月瑤過了好久才道：「我不否認沈從浩的才華，但他的才華都在科舉之上，將來他的精力與人生追求也在仕途之上，與我是不一樣的。」

向薇最討厭月瑤繞彎子：「姑娘，你直接講明白不就好了。」

月瑤失笑，看向薇皺眉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先生已經說了，這次畫展必定讓我揚名天下。我是山野居士的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總有一天會曝光的。」

向薇點了下頭，向薇覺得能瞞個幾年就不錯了。

月瑤繼續說道：「世間只說郎才女貌，卻沒說郎貌女才的，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因為這世界是以男子為尊，而女子卻是男子的附庸品。」月瑤有這個言論，也是受了月環的影響。

向薇一下子沒明白過來：「姑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月瑤想著說道：「我的目標是成為名揚天下的大畫師。我也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做到。你有沒有想過，我有如此的盛名，娶我的男人必定會一直活在我的盛名之下。你覺得，有幾個男子能受得住？」

向薇明白月瑤的意思，月瑤的意思是男人是容忍不了女人高過自己的，那樣他們出門都抬不起頭來。雖然無奈，但這其實是現實。

月瑤見向薇陷入沉思，又提筆練字了。

向薇過了好久說道：「姑娘，我承認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這世上的男人也不全是這樣的。姑娘，我相信總有一天，你能遇到一個對你全心全意，也不會被你的盛名所嚇住的男人。」

月瑤輕輕一笑，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