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在旁笑著說道:“姑娘,這花前幾天就打了花苞了。”
這幾天月瑤一直在收拾東西,然後尋到一本感興趣的書籍一看就是一天,就是在院子也沒注意到那株木棉花。
月瑤笑了一下,自己去畫室取了畫架跟一乾作畫的東西出來放在旁邊,等東西都放好以後,對著身邊的人說道:“待會你們不要打擾我。”至於說安靜之類的話是不用吩咐的。伺候的幾個人也都知道了月瑤是不喜歡吵鬧,喜歡安安靜靜的一個人。
快到用午膳,安家老太爺跟安之琛一起過來了。兩人進了院子,就看見月瑤正全神貫注地在作畫。
婆子給二老太爺請安後,小聲說道:“太爺,姑娘在作畫。”婆子跟在月瑤身邊這麽長時間,她雖然猜測不出月瑤的身份,但知道月瑤肯定是個落難的千金小姐,而且深得她家少將軍的喜愛,說不定這姑娘以後會是少夫人。雖然婆子也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匪夷所思,但她就這麽覺得。
二老太爺手一揮:“你們都出去。”一直聽侄孫說連三姑娘作畫了得,今日難得一見了。
月瑤用了近兩個時辰將畫畫好,等她放下畫筆以後感覺到旁邊有人。轉頭一瞧,就看見一個老者跟安之琛。
老者看著五十開外,面上帶著一抹笑容,不過一雙眼睛深不見底。穿著一身玄青色的長袍,身上並沒有多余的飾物,非常的樸素。
月瑤將東西放好,朝著老者福了一禮:“二老太爺安好。”
二老太爺看著站在他面前的月瑤,他這麽大把年齡各式各樣的女子都見過,但他可以說面前的丫頭給他的感覺是最特別的。不是因為月瑤長得漂亮,而是眼前的女子就好像一汪清泉那般乾淨,看著她就會覺得很舒心。二老太爺這下明白為什麽侄孫那麽喜歡月瑤,哪怕經歷那麽多的事也舍不得放開。
二老太爺看到月瑤以後心裡僅存的那點顧慮也拋開了,難怪能得端王跟羅韶小子的喜愛,就是他看了這丫頭也喜歡。二老太爺摸著胡須,笑著說道:“你的畫作好了,可否給我一觀?”二老太爺對畫作並沒有太多的研究,不過好不好看還是分辨得出。
月瑤自然是不會這麽小氣,只是謙虛地說道:“畫得不好,還請二老太爺不要見笑。”
二老太爺看著畫得燦爛絢麗的木棉花,點頭道:“你這丫頭太謙虛了,在以前我還不知道木棉花有這麽漂亮呢?”
月瑤笑著道:“安大人太謙虛了。”
安之琛在旁突然問道:“子長,你知道木棉花代表的意思是什麽嗎?”安之琛敢打賭,月瑤絕對不知道。
二老太爺噙著一抹笑意,倒沒想到侄孫還這麽有情趣。他還以為就是一個榆木疙瘩。
月瑤有些疑惑地搖頭,問道:“木棉花代表什麽意思?”
安之琛低沉地說道:“木棉花的意思是珍惜你身邊的人,珍惜你眼前的幸福。”
二老太爺哈哈大笑:“成,你們聊,我忙去了。”月瑤住在總兵府三個多月他也沒見過一面,這次也是存了過來看望順便考校一下的心思,結果讓他很滿意。
三月的陽光,照在身上,暖和和的。沐浴在陽光之下的月瑤,看著是那樣的聖潔,美麗。
安之琛沉默了許久後說道:“子長,我想在你的畫上題一首詩,你看如何?”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剩下的就要靠月瑤自己想通了。他只希望,這一日不要太長。
月瑤有些驚訝,不過還是點頭笑道:“好哇。”月瑤說完就在旁邊研磨,攪勻以後對著安之琛點了一下頭。
安之琛提筆寫了一首詩,寫的是元稹的《離思》:“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這首詩在這種場合,其實等於是示愛跟表決心了。
月瑤看著安之琛提的詩詞,不知道怎麽的臉跟火燒雲一般的紅。過了好久,月瑤望著安之琛道:“我知道了。”她是真的有感動,但是不能因為感動就不考慮後果地胡亂承諾。
安之琛也沒再說什麽:“三天以後我們就回去。這次回去,我會將綠腰帶上。”做事要有始有終,綠腰的名頭已經傳到京城,不帶回京城肯定讓人起疑了。
月瑤問道:“那我呢?我要扮成綠腰的丫鬟嗎?”
安之琛面色一下就黑了。讓自己未婚妻伺候一個玩物,月瑤認為他腦殘了不成:“不是。到時候有你的專車,不過到時候得改變一下你的面容。”就月瑤現在這長相,走出去就得給人注意上了。
月瑤沒任何意見,只要不讓她女扮男裝其他都成。
安之琛頭頂上一群烏鴉飛過,黑著臉道:“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這個想法比剛才的建議還凶猛。讓自己未婚妻混到一堆男人裡面,安之琛想都不願意想。
月瑤也覺得自己說話不經大腦了,這話怎麽能跟安之琛說。這還不得讓他炸毛了。
安之琛沒想過月瑤竟然這麽跳脫。不對,以月瑤的性子決計不會女扮男裝,莫非是被人慫恿的。安之琛第一個懷疑的對象不是向薇,是明珠:“以前誰慫恿過你女扮男裝?”
月瑤趕緊搖頭:“沒有,我只是覺得女扮男裝的話會方便一些。”月瑤不知道這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試想一個大家閨秀若是沒有緣故,怎麽會想著女扮男裝了。
安之琛看了一眼一臉緊張模樣的月瑤,嘴角上揚:“你放心,路上的事情我會安排好的。你將要帶的東西收拾好就成。”
月瑤自己的東西就一些換洗的衣物,但是這幾個月安之琛給她送了許多的書籍。月瑤經過挑選也挑選出六箱子的書籍,這些書籍是一定要帶走的。
安之琛點頭道:“你將東西收拾好,到時候讓人送到京城就是。”他要趕路回京城交差,肯定不能帶太多的東西。那些重的東西在後面慢慢走著就是。
月瑤自然是沒意見。不管怎麽送的,只要這些書籍能送回到京城就可以了。
接下來的兩天,月瑤將自己喜歡的東西全都打包,亂七八糟的東西加起來,有十多個箱子。
月瑤汗顏,她一身輕地到海口,現在的回去卻那麽多東西,這可真是連吃帶拿的。
月瑤正覺得東西多,就看到兩個丫鬟每人捧了一個匣子進來。對著月瑤說道:“姑娘,這是太爺讓人送給姑娘的。”
月瑤打開匣子一下,愣住了。一匣子滿滿的寶石,有紅的、藍的、紫的、黃的、粉的等各種顏色的寶石,這些寶石大小不一。
月瑤都沒吩咐,另外一個丫鬟就將手裡的匣子打開。匣子裡面的倒不是寶石,而是一個一個的小袋子。
月瑤取了一個布袋子,打開一看見布袋子裡放的都是珍珠。月瑤看過以後才知道,這些袋子的珍珠大小都不一樣,但是沒個袋子裡裝的珍珠卻大小差不多。
月瑤心裡念叨著,難怪向薇說京城的官員都削尖了腦袋想來海口,因為只要在海口當官,任上三五年一輩子基本不愁錢了。一般的官員都這麽富有,擔任了二十多年海口總兵的二老太爺,怕也是不差錢了,要不然哪裡送寶石以匣子為單位送的。
月瑤輕笑了一下,若是她沒猜測說安之琛肯定非常富有,並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麽窮。向薇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書籍字畫跟那些上等的綢緞讓人運回京是沒問題,但是這些珠寶首飾月瑤卻是隨身攜帶的。倒不是月瑤不放心,而是月瑤知道這些東西肯定是直接運到雨花胡同,而不會給她。
等出發離開海口的那日,安之琛看到月瑤,眼中閃現過一抹笑意。除了眼睛還是那般明淨清澈,其他全都變樣了。白皙水嫩的皮膚帶有點海口人特有的那種黝黑,彎彎的眉毛現在成了又粗又黑。
月瑤對容貌其實並不在在意,上輩子她毀容後也黯然地度過了十年:“端王什麽時候走?”
安之琛搖頭道:“端王沒那麽快離開,海口的事情千頭萬緒,沒處理妥當之前端王離不開。”他是暫時派到海口處理一些事物,若不是因為月瑤的緣故,他早就回去了。端王則不同,皇帝派他來主要是處理海口的事務,端王要走,必須等到海口真正的風平浪靜才成。
月瑤也只是隨口一問,聽了安之琛的話老老實實地縮到了馬車上。安之琛為月瑤準備的馬車外面看著很普通,其實內裡什麽都有,而且非常寬敞,累了躺在馬車睡覺也完全不成問題。布置這兩一輛馬車,肯定花費許多的功夫的。
月瑤看著這馬車的布置,心裡有一陣暖流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