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麻子又朝門外望了一眼,很是小心的說道:「我發現這村裡好像死了好多人!」
「好多人?」我頓然一驚。
「對!」李麻子非常肯定的點了點頭,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你是怎麼發現的?」
「你剛走不久,保嫂也不見了,靈棚裡就剩下了我自己。我迷迷糊糊的有點犯了困,突然被一陣吱吱亂叫聲吵醒,仔細一聽,聲音是從棺材裡邊傳出來的。」
「剛開始我嚇了一跳,以為是老頭詐屍了,起身就往外跑。可沒跑幾步,就覺得不對勁,那好像是老鼠的聲音。我想可能是老鼠鑽進去了,在咬老頭的屍體。」
「雖然老頭和我沒啥關係,可我也不能眼見著不管啊,於是我就跟其他人說了。可奇怪的是,他們都當沒聽見一樣,全都不理會。後來,我就自己走了過去,敲擊棺材,想把老鼠嚇跑。」
「而我一敲棺材,十幾隻大大小小的老鼠就從棺材角鑽了出來,我隨後趴那一看,你猜怎麼著?」李麻子故作神秘的問道。
「怎麼了?」我有些疑惑的瞥了他一眼。
「棺材裡有好多隻腳!粗略一看,足有五六具屍體!就那麼胡亂的堆在裡邊。」李麻子臉色一白。
「這麼多屍體?」我擰了擰眉頭。
「還有!」李麻子下意識的朝向院外看了一眼道:「這村裡的很多人身上都有傷,無論男女老少,身上都很多傷痕,看樣子都是經常打鬥留下的淤青。」
經李麻子這麼一說,我也回想起來,他們中的確有很多人都帶有傷痕。
打鬥留下的淤青,死了很多人……難道村裡剛剛發生過一場械鬥不成?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把屍體全都藏起來,裝填在一口棺材裡?
全村人都這麼古裡古怪的,只有那個保嫂看起來還算正常,這本身就不正常了!
問題一定出在她身上。
「小哥兒,我看這村子真是邪門兒的很,實在不行咱們先……」李麻子抬頭看了我一眼,硬生生的把那個『跑』字咽了回去。
「咱們是做陰物生意的,不能光顧了賺錢,昧了良心,難道就這麼睜眼看著陰靈害人,命置之不理嗎?」我面色嚴肅。
「這樣吧,你就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繼續在靈棚裡守著,我去跟蹤保嫂,看看她到底在耍什麼花招!」
「還……還去啊?」李麻子有些後怕:「靈棚裡可全都是死屍啊!這萬一……」
我掏出一張中等靈符遞給他:「這符你拿著,真有什麼不對勁,就馬上撕碎。」
李麻子見我態度堅決,更知道我的脾氣,雖然極為不情願,可也不好再說什麼,緊抓著靈符連連搖頭走了出去。
我略微沉思了一會兒,借著討要水杯為名,悄悄向小院對面的房間靠攏了過去。
這間院子裡共有兩處房屋,一處就是我和李麻子落腳的地方,應該是老李頭生前所住的;對面那處稍大些的應該就是保嫂的住所。
我靠近門邊,仔細聽了聽,沒有什麼異常的響動。
又試探著敲了敲門,還是沒人應聲。
確定了屋裡沒人之後,我輕輕的拉開門扇鑽了進去。
屋裡竟然漆黑一片,連窗戶上都拉著厚厚的簾子,擋住了所有的光線,也許是一直不見陽光的原因,滿屋都瀰漫著一股霉味。
我深怕碰翻了什麼東西,引起保嫂的警覺來,馬上掏出手機,打開了照明功能。
在手機的照耀下,屋中的景象一點點的清晰了起來。
屋子不大,分成了內外兩間。
外間是廚房,四面的牆壁都被熏的漆黑一片,灶台邊擺放著米缸,一角堆著乾柴,房樑上懸著臘肉,鐵鍋邊整整齊齊的掛著些杓鏟,這看起來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農家戶。
臥室裡邊的擺設也很簡單,一張稍寬些的大木床,兩口掉了漆的紅木箱,箱邊的牆壁上掛著一排小皮兜。
嗯?這是什麼?
這些小皮兜很破舊,看那樣子也很有些年頭了,但是出現在如此破落的居所之中仍是極為怪異。
我很是奇怪的靠近過去,從牆上摘下一個皮兜來,打開一看,頓時愣住了。
竟然是一台照相機,十幾年前的老款佳能。
我很疑惑的接連打開了其他幾個皮兜,裡邊也全都是照相機,雖然牌子不一樣,款式也都比較老舊,但是在當年可都是最新潮的產品。
仔細翻看之下,每個皮兜上還都刻著名字,歡歡,小蕊,軒軒……
一共五台相機,五個名字,看起來都是女人的名字。
這麼一個破敗的農家戶裡,怎麼會懸掛這麼多的照相機?
它們的主人又上哪兒去了?
我正滿心疑惑,院門一響,隨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我湊到窗邊,輕輕的把布簾拉開一道小縫,向外看去。
正是保嫂!
她手提著些什麼東西,很是奇怪的朝我這裡望了一眼,隨即轉身向對面的小屋走了過去。
我趕緊把皮兜原位掛好,飛快的湊到門邊,想趁這機會跑出去,要是被她堵在屋裡可就麻煩了!
還沒等開門,她又從對面的小屋裡走了出來,微微擰著眉頭,滿臉的疑惑撓了撓腦袋,自言自語道:「跑哪去了呢。」
她可能是在找我!
眼見保嫂出了院子,我也推門走了出來。
剛要奔向對面的小屋,突然人影一晃,她又回來了!
院子裡光禿禿的一片,根本就無處可藏,無論返回還是奔向小屋都來不及了。
情急之下,我馬上轉過了身子,慢慢的向著小屋走去,大聲叫道:「保嫂,保嫂在嗎?」
「怎麼了?」保嫂一手推開院門,迎面問道。
「哦,保嫂,我渴了,想找個水杯。」我裝作剛從屋裡走出來的樣子。
「我剛給你送去了啊,你沒在屋裡,去哪兒了?」她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可兩眼卻緊緊的盯著我。
「我……」我支吾了下,裝作很是不好意思的說道:「剛才沒找到廁所,就在房後……」
「哦。」她似乎放下心來,微微一笑道:「都給你送過去了。大兄弟,我這家裡也沒個男人,多有照顧不周的地方,多擔待些哈。」說著,她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