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片大雪狀如鵝毛,落滿一地,早就蓋住了所有的痕跡,可先前韓老六就已放出了探路鶴,所以他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
我們順著樹林左側悄悄的靠了過去!
這一片的地面雖然都被大雪覆蓋,但是殘留在樹枝上的雪片卻多有掉落,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剛剛有很多人從這裡經過。
我們剛走出百十步,韓老六突然站住,示意我不要出聲。
我們倆彎著腰,輕輕的撥開覆蓋著積雪的樹枝,遠遠的朝前望去。
但見前方不遠的的大樹後,露出了兩條腿。
那雙腳的主人穿著一身輕便的防雪服,高筒雪地靴,如同隧道裡的那些屍體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這兩條腿在動,只是動作很不自然——
一聳一聳的,好像是躺在一塊大石頭上,不停的抽搐一般。
同時,樹後還發出一陣很是古怪的哢哢聲,聽起來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啃噬骨頭一樣。
我拍了拍韓老六的肩頭,伸手指向了大樹的另一側,那裡不斷的有雪霧騰起,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在不住的翻騰。
韓老六兩手一分,做了個合圍的手勢,我點了點頭,捏緊了手裡的斬鬼神雙刀。彎腰繞遠從另一側抄了過去,韓老六也緊抓著古劍從另一邊圍堵了過去。
噗!
我們倆剛一靠近,大樹周圍的積雪炸開,揚起漫天雪霧。
雪霧之中,模模糊糊的衝出一道黑影,猛的一下向我掃了過來!
我趕忙縱身一躍,躲在一邊。
轟的一聲驚響!黑影抽在了旁邊的樹榦上,震得大樹猛的一晃,大片大片的積雪從天而降,迎頭蓋下。
我根本顧不得避讓,兩眼緊盯著前方,但見落雪之中黑影一晃,橫竄了出去!
直到此時我才算看清楚,那竟是一條大蛇!
這蛇足有水桶粗細,遍體雪白,只在背部生著一條黑色的條紋。
它嘴裡叼著一具屍體,只不過僅剩了兩條腿,好似是被我驚擾了似得,正想轉身逃走。
怪不得剛才那兩條腿的姿勢那麼的古怪,原來是大蛇正在吞食!
我還沒追過去,韓老六猛地一下從前方跳了出來,手起劍落。
一道白光飛閃而過,那大蛇立馬被攔腰斬成兩段。
他速度極快,我甚至都沒看清他到底是怎麼出的手,劍就已經還鞘。
大蛇斷成了兩截在地上翻滾了幾下就一動不動了,鮮紅的血水汩汩而出,染紅了好大一片雪地,一股腥臭的味道撲鼻而來,噁心至極。
我走過去看了看,兩道蛇屍的斷口處,正閃耀著赤紅色的光芒,隱隱的浮現著道道古樸的符印,看來韓老六的這把劍不比T恤男差。
「這是一條北極蟒的幼蟲。」韓老六掃了一眼蛇屍:「這傢夥長到成年的時候,能生吞海象,北極熊,就連大虎鯊也能鬥上一鬥,可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它好像根本就沒想攻擊我們,只是準備逃跑而已。谷地裡這麼危險,我們什麼情況還都不了解,若是再引來其他的麻煩可怎麼辦?」他這一手很是利落,不過卻讓我極為費解。
「正是因為我們對這裡什麼都不了解。」韓老六看了我一眼:「才更要鬧出點動靜,好把這裡的傢夥都引出來,看看他們到底都是什麼底細。」
「快躲起來,有人來了!」突然間,他面色一緊,一手抓住我的胳膊,縱身一躍,竟然平地竄起四五米,穩穩噹噹的落在了一棵大樹杈上,連一片積雪都沒晃落。
「布穀,布穀!」遠處突然傳來幾聲布谷鳥叫。
緊接著,對面又傳出幾道夜鸝聲。
唰唰唰!
與此同時,除了我們來時的隧道方向,其他三面一同響起急匆匆的腳步聲,聲音來的極快,短短幾十秒間,就有六七個身影靠近了過來。
我們躲在大樹上看得清清楚楚,這些人全都穿著一身白色的雪地服,頭臉全都罩得嚴嚴實實的,手裡端著刷著白黃迷彩的衝鋒槍。
他們的動作極為專業,互相之間掩護的角度極為周全,配合的相當默契,幾乎毫無死角。看起來應該都是極為精悍的職業軍人。
他們在蛇屍附近停住了腳,五個人仍保持著警備狀態,極為機敏的望向四周,其中一人走近,查看死蛇,以及蛇嘴裡的同伴,隨即按住了耳朵上的通訊器低聲說了些什麼。
可他剛說了一半,腦袋就噗嗤一聲掉了下去,還沒反應過來的身子晃了晃,也一下仰翻在地。
圍在旁邊的五人頓時一驚,可卻沒人驚叫,只是迅速的各自尋了個隱蔽點,緊緊的盯向四周。
噗!噗噗噗!
一道白光四處閃耀,幾乎眨眼之間就在五人的脖頸上飛繞了一圈。
五人立馬身首異處,死成一片!
這一群如此訓練有素的軍人,臨死都沒發現他們的敵人在哪兒,就連扣動扳機的機會都沒有。
我很是驚疑的向韓老六望去,可他也正戒備的望向四外,顯然不是他乾的!
「哼,就這麼兩下子也敢跑來惡魔之谷,真是不知死活。」話音剛落,自遠處輕飄飄的走過來兩個人。
一個乾乾瘦瘦的小老頭,穿著一身破舊的灰褂子,留著一副半長不短的山羊鬍,戴著墨鏡,蓄著長發,簡直和混跡街頭的算卦先生沒什麼區別。
「這幫白鬼子也沒剩幾個了,照我說,早就該把他們一杓燴了,幹嘛要折騰的這麼辛苦!」他身後,是一個大和尚。
谷地裡寒氣逼人,可大和尚竟然穿著短袖襯衫,敞著懷,露著一片長滿黑毛的大肚皮,光光的腦袋上綉著一個巴掌大的『屠』字,反襯著雪光,閃閃發亮。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過來,很是不屑的瞧了瞧滿地死屍。
大和尚撇了撇嘴:「冬老也真是小心的有些離譜了,不就是幾個拎著燒火棍的白鬼子兵嗎?無論咱們誰動手還不都是小菜一碟,還非用得著兩人一組?」
「憑他們自然是無需多慮,不過我們真正的對手也快到了,還是小心些為好。」那個貌似算卦先生的傢夥捋了捋山羊鬍。
「什麼真正的對手?你指的是那個姓張的小毛孩?看不至於吧?恐怕我懶羅漢單槍匹馬就能滅了他,又何必費這個勁。」大和尚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