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了個把子,你說我是人是鬼?敢咒老子,老子咬死你。」說完,人頭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不斷往上跳,想要咬人。
滑稽的是,任憑那人頭如何蹦達,卻像是被釘在了地面一樣,怎麼蹦都蹦不出來。
我們三個人看到這一幕差點失聲笑了起來。
背包裡的人蔘娃娃自從見到人頭以後,十分不安,不斷地往我懷裡鑽,身子扭來扭去,嘴裡嘰裡呱啦的。
我秒懂了它的意思,人蔘娃娃是想讓我們繼續前進,離這人頭遠遠的。
我十分好奇,為什麼人蔘娃娃會如此害怕這個人頭?按理說,人蔘娃娃可是有百年修為,那等級可比活屍要高得多呀!
在我剛才伸手試探人頭呼吸的時候,已經有了初步判斷,這東西很有可能就是活屍。我猜測他肯定是在『趕山』途中意外身亡,但不知為什麼,魂魄卻被封在了大腦中,使他變成了一具活屍,而且記憶還停留在沒死之前。
電影中經常出現的喪屍就是活屍的一種正常狀態。活屍的形成需要種種機緣巧合,第一,屍身需死後不腐。第二,死後魂魄需封在體內,兩個條件都滿足了才行。
眼前這東西全身都腐爛了,只有頭顱還是好的,我猜測肯定是在死亡的過程中,他的身體遭受了極大的破壞,只剩下一顆頭顱。再因為其他原因,導致魂魄無法投胎,結果就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只有一顆頭顱的活屍。
要想解決這類活屍,方法很簡單,只要讓他明白自己已經死了,封印在體內的魂魄自然會魂歸地府!
眼前的這具活屍生前一定是個話癆,從我們見到他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喋喋不休,每句話裡都帶著國罵,真讓人懷疑這貨生前是不是嘴巴不幹凈被人砍死的!
雖然我知道如何超度,但也懶得管,於是招呼李麻子和白老闆道:「走吧!」
結果剛剛走出去沒兩步,那人頭突然哭喪著臉說道:「求求你們,帶我下山好嗎?我四歲的女兒還在家等著我給她做飯呢,我都在山裡轉悠一整天了,也不知道她餓沒餓著。」
說完,人頭嗚嗚地哭了起來。
唉,都說母愛偉大,其實父愛一點不比母愛少,只是父親們往往不擅長表達愛意罷了。
人頭對女兒的那份愛至死都沒忘記,不禁讓我有些動容。走出去好一段路,我嘆了口氣,又折返了回去。
李麻子瞪大了雙眼,像是看稀奇動物一樣看著我:「張家小哥,你沒事吧?什麼時候轉性了?這可是賠本的買賣。」
我沒搭理他,徑直走到了活屍的面前。
「你叫什麼名字?出生年月日,家在哪裡。」我一口氣問出了許多問題。
活屍被我問得一愣一愣的,用警惕的眼神打量著我:「幹啥呢,你公安局調查戶口啊。」
我皺了下眉,東北人的個性果然如傳聞一般,都是爆脾氣。
不過我懶得跟一具活屍計較,隨便扯了個理由道:「你不是讓我們帶你出去嗎?你不說出自己的名字,住在哪裡,我們怎麼敢隨便帶你出去?你是趕山的,應該知道在趕山途中不能隨便和陌生人說話吧。」
活屍被我忽悠得一愣一愣的,連忙告訴我,他叫趙有才,生於一九三二年,住在公主陵村。
我點了點頭,用手機記下了他的姓名以及出生日期,隨即裝作不經意地問了他一下,知不知道今天是幾號?知不知道自己在山裡轉悠多久了?
趙有才非常肯定地告訴我,說今天是一九六九年八月。
我和李麻子等人全都驚呆了,這傢夥死了已經快五十年了,而且死的時候才三十多歲,真是令人惋惜!
我將趙有才的忌日輸入手機,便準備立刻為他超度!
因為活屍有個特點,一旦想起了自己是什麼時候死的,魂魄就會瞬間離體,如果不能及超度,恐怕會成為孤魂野鬼。
超度活屍得有祭品。我看了看四周,頓時有了主意,我讓李麻子去不遠處采了幾束紫薇花,紫薇樹是上古神樹,而且帶著極重的陽氣,代表著聖潔無暇,是超渡亡靈的上上之品。
趁李麻子去采紫薇的功夫,我在趙有才身邊撮土為香,然後倒了一杯水。水乃世間至純之物,可包容萬物,老子《道德經》中就曾記載「上善若水」。
李麻子采來了紫薇花,我將紫薇花放在趙有才的胸前。
最後用手機拍攝了一張他身體腐爛的照片,舉到他眼前,一字一頓地對他說道:「你看,你已經死了。」
「什麼?」趙有才似乎很不願相信自己已經死了,但我的照片卻讓他不得不信。
他的表情從剛開始的活躍一下子變成了驚恐,嘴裡不斷喃喃地重複著:「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他的瞳孔急速放大,緊接著急速萎縮,原本鮮活的頭顱也在一剎那間乾癟。
我用手指在他的眉心一點,一道虛影從他的頭頂緩緩飄了出來,慢慢升上天空。
在半空中,那道虛影沖我了鞠了三個躬!
趙有才是在感謝我們的超度。
人蔘娃娃也不害怕了,從背包裡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腦袋,一雙深邃的黑眼睛不停地在趙有才和我之間打著轉。
看著那道虛影徹底化為虛無,我突然發覺自己的人格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許多,有些事情,真的不是用金錢來衡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