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紙條,上面除了具體的地址以外還有一句話:不想他死的話,明天就乖乖按時來見面!
明天七點……這狗曰的東郭先生是不想給我任何反應時間啊。
但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我只能硬著頭皮等待明天的到來。
回到酒店發現T恤男的臉色更白了,看的我非常揪心。即使我的能力在逐漸的提高,可T恤男在我心中還是戰無不勝的存在,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臥床不起,彷彿下一刻就要死掉的樣子。
「張家小哥,有消息嗎?」
李麻子忐忑不安的問道,我點了點頭說東郭先生約我明晚見面,李麻子激動的罵了一句:「靠,明天老子和你一起去,將這瞎子千刀萬剮!」
我搖了搖頭讓他在賓館守著T恤男,如果我們兩個都出去了,萬一……萬一T恤男出了什麼事,就算是殺了東郭先生也沒什麼用了。
李麻子胸口起伏不定,顯然氣急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的恢復平靜,點點頭讓我放心,他一定會照顧好T恤男。
我一夜沒睡,在天亮的時候反而趴在床邊睡著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我先是洗了個澡,又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六點半的時候才從酒店出發往船塢趕去。
離開的時候李麻子平靜的說等我回來,但是眼睛深處卻是絕望,T恤男已經瀕臨死亡,哪裡還能指望的上李麻子照顧他。
雖然我知道自己這一去,不可能有什麼主動權,但我也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狼狽,那樣東郭先生只會更加地囂張!
船塢其實離酒店並不遠,我之前也去找過,但卻沒有發現任何痕跡,想來應該是這兩天東郭先生臨時找的地方。
七點,我準時出現在船塢,一個黑瘦的當地人將我引了進去,這處船塢三面都在陸地上,當地人把我引到的地方是鄰水修理船舶的地方。
這是一個很空曠的區域,周邊也沒有停船,想必東郭先生沒少安排。
可我到地方後卻沒看到東郭先生,心裡不由揪了起來,萬一東郭先生只是故意引我過來該怎麼辦?
這個想法隨著東郭先生遲遲不露面越來越深,我越來越煩躁,不由的大喊起來,但是仍舊沒有回應。
我暗恨了一聲,轉頭就往外跑,如果東郭先生先去了酒店,T恤男和李麻子必死無疑!
如果……我是說如果T恤男真的沒救了,至少在最後這一刻我要陪在他身邊,不能讓他就這麼孤單的去了。
嗚!
清脆悲愴的聲音在我轉身的那一刻突然從身後傳來,我猛地轉身,赫然發現東郭先生竟然就坐在距我不遠處,面色木然,手指飛快的撥著弦。
雖然我恨不得馬上殺了東郭先生,但是我不得不承認,此刻的他看起來非常的悲傷,二胡聲裡面也充滿了悲傷的情緒。
我就這麼看著他,渾然忘了自己是來這裡做什麼的,聽著他的曲調,眼睛不由的濕了。
刺啦……
二胡聲突然變了調,戛然而止。
悲傷的情緒還沒來得及收回來,我就看到東郭先生憤怒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有些癲狂的看著我,一字一句的說道:「原來你也知道悲傷?」
我這才發現他身上披著的竟然是南郭先生的夜魔鬥篷!我還以為這件鬥篷在南郭先生死的時候,就已經一同毀滅了呢。
不過我很清楚這夜魔鬥篷已經是虛有其表了,南郭先生的守護靈高漸離已經魂飛魄散,這夜魔鬥篷除了能讓人隱身之外,已經沒有其他的用處。
我針鋒相對的看著他,既然把我約出來,就說明他有所求,不然直接殺了T恤男,壓根沒必要這麼折騰。
東郭先生沒有回我的話,反而問了一句:「你知道南郭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我看著他痛苦的樣子,心裡有些古怪,總覺得他對南郭先生的感情有些異樣。
不過他明顯沒有讓我回答的意思,問完話後他就繼續說著他和南郭之間的故事:「南郭和其他人不一樣,我本就是個瞎子,只是會拉二胡而已,過的和個乞丐沒有兩樣。但是南郭卻不嫌棄我,後來他發現這把二胡竟然是件陰物,便慢慢引導我走到了陰物殺手的圈子。」
東郭先生似乎是陷入了回憶,手時不時的撥動一下琴弦:你知道嗎?原本住在二胡裡的陰靈是高漸離。
我猛地看向他,陰物和陰靈一般是合二為一的,若是二胡裡的一開始是高漸離,那麼夜魔鬥篷裡的陰靈應該是荊軻!
這麼說,他們兩個曾經將彼此的守護靈換過?
果然,他又開口了:「荊軻和高漸離易水一別後,就再沒有相見,留給高漸離的只剩下永遠的追思。沒想到千年後他們彼此又相見了,所以我和南郭決定保護彼此,就把守護靈換了過來,這也讓我們變得更加默契。」
「你不知道我有多愛南郭,你不僅殺了他,還讓他死的如此淒慘,所以我也要讓你嘗一嘗悲傷的滋味!」
原本含情脈脈的話,卻聽的我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剛剛怪異的感覺得到了印證,原來東郭先生和南郭先生竟是一對同性戀!
難怪情比金堅,即使是高額的賞金也沒有讓兩個人反目成仇。
這點倒和高漸離與荊軻一般,野史中曾有過記載,高漸離和荊軻的友誼彷彿已經超越了普通的朋友關係,兩人同塌而眠,同枕而睡,最後更是相繼死在了刺殺秦始皇的路上。
事實到底如何,早已成為歷史中的懸案,只是看高漸離和荊軻的陰靈到了現在依舊在一起,野史中的記載十有**是真的。
雖然東郭先生說的非常動人,但我卻沒有什麼感覺,我冷冷的說南郭先生之所以會死,是因為要殺我們,所以不過是死有餘辜罷了。
陰物殺手排行榜並列第一,這些年死在他們手上的獵物不知道有多少,其中不知道有多少好人。
「死有餘辜?」
我的話徹底激怒了東郭先生,他緩緩的往後退了退,走到了一個蒙著紅布的東西面前,我拿著斬鬼神雙刀警惕的看著他,絲毫不敢鬆懈。
他冷笑著說要讓我看一樣好東西,說完刷的一下掀開了紅布。
我眼睛立刻變的血紅,那是一個稻草人,上面已經插了六根短箭,稻草人的額頭上還貼著一張紙。
這是……釘頭七箭書!
紙上面寫的赫然是T恤男的生辰八字!
東郭先生一手拿著一把陰氣衝天的牛角弓,另一隻手抽出最後一根箭,陰陽怪氣的說道:「怎麼樣,如果我現在射上去,他應該就會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