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男生一愣,忙推了推眼鏡,砰地一聲關上了門,不敢出來了。李麻子罵了句神經病,頭也不回的帶著我們下了樓。
前往墓地的路上,我接到了馬月的電話。她已經通過自己的關係拿到了買走那輛銀灰色寶馬的車主信息,電話那頭的她顯得十分焦慮,問我接下來該怎麼辦?因為車上還有羅莉和李麻子,我只能含糊地答應了兩聲,告訴她我這邊也正在想辦法,要她不用著急。
等車子開到郊區的墓地之後,趁著羅莉去衛生間的功夫,我急忙將李麻子拉到一邊催促道:「你趕緊給我找人調查車行的情況,我著急。」
李麻子一臉的不耐煩,我隻好冷笑著加了句:「你不把這件事兒給我辦了,我現在就去告訴羅莉一個小秘密。」
「幫幫幫,我幫還不行嗎?」李麻子認了慫,急忙掏出電話開始找人。羅莉從衛生間出來後看到這一幕,笑著問我:「uncle李在忙什麼?」
我清了清嗓子,裝模作樣地說道:「李總日理萬機,工作非常的多。」
羅莉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其實不用陪我的。」
等李麻子回來之後,羅莉少不得要向他表示一下感謝。李麻子一邊遞給我一個安心的眼神,一邊又十分的不解地詢問我羅莉是什麼意思?我隻好笑笑,並沒有解答。
這個世界每天都有人出生,也每天都有人死去,如果說這個世上什麼地方最悲慘的話,那麼一定就是墓地了。我們來的時候,正好有一戶人家在舉行下葬儀式,伴隨著親人的哭泣,陰陽先生開始遵照流程安放骨灰盒。
羅莉急忙從背包中取出一個筆記本,認真的記錄起來。
因為互不相識,我們也不好靠的太前,就隔著一段距離遠遠望著。李麻子看著對方買的豪華家族墓,不無羨慕地說道:「這墓地的價格已經快趕上市區裡的房子了,他們錢多得沒地方花,人都死了,還買這麼貴的墓地做什麼?」
骨灰終於安放完畢,陰陽先生領了賞錢轉身告辭。這一轉身不要緊,他居然看到了李麻子,顯然他和李麻子是舊識,笑著迎了上來。李麻子表情變得十分古怪,急忙搶上前一步,一把捂住對方想要開口招呼的嘴,把他拖到角落裡交代了幾句,等再回來時,陰陽先生還是一副沒回過神的表情。
李麻子大言不慚地向羅莉介紹道:「這是我特意為你安排的人,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就問他吧。」
這一來羅莉非常開心,感謝了她的uncle李後,就拉著陰陽先生到一旁細細詢問起來。一邊詢問一邊記錄,把一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陰陽先生問得一愣一愣的。
李麻子鬆了口氣:「媽的,認識人太多也未必是好事兒啊!」正說著,他的電話響起,他掃了屏幕一眼,對我說道:「可能是車行那邊有信兒了。」
他把我拖到角落裡,然後將手機開了外音。
對方是個上了年紀的男人,和李麻子應該很熟,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打聽了一下,那家車行才開業不到三年,但生意非常好,幾乎壟斷了整個武漢的二手車市場!早前還有同行不服氣,想暗地裡使點兒絆子,不過都沒有成功,聽說這個車行明面上的經理就是個傀儡,幕後的大老闆很有身份,據說有黑道支持。」
李麻子不耐煩地打斷了他:「誰問你這個了,我讓你查車行的位置有沒有什麼貓膩?」
「那倒沒有。」對方想都沒想地回答道:「這家車行原來是個紡織廠,兩千年底就破產了,之後廠房就一直空著。有道聽途說說廠房之所以會破產是因為著了一場大火,當場燒死了一批加班趕工的紡織工,所以後來一直鬧鬼。我為此特意找了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打聽,還找到當時紡織廠的車間主任。他說大火之事純屬子虛烏有,是後來一個建築開發商想要便宜收購廠房的舊址放出去的假消息,不過因為這假消息廠房一直也賣不出去,一拖就拖了十幾年,前幾年才被人買走,後來就改建成了現如今的車行。」
李麻子沖我挑了挑眉,示意我還有沒有什麼問的。
我想了想道:「這家車行起家很晚,但生意卻很好,這中間有什麼問題嗎?」
對方沉吟了一下:「這裡面肯定有些問題,不過咱們不是內部人,很難拿到消息……」
李麻子謝了對方兩句,掛上電話後問我:「怎麼樣,有收穫嗎?」
收貨不多,但總比一點兒沒有好。對方說不是內部人拿不到有價值的消息,但馬月應該算內部人吧?
另一邊和陰陽先生聊天的羅莉也談完了話,陰陽先生被她問得一頭大汗,和李麻子打了個招呼就頭也不回的溜走。羅莉收穫頗豐,開心地說道:「uncle李,你真是好厲害,竟然幫我聯繫了這樣一位中國高人,多謝你了。」
李麻子自然要得意一番。
從墓地離開的時候,道路的兩邊林立著一排一排的墓碑,李麻子有些感慨地說道:「哎,人活著的時候爭權好利,可死了之後也就巴掌大的地方,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有什麼意義呢?」
他話音剛落,羅莉的腳步忽然一頓,望著一尊花崗岩的墓碑出神。李麻子不解地問她:「怎麼了?」
「這個人……我好像認識。」羅莉盯著墓碑上的照片,有些不敢確定地說道。
李麻子湊過去看了看,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裡是一個長相頗為嫵媚的女子,一雙含情脈脈的妙目彷彿流蕩著春水,讓人看了就移不開眼睛。李麻子一愣:「咦,這女的長得挺漂亮。」
我也走過去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墓碑上篆刻著的名字:李夢露。
並沒有生卒年,墓碑前也沒有任何祭品,看得出來應該很久沒人來看望過她了。
李麻子向羅莉問道:「你自小出生在唐人街,從來沒有回過中國,怎麼可能認識她呢?難道她曾經去過唐人街?」
羅莉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就是看了她的照片之後,覺得很眼熟。」
李麻子道:「可能也只是眼熟吧,別胡說八道了,我們走吧。」
就在這時吹來一陣涼風,嚇得李麻子拔腿就跑,羅莉仍舊一臉費解的望著墓碑出神,我卻忽然覺得那張黑白照片中的女子詭異的笑了!