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間商人 第一千二三一章 達摩祖師

老人看了我一眼，許久才點點頭：「那是我很小的時候，村裡為了促進生產，決定開山種田。當時年輕的男人都上了山，一路砍過去，直到樹神老爺的面前。結果他們隻砍了兩斧子就天地變色，所有上山都沒有再回來過。後來我聽村子裡老人說，樹神老爺有靈性，千百年守護著這裡的土地。如果你敬重它，它就保護你，如果你得罪了它，那麼它會血洗周圍的所有土地。果不其然，之後村子裡連連出事，總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蹤，然後第二天就被發現弔死在了樹上。人們都嚇壞了，自發的拿著貢品去祭奠樹神，漸漸的村裡又恢復了以往平靜，而且年年糧食大豐收，沒有再出過事。」

老人說到這裡，指著山上道：「當初樹都被砍得差不多了，你們現在看到的都是後來長的，唉！人類隻重視自己的利益，怎麼會去管一群樹的死活呢？」

老人長長的嘆了口氣。

為了不讓他們鬧事，我讓老肥和大蘇盯著他們，堅持到第二天天亮，黑心和尚帶著我們上了山。這一次大蘇開著挖溝機，後面還跟著小林村的百姓，他們又是好奇又是擔心。

到了半山腰後，黑心和尚檢查了一下樹妖，發現沒什麼異常後就靜坐下來，超度樹妖下面埋葬的這些亡魂。

好容易到了正午，大蘇開著挖溝機開始挖掘起來。

挖溝機不像鐵鍬，不可避免的要破壞樹根，樹妖發出一陣陣淒厲又不甘的嘶鳴，嚇得小林村的人急忙跪下來求饒，還指著大蘇叫道：「你得罪了樹神老爺是要死無葬身之地的，快住手！」

大蘇卻充耳不聞，眼神堅定地說道：「死就死，死也要擺平了這個禍害！」

我和老肥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在大蘇的眼睛裡看到了重獲新生一般的堅定。老肥更是跳上了挖溝機：「兄弟，要死一起死！」

怎麼辦？我又開始懷疑他倆的關係了。

有了挖溝機的相助，我們很快就挖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緊接著我和T恤男跳到坑中，拿著鐵鍬細細挖掘，不但那塊石碑顯現出來，在石碑的後方我們還挖出了一座小小的廟宇。

廟宇因為被埋葬在地下所以被保持的很好，雖然不大，卻全部都是用石頭打造，看風格應該已經年代久遠，像是出自北魏年間。

黑心和尚也跳了下來，在石碑前細細觀察起來，只看了兩行就臉色大變，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我和T恤男一臉不解，等黑心和尚看完，才和他一起爬到坑上。

黑心和尚道：「我終於知道樹妖的來歷了。」

他感嘆地說道：「石碑上面寫的清清楚楚，原來當年達摩祖師東渡，立志遊遍中國千山萬水，品嘗民間疾苦，先成苦行僧，再成佛。當走到小林村的時候，看到這裡遍地焦土，百姓奄奄一息，就在這裡立了一座一米長寬的袖珍小廟，並把陪伴自己幾十年的拐杖插入土壤，祈求佛祖垂憐百姓。下一刻，天降大雨，拐杖就地生根發芽，長成了大樹，這裡也成了樹林，保佑著小林村。小林村的先祖們為了紀念達摩祖師，便立下石碑，寫明了小廟的來歷。」

「後來歲月變遷，小廟漸漸被掩埋在土壤之下，當年的那棵大樹也越來越大，更是隨著時間修鍊成妖，枉費了祖師當年的一番心血……」

小林村的百姓聽完，面面相覷，都是一臉的驚詫。

黑心和尚繼續道：「阿彌陀佛！原本樹妖和小林村和平共處，但人類對自然的貪婪是無極限的，為了金錢，要抹平大山，為了開發，要砍伐森林，這才導致了悲劇的發生。」

T恤男緊張地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既然樹已成妖，就必須要除掉，否則始終是個禍害。」黑心和尚再次召喚出那隻大黑熊，側耳在大黑熊的嘴邊傾聽了一會兒，才開口道：「熊爹爹告訴我，五行之道，火能克木，乾脆放把火燒掉整片樹林，防止再有無辜的百姓被害。」

百姓們驚慌失措的叫道：「不行！這是達摩祖師留給小林村的寶貴遺產，你們不能隨便燒掉！」

黑心和尚眉頭一皺，如同一尊龐大的佛門金剛，不怒自威地道：「不然怎麼辦，留著它繼續害人嗎？你們看看它的根莖下面有多少骸骨？你們知道它害了多少人？你們還想讓小林村的子子孫孫都活在它的威脅之下嗎？」

小林村的百姓這才閉上了嘴。

大蘇和老肥拿來汽油，我們淋在樹妖之上，然後點燃了火。火光之中，我們聽到樹妖發出一陣陣淒厲的哀嚎，響徹天地。

火一直燒到第二天，臨近傍晚時下起了磅礴大雨，雨水很快澆滅了大火，可滿山的綠意已經不見，只剩下一片廢墟和焦炭。

我站在工棚看著小山忍不住嘆了口氣。

正吃著雞屁股的黑心和尚湊了過來：「怎麼，同情它了？」

「說到底還是人類的貪婪所致，我們人類自詡為是食物鏈的頂端，實際上在自然面前，我們還是太渺小了……」我嘆息道。

黑心和尚笑了笑：「你這番話很有大徹大悟的意思，怎麼樣？想不想遁入空門做我的弟子呀？」

「啊？」我嚇了一跳。

大蘇正在和老肥在一旁感慨，經歷了這些事情後，他已經決定放棄開發這裡的念頭，甚至準備入股和老肥一起做飯店買賣，再也不做工程老闆了。我聽著十分感興趣，湊過去問起了經營飯店的方法和門路。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在離開這裡之前慢悠悠的走向小山，來到半山腰時才發現樹妖已毀，這裡空蕩蕩的令人很不舒服。

沒多久小林村的村民也來到山上，雖然他們心中的樹神老爺已經不在，但他們還是帶了很多水果前來祭奠。

我在一旁看了片刻，正準備離開，才發現黑心和尚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騎著黑熊來到了山上。

他見我神情低落，拉著我走上前，指著滿是焦炭的地面笑道：「你看看！」

我驚愕的發現大樹的廢墟下長出了一根綠色的嫩芽，在人類的自我救贖中，樹神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