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恤男緊緊的拽著我手,從通道裡鑽出來,不顧一切的亡命飛奔。
可鳳大師卻留在了對面。
一聲聲轟隆隆的巨響不斷的自我們身後傳來,一片片極為耀眼的火光不時的穿過通道,晃得眼前忽明忽暗,就像是被敵方炮火猛烈轟擊的陣地。
轟!
又是一聲巨響。
地面顫了幾顫,一道極為燦爛的火光猛然爆出,忽的一下照亮了整個世界!
「鳳大師!」我猛地一下站住了,心裡湧現出一絲不祥的預感。
鳳大師……他可能永遠都回不來了。
剛才那一下爆響,他肯定是調動了所有的精血和靈力,引爆摺扇炸成了最後一顆火球。
為了救我,又一位前輩就此喪命,又一個八方名動極為悲壯的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快走!」T恤男兩眼閃著淚光,使勁的拽著我。
可我仍舊站在原地,緊握雙刀的手不停的顫抖著。
我緊緊地咬著牙,想要殺回去,把那些古屍殺個乾乾淨淨,替鳳大師報仇!
「你忘了你是怎麼答應他的嗎?你現在殺回去,無論生死固然痛快,可是大家全都白死了。」T恤男厲聲喝道:「老鼠,白眉,鳳凰,他們都是為了你,為了讓你完成自己的使命!你想殺回去是不是?那好,我陪你殺回去,咱們一起死個痛快,到時我看你怎麼面對你爺爺。」
T恤男極為氣憤:「現在還不是傷心的時候,我們還有很多使命沒有完成,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活下來。」
「活下來,你懂嗎?走!」之後他不由分說,一把抓起我的胳膊,轉身就跑。
我徹底激醒了過來,使勁擦了一把眼淚,繼續向前。
身後的火光漸漸的暗了下去,嘈雜的聲響也慢慢的被我們甩遠。
眼前的迴廊空空蕩蕩的,除了無盡的黑暗什麼也沒有,我們倆急促的腳步聲踩踏在石板上發出一陣陣極為清脆的迴響。
我們倆沿著這一條漆黑無比的巷道,一路狂奔。
突然之間,我們身邊猛地亮了起來。
我和T恤男趕緊剎住了腳,背對著背各持刀劍,極為小心的觀望著。
只見我們身旁兩側的石壁上,突然亮起了一對小油燈,就和進入墓穴前,血洞兩邊的油燈一模一樣,呈漆黑色的蓮花狀。
砰,砰砰砰……
隨著一陣聲響,石壁兩側每隔五米左右,就會亮出一對小油燈,一直沿著迴廊伸展開來,長長遠遠的足有幾百盞。
剛剛經過了那般兇猛的屍潮,我們倆的神經已然完全繃緊,足足過了好半晌,眼見除了一盞盞亮起的油燈之外並沒有絲毫變化,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不過我們倆都極為清楚,魔塚之中危機四伏,決不能掉以輕心!
我們倆對視了一眼,互相戒備著,極為小心的一步步向前推進。
數百盞油燈呼呼閃耀著,映在我們身上,在石壁上拖出兩道細細長長的黑影來,一直晃晃蕩盪的印在前方。
彷彿我們是被兩個黑影巨人死死的踩在了腳下,正在徒勞的掙扎。
整個迴廊燈火通明,卻又靜的可怕。
在我們走出四五十米之後,自兩側的石壁中突然發出一陣機簧響動的聲音。
魔塚裡的機關很是毒辣,此時一聽到這聲音,我們倆馬上緊張了起來,立刻站住,各提刀劍護住周身。
機簧的聲音越來越響,漸漸的連成了一片,彷彿整個墓穴就是一座巨大無比的鐘錶,我們倆正處於表芯之中。
唰的一聲,兩側石壁同時翻轉了過來,我和T恤男猛的一下瞪大了雙眼,準備隨時逃出。
可是石壁之中並沒有射出什麼暗箭長槍,而是翻出了一面面銅鏡來。
就連地面和天花板也連續不斷的翻轉了過來,全都是鏡子!
這些鏡子都牢牢的鑲嵌在石壁上,擺設的角度極為巧妙,既能互相映照,又不遮擋分毫。
我們倆的影像被重重疊疊的映在四面八方,密密麻麻足有數百個。
頓時,我和T恤男就被成百上千個自己所包圍了。
哢,哢哢!
又是兩聲驚響猛然傳出,緊接著,那一道原本筆直的迴廊也扭轉開來。
兩壁突然裂開了數十條通道,每一條通道全都一模一樣,全都是由銅鏡鋪展而成,兩側全都點著明晃晃的小油燈。
轉頭看了一眼,連我自己都有些迷糊了:我剛剛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又要到哪裡去?
「鏡像迷宮!」T恤男驚嘆了一句。
「你見過這樣的機關?」我扭頭問道。
「沒有。」T恤男搖了搖頭:「不過,上次和老六在撒爾克古墓裡見過沙影迷宮,回來之後我仔細的研究過,這都屬於障眼法,和鬼打牆基本上是一個道理,只不過要複雜的多。」
「鬼打牆只是散出陰氣,迷去了你的心智,周遭的景物還和原來一模一樣,只是你自己產生了幻覺,明明就是通道卻被你看成了一堵牆不敢邁過而已。可迷宮卻是周遭的景物真正發生了變化,而且到處一模一樣毫無區別,讓你真假難辨,根本就分不清哪裡是幻覺,哪裡才是真實的。更為難解的是,周遭的景物,還會隨著你的移動而變化,再配合陣陣陰風,簡直就和死囚牢籠沒什麼區別,若是找不到破解的招術,恐怕在這裡邊轉悠一輩子也走不出去!」
「不好,小心!」突然間,T恤男大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